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藏书馆,由斯塔克城守在十余年前主持建造,是与中心教堂和摩根方形大厦并称的,奥特兰克城三大标志性建筑之一,虽然名字中带有“军事”两个字,但贵族身份的民众也可以自由进入,阅读海量的藏书。
萧寒宇的目标是介绍当前世界商业知识的书籍,但刚走进藏书馆几乎和城门一样宽阔的大门,迎面半圆形的一张办公桌后面,一个略显公鸭嗓的声音就响起来:“我的眼睛一定是瞎了,或者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城里最不可能来藏书馆的人,居然走进了藏书馆的大门。”
“瑞根先生,很遗憾,”萧寒宇看过去,一个秃顶,身高仅有三尺,穿着深色燕尾服的四十来岁的侏儒坐在那里,“你的眼睛很健康,太阳也照常从东方升起,真的是我来了。”
凭借凯撒·奥拉斯的记忆,萧寒宇也认识眼前的侏儒,名字叫瑞根·崔斯特,在奥特兰克城也算得上一个名人,但他的出名和其背后的家族有关。
奥特兰克城有三大家族,一个是莫伊家族,这个家族垄断了城外几乎所有的菱铁矿矿脉,由于菱铁和军事储备有关,莫伊家族在整个尼塔尼斯城邦都有一定地位,莫伊男爵本人还是城议会的重要成员,有相当分量的参政权。
另一个是摩根家族,在奥特兰克城金融界举足轻重,而且据说斯塔克城守能成功担任城守并连续连任,和这个家族息息相关。
最后一个就是崔斯特家族,这个家族没有任何产业,但以善出管家和高级私人助理而闻名遐迩,基本所有奥特兰克城有名望的家族,都有一到两名出身自崔斯特家族的人才。
而且事实上,崔斯特家族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家族,对别的贵族家庭而言,“家族”通常只是一种尊称,成员未必很多,比如可怜的奥拉斯家族,现如今只剩下两个人。然而崔斯特家族的家族成员是真的多,人多也意味着力量大,再加上这个家族的工作性质可以左右许多人的决定,相当于在奥特兰克城变相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瑞根·崔斯特就是崔斯特家族的一名成员,但由于体貌过于迥异,至今没有任何家族愿意聘用他,只能屈尊在军事藏书馆当管理员。
“那你可能来错了地方,奥拉斯少爷,”瑞根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下巴勉强与桌面平齐,“这里可没有什么火爆热辣的东西。”
“很不巧,我的兴趣已经变了,以后改吃素。”
萧寒宇没和瑞根多做纠缠,一个怀才不遇长达二十年,心火把头顶都烧秃的人,想想都知道不好惹,他绕过办公桌,直接走到藏书区,想按照索引找书看。
但在书架中转悠一阵后,萧寒宇又回了办公桌前。
有个很尴尬的问题,藏书馆高达五层,每层的面积足够把一座豪宅装进去,里面藏书无数,而凯撒·奥拉斯应该从没来过这里,所以他连索引在哪里都找不到。
“瑞根先生,请问关于经商的书在哪个位置?”萧寒宇脸上露出一个诚挚万分的笑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是真来看书的。
“恕我直言,奥拉斯少爷,你应该看不懂,所以就不要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了,”瑞根抬头扫他一眼,“从这里左拐,第四排,第三十个书架上,有不少关于奥德赛民族史的书,你应该很感兴趣。”
萧寒宇顿时感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他不得不承担凯撒·奥拉斯犯下的错误,当然这也无可厚非,因为他现在就是凯撒·奥拉斯,但总有一天,他要让人提起这个名字时,不再联想起热辣的奥德赛女郎,而是一些值得传颂的东西。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书在哪里。
萧寒宇正准备用最诚挚的神情打动瑞根,忽然嗅到一股略微熟悉的甜香,胸口跳了跳,回过头去,果然看到菲雅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到萧寒宇,菲雅愣了愣,显然也在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接着低下头,绕过他走到办公桌旁,“瑞根先生,我来还书。”
和面对萧寒宇时相比,瑞根的态度立刻热情了一百倍,“菲雅女士,我来帮你登记。”
尽管萧寒宇和菲雅以前没有任何关系,但身为鸠占鹊巢的凯撒·奥拉斯,两个人说起来算是刚刚解除婚约,他还是有些尴尬,转身向门口走去,准备改天再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走路带风地从门口走进来,险些迎面撞在他身上,萧寒宇瞥见是个下巴很尖的年轻人,急忙侧身躲开了。
在当前社会,无论贫富,民众们都相当注重礼节,有干扰到别人的地方一般都会主动道歉,萧寒宇入乡随俗,微微躬了下身,“抱歉。”
但年轻人当他不存在一样,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仿佛如果他刚才不躲开,会直接撞上去。
萧寒宇微微有些不快,打量了一眼年轻人,见对方二十岁左右,衣着考究,应该属于贵族群体,脸部轮廓又窄又长,尤其下巴很尖,让人担心他低头时,会戳到自己的胸口。
在萧寒宇的注视下,年轻人径直走到菲雅身旁,语气蛮横地说:“菲雅,今天陪我去参加一个舞会,我和朋友们约好要带你过去。”
“迪拜伦少爷,很抱歉,”菲雅礼貌性质地点了下头,“今晚我要去教会,帮教母准备布道会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萧寒宇恍然间知道眼前傲慢的年轻人是谁了——迪拜伦·莫伊,矿场主莫伊男爵的独生爱子!绰号“魔鬼之子”,和凯撒·奥拉斯一起,被称为奥特兰克城并驾齐驱的两大纨绔巨头!不过迪拜伦偏好清纯的贵族少女,因此和凯撒从未谋过面。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来告诉你这件事,”迪拜伦的视线在菲雅饱满的胸脯上扫了扫,“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介意对女士动用暴力,不管她是火辣的荡妇,还是纯洁的处女。”
这句话粗鲁无理,几乎相当于公然调戏,菲雅脸色一红,但面对蛮横霸道的“魔鬼之子”,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咬咬樱红色的双唇,没有说话。
迪拜伦的目光移到那对樱桃似的红唇上,微微笑了笑,菲雅·金伯纶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就是嘴唇,很快,这对樱唇就能为他服务了。
“莫伊少爷,”瑞根皱着眉头说,“任何有绅士风度的人,都不会用这种语气对一位女士说话,何况站在你面前的还是金伯纶老勋爵的孙女。”
“想拿老勋爵来压我?”迪拜伦哼了一声,“老头子的肺病一天比一天重,能不能撑过今天冬天还是问题,就算他出面也无所谓,我迪拜伦看中的人,还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手心,谁敢阻拦,我不介意让谁立刻躺下。”
“莫伊少爷,你是在说我么?”瑞根直视过去。
“这里还有别人敢在我面前呱噪么?”迪拜伦瞪视回来,同时攥起拳头,在桌面上敲了敲。
对迪拜伦这种飞扬跋扈的混世魔王,瑞根也异常头疼,打是肯定打不过,但如果让菲雅当面被带走,以后他也不用自称是一名绅士了,想了想后,视线转移到萧寒宇身上,“这里不只我一个男人,我相信即使是奥拉斯少爷,也看不惯你的作风。”
瑞根说得没错,虽然凯撒和菲雅已经分道扬镳,但两个人青梅竹马时的记忆,依旧像沉甸甸的黄金那样在萧寒宇脑海中闪耀,他不止看不惯迪拜伦,而且很想揍对方一顿。
萧寒宇正准上前替菲雅解围,忽然看到迪拜伦左胸挂着枚带有一道波纹的徽章,立刻又停住了脚步——那是控元者战斗序列徽章,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由于人对元能的控制能力有强有弱,并不是所有控元者都有资格得到战斗序列徽章,比如匠师级别以下的工匠。这种徽章通常由当地专门的军事机构,经过极为严苛的审核流程后颁发,而佩戴这种徽章,也意味着对元能的操控能力已经达到可作战的级别。
凯撒·奥拉斯虽然不是控元者中的一员,所幸还认识战斗序列徽章,萧寒宇没有冲动,琢磨一下后,扭身出了门。
“看来奥拉斯少爷很识相,”迪拜伦轻蔑地笑了笑,转头对菲雅说:“你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动手带你走?”
看到萧寒宇落荒而逃,菲雅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眉头接着紧紧皱起来,迪拜伦在奥特兰克城臭名昭著,最大的爱好就是折磨别人,被他带走的贵族少女,每一个回来时都是遍体鳞伤,而且越漂亮,挨的折磨也越狠,据说有个少女直接被折磨得精神失常了,身上只系着一条狗链子,跑到菜市场学狗爬……
菲雅想想自己身处那种境地的情形,顿时打了个寒颤,可现在已经没人能站出来保护她。
就在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声马嘶,萧寒宇又走了进来,对迪拜伦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莫伊少爷,打扰一下,您的马好像受惊了,正拉着马车朝泰拉士河冲去,是匹好马,速度很快,再过十分钟,应该就能去捞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迪拜伦已经匆匆跑了出去。
菲雅看着萧寒宇,眼神除了意外,也有一丝感激,但没有多说,轻轻道了声谢后,就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匆匆离开了藏书馆。
“不客气。”一股甜香擦肩而过,萧寒宇又抽了抽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