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吟》 第十三章 无情

    女子随声回头，正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微笑中带着青涩：“公子好眼力”。

    “现在才七月初热，为何独做了一盏雪冬里的腊梅”？男子好奇。

    “只觉得河中无感，随意做了个罢了”女子看着那成堆的河灯，说的随意。

    但她的话，似乎让男子更让她有感了。

    男子随着她的话，继续与她找着共同的话题。

    女子在无意间，也被眼前的书生挑起了乐，久不与生人交谈的她，就连那溪溪沥雨，都仿佛晴了些。

    见众人都在赞美那独特的河灯，玉盼儿的心里不是了滋味，从来，都没人能抢过她的风头，包括自己亲姐姐。

    “将本公主的河灯拿来”命令下，一阵极为红艳的桃花灯在五六人侍卫的忙活下，下了河。

    只是这样，根本不够。

    她要的，是所有人都说她的河灯好：“你，下去，把河灯游递到那堆烂花烂草的中央去”。

    说着，只见一黑衣侍卫直接入了水，巨大的桃花灯由岸边，缓缓向河中央而去。

    游动下，本聚集在一起的河灯，纷纷散开了去，浓烈的香味，在河灯停滞于中央时，更散不开了。

    桥上、岸边看河灯的人，渐渐传上了抱怨声。

    水中，身后，命令的声音还未停止：“把旁边的烂花烂草都给本公主当点缀，才能突然本公主的桃花灯有多高贵”。

    侍卫听从安排，将散开的等会，一个一个又重新聚集起来，堆积在了桃花灯的旁边。

    对比下，像极了偌大的池中，竞相开放的水莲里，突兀的冒出了一朵荷花，不仅个头差的多，甚至是颜色都更突兀了。

    然而，“烂花烂草“四个字，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更有人小声嘲笑着：“与大公主想比，简直对映极了”。

    这话一出，一个人笑了，两个人笑了，众人，纷纷都笑了，只是笑的小声，笑得自在。

    河旁，玉盼儿的心思根本不在河灯，也不在那桥上，她来这里，只为一人，一事。

    眼里，左顾右盼，终于望到了她的心心念念。

    若不是因为他，她也根本不会来这个地方，更何况对于她来说，这只算的上是贫窟。

    漆黑夜下，皎月挂于空中，映着这浓情的城，就连那棵百年的绿柳，都更似争艳不过她那淡黄色的素袍。

    就像不待见那淡黄色的河灯一样，不待见她。

    到眼的激动，就在那一瞬间，却生成了个狠眼。

    他的身边，居然有别的女子？二人还聊的那般有说有笑。

    她嫉妒，嫉妒她能与他无忌讳的说话。

    她更恨，恨她抢走了今日她的位置。

    手里，狠劲儿捏死了坐下的肉凳，足足扭了一圈，才肯收手。

    宫女不敢多吭声，只能咬牙忍受着，生挤出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入土壤里，润了瞬间，便干涸了。

    女子的眼里，一丝无痕滑过，看着只像是月光沁润了一时。

    定眸，毫无顾忌的与河对岸对视，没有浮动的害怕，淡定自若。

    男子看出她的端倪，询问下，她也只是搪塞过去，眼神里，只看着对岸。

    玉盼儿的视线里，她的不害怕，甚至是任何，都让她无比讨厌。

    他的关心，也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她怎会让她二人如此如愿？

    带着讽笑，起了身，再自然不过的拍了拍与肉登接触的锻裙，眼神里，只有瞧不起：“脏”。

    随即，继续瞪狠了河对岸：“扔下去”。

    宫女一听，吓懵了过去，就连侍卫将她抬起，都没了反应。

    直到突然的悬空感与失重感并存，她才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扔近那无尽的池水中。

    顾不得露出的春光，下意识的抓住那仅有的救命稻草，面无表情的神色转眼变成绝望的渴求。

    一半的身子已落入了水，就算是七月初的护城河，入了夜，与寒冬并未有区别。

    上本身因为抓住了那侍卫的手，悬挂着：“救我”。

    侍卫却只是无情般的推开了她，稳足的落水声，在这吵闹的夜里，没人听见，也没人发现。

    “呵，人模狗样”女子小声自言自语。

    男子靠近了她，也并没听清具体说的什么。

    扑哧的手，还在水里挣扎，每挣扎一下，便入了那河，喝下一口河水。

    几番折腾，荡起了湖面原本的平静。

    本安静停在河中央的河灯，也荡开了来。

    这时，才有人发现湖面的不对劲，朝开了看去。

    仅剩的手指已缓缓沉入了河里，没入了河面。

    在场的人，唤上了旁人，跳了河，却已是来不及。

    好好的七夕灯会，不再热闹，沉静下的可怕，众人再没有心思。

    玉盼儿看着那些少男少女的反应，居然为了一个宫女这般扫了雅兴，觉得可笑。

    一手挥开身旁的侍卫，踱步离开岸边，朝着架于河上的桥而去。

    过分成熟又华贵的妆容，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头上那昂贵的装饰。

    每一声，金钱的铜臭味都铃响着。

    每一步，主权的霸气都让旁人厌恶。

    行到桥上，更多的灯光似乎都看不过去了，点射下，却像显出了真实，十分显老。

    桥上其中的一名女子见她的到来，心里泛着害怕，更是不喜欢，不自觉躲开，眼神里的一切却被抓个正着，“你害怕本公主”？玉盼儿冷眼与她。

    声音那般强势，女子不敢回应，而玉盼儿，一向讨厌惹人怜的同龄人，她只觉得那是故意装出来的勾引。

    “你在害怕本公主”？只听见她再次询问。

    女子本能害怕，躲向了身旁的男子身后，男子看出她的动作，挡身于前：“公主息怒”。

    还有人帮？果真是个狐媚妖精。

    “今夜的河灯，看来还不够特别”？玉盼儿带着笑意看她，只是却笑的扭曲，笑的张扬。

    伸手，准备将那躲于背后的人拉出来，却遭到了阻止。

    男子护心仪之人心切，直接一手打掉了那伸过来的手，直觉下，他已察觉到不对，只是，今日初识，若护不下她，何来颜面？

    “群臣眼前，公主还请自重”他壮大了胆子。

    “群？有自知之明，臣？梦比天高”玉盼儿直言不讳。

    “左手”笑了又笑。

    “砍了”戛然而止。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已脱离了身体，血渍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染红了脚下。

    整个桥上，只回荡着他痛苦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