范镇,字景仁,出生于北宋真宗景德四年,华阳人,也就是现在的四川cd,北宋文学家、史学家。
范镇胸襟开阔,洞察力极强,在政坛上一贯有高处着眼,大处着力的作风。时有奏章上疏论政,主张官吏,军权酌取其‘中’,反对叠床架屋的官僚机构和质量赢劣的庞大军队;兵、民、财三个系统亟须通气协调,不要互不相知,各行其是;特别要赏民、养民以增强国力,方能有效抵御外侮。不然,臣恐异日之忧不在四夷,而在冗兵与穷民也!等等,敢于直言不讳,而又深切当时现实。
元丰八年(1085)哲宗赵熙即位,高滔滔垂帘听政,废新法,起用旧臣,拜范镇端明殿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兼侍读,他已年近八十,加以从孙范祖禹劝阻,未就职,遂改提举崇福宫以银青光禄大夫再次致仕,赠蜀郡公。
现在的蜀郡公须发皆白,修修史、练练书法、研究音律、散散步------晚年生活好不惬意!
苏轼一家到时,范家的厨房正在配菜。
“范公,我们一家前来相扰,自己带着食材来的,所以务必把厨房让给我们,今儿得让范公好好享受一下我苏家厨艺。”
苏轼朗声而言,范镇捋着胡须,满脸带笑:“现下如此做派的人,也只有子膽你了!在老夫这里,你想怎样就怎样,随意。”说着将厨房里忙活的仆从叫了出来。心念一动,眼睛微眯:“子膽,都传你有一手好厨艺,不仅会做炒菜,还会弄烧烤,既然都想着到老夫这里大显身手了,应该不会介意老夫家的厨子在旁学习吧?”
“呵呵---范公的意思,今晚不仅要吃我的拿手炒菜,还要品味一下烧烤了?”
“嘿嘿---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学厨艺的事?”
“当然可以,子膽用得着在范公这里藏着掖着?再说,我也不是藏得住事的人。”
正待离去的两个厨子听了,特别高兴!能做一手好菜,让主家欢喜,自己也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范公郑重地对俩人道:“如果学会了,可不能外传;如果学不会,你们从明天起就滚到子膽家里帮忙,直到学会为止。”
说完,面向苏轼,呵呵笑了笑:“家里的儿孙们不用管他们,但老夫也只能每天跑去子膽家用饭了,好在我们两家离得不远,就当是散步了。”
苏重见了这样的古人,当然是不甘寂寞的,此时小脑袋钻出来,亮在范镇跟前,昂着头看着他:“范爷爷,您白发飘飘,好像一位仙人哟!”
“呵呵---你是叫苏重吧?小名黑儿---那范爷爷就叫你黑儿了---来,黑儿让范爷爷抱抱。”范镇说着,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子膽,你这小儿子确实挺有意思的,我好像听说都被传言为神童了。”
“都是外面谬传,不足信。”
说是这么说,可苏轼的表情却是极其夸张的,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家的小儿子,满脸都是得意的笑。
“只是养的不怎么好,偏瘦!”
范镇好像有意不让他太得意,对着怀里的苏重仔细看了看,摇着仙风道骨般的脑袋,点评起来。
“呵呵---正在调养,过些日子就会养得白白胖胖的---黑儿,好好陪着范爷爷,为父与你母亲她们都得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他们一家是被蜀郡公领着儿孙迎进来的,见面时都一一打过招呼了。此时,苏迨苏过早与范镇家年龄相仿的孙儿们打成了一片,去研究他们各自的文学素养了;因为来这里是要忙活的,王闰之与王朝云一直陪在苏轼身侧,满脸浅浅的笑。说到苏重,也是依然笑着,只是内心里有些许的不好受。
苏重生下没有几个月,全家就走上了征途,旅途漫漫,吃住都不得安分,又怎能将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儿抵抗力弱,甚至还因此,差点在路途离开他们。只要想到这一点,他们都由衷凄伤满怀,同时也庆幸那只是一场虚惊!
从今早起,漫天飘洒的雪花终是停了,白日里,还有耀眼的,没有什么温度的太阳。北方的冬天,雪花难以融化,行走的道路大都是人工清扫出来的,汴京城里扫雪的场景很壮观,苏重偶然得见,亦不由感慨——他又领受了一番新气象。
苏重在后世是南方人,现在的南方,难得见下一场雪,即便是下了,只要停了,不等太阳出来,都会相继融化,想留住多看几眼都是奢侈。
小手拉扯着范镇的纯白胡须,突然想和老头儿玩雪了。
在他而言,玩雪是一件特别快乐的事情,那纯纯的白,茫茫一片,不仅让人心境与视野开阔,还可以洗涤心灵——似乎这天地间,所有的人和事都是雪花一样的颜色。
和鬼灵精怪的黑儿玩雪,范镇也非常乐意,抱着黑儿来到雪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了下来。老人的小心翼翼显然不是怕伤了黑儿,积雪很厚,怎么也伤不着他,老人只是害怕闪了自己的老腰。
人老了,身上的零件也跟着老化,只是心态越来越年轻。
年近八十的范镇,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和三岁的黑儿一般大。或许俩人还可以这么计算,苏重来到这个时间仅三年,而老人在这个世间可能还能存活三年。
苏重脱离了范镇的怀抱,兴奋地在雪地上打滚,没有被踩踏过的积雪,在他小小身子的辊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范爷爷,您听听,雪花是在哭、还是在笑?她是喜欢黑儿和她亲近,还是讨厌黑儿这么蹂躏她?”
这是苏重的聪明之处,他用一个孩童的心声聆听雪花;而范镇,是深通音律的人,懂音律的人,对世间的声音有其独特的认知。
“爷爷猜想,雪花是在笑——因为黑儿懂她们,愿意和她们亲近,她们从天上落入人间,不仅仅是让人欣赏她们的曼妙姿态,还希望与世间万物浑然一体,发出自己特有的声音来告诉世人——她们是独一无二的!”
苏重停止滚动,站了起来,听了范镇的说法,勾着小脑袋作势地想了想,继而昂起头,送给范镇一个灿烂的笑:“范爷爷,您说得真好!黑儿受教了,黑儿也要做那个独一无二。”
“啊?---呵呵呵---黑儿本就是独一无二的!”
范镇说着,缓缓地把自己的身子摆放到雪地上,慢慢滚动起来。他也想和雪花多多亲近,听听她们在自己老化的身躯碾压下发出的声响是不是如黑儿的一般?况且,这样的亲近用一次便会少一次。
老人没有伤感,到了他这般年纪,似乎已经与天地同存了!
白儿原本跟着苏轼进了厨房,或许因为没有肉骨头,此时闻着熟悉的味道过来了。
“旺旺---”叫了几声,看着老小孩与小屁孩在雪地上打滚,挺乐呵的,也想试一试。狗身子往雪地上一滚动,再次‘旺旺’的大叫,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冷?
老小孩与小屁孩停止了滚动,站在一边看着白儿一边叫唤一边滚动-------
惬意极了!
哈哈哈-----
老小孩范镇乐得哈哈大笑,感慨不已——原来想要寻求快乐如此简单!
此时此刻,苏重对自己现在这副小身段尤为欢喜,似乎做什么幼稚的举动都觉得理所当然。也随同范镇畅快得大笑声呵呵傻笑---
白儿停止了滚动,用一双狗眼疑惑地看着他们:有什么好笑的?我一只狗在雪地上撒撒欢儿,不是很正常嘛?你们一老一小在雪地上打滚才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