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声鸣叫,我缓慢睁开眼睛,是,我还活着。睡了一夜身体稍感好了些许,周围树叶还在羞嗒嗒的滴着雨滴,一团黑影迅速的从我的视线里划过。几日不见的大鸟,停落在我左前方50米左右的一棵大树上,虎视眈眈。难道它已嗅到从我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等待着享用我的尸体。天道循环,因果自报。不过骚瑞,我让它失望了。虽然我无法安排命运,但是我却不会像运命低头。
如我所料,昨天从黄昏开始下了一夜的雨。我蜷缩在斜坡的角落,迷迷糊糊听着风声、雨声、雷声、还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唯一让我庆幸的是火堆未曾熄灭,也多亏有先见之明,多储存了一些干柴。
不行,我对自己说。我不能就这样躺着,因为没医生会来拯救我。医生?突然想到了大伯。虽然大伯是一个没有行医证的乡村土大夫。但是这么些年,小打小闹的病还是被大伯治愈好了,至于恢复的时间不提也罢。
一点一滴的搜索着记忆的零零碎碎。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一家吃了过夜的蒸面,第二天他家小孩呕吐,发烧,迷糊,然后找到了大伯。当时我正和大伯家的堂弟玩玻璃球,因为我明明看见堂弟的玻璃球并没有碰到我的玻璃球,而堂弟非说他打中了,两人在哪儿争论不休。只听大伯吼道:“你俩小犊子,出去玩,大人在说正事,你俩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我俩悻悻地来到院子里继续争论不休。从小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能用手解决的事情尽量别逼逼。我俩推搡之际不小心打翻了柴堆上的一个竹筐,顿时我俩都瞪大眼睛,用手捂住惊愕的小嘴。因为我们从小都知道院子里各种大小框子里的草药可是大伯的心疼肉。大伯从不抽烟、喝酒、打牌,闲暇就捣鼓他的草药。当我俩正准备蹑手蹑脚的收拾残局时,只听不长眼的小堂妹喊道:“爹,你快出来看呀,我俩哥哥把你的草药筐打翻了。”真是亲生的堂妹呀,不但出卖我,连同她的亲哥哥一同出卖。好一个大义灭亲。
大伯跑出来双目怒瞪着我俩,我偷瞄一眼小堂妹,看到她捂着小嘴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心里暗自说:它日不捉一只老鼠放你被窝,我枉为爷们儿。眼看大祸临头,我唯有使出我的看家本领,嬉皮笑脸的说:“”大伯,我和堂弟被这种草药的香味吸引过来,想好好研究一下,结果太专注,不小心碰落到地上。大伯这是什么草药,干嘛用的?你给我们讲讲好吗?“”看到大伯的神稍微有些好转。大伯没好气的说:“快点收拾起来,这叫甘草,可以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缓急止痛等作用。”“哦。”收拾的时候不免仔细看了几眼,叶长大概十来公分,托叶三角状态披针形,两面有白色短柔毛。小叶呈卵形,上面暗绿色,下面绿色,边缘呈波状,多少有些反卷。不一会儿大伯拿走一些去给病人家属抓药。
甘草,甘草,甘草,大脑中一直反复出现它的形状。这是我目前唯一想到可以解食物中毒的草药。但是我并不知道它的生长环境,但是行动即使希望,我不能坐以待毙。
没有瓶盖的瓶子,竟一夜之间被雨水灌满,真是意料之外。补充了一点水分,杵着我的少林棍,勉强的站起来。天旋地转,人如缥缈于宇宙的尘粒。背靠在斜坡,闭上眼睛。让自己适应了一会再睁开眼睛,感觉微微好了分毫。植被生存需要水分,我想草药应该也不例外吧,决定去水坑附近碰碰运气吧,但愿苦心人,天不负我。
踩着太空漫步,步履蹒跚的来到水坑。搜寻了大半天果然又让我再一次失望,并没有发现要找的甘草。难道老天真将亡我。好吧,若天意如此,我又如之奈何。我唯一能做的是做一个饱死鬼。就像古代死囚犯临刑的最后一顿饱饭吧。昨天只吃了一些棕榈芯,我腹中饥饿。此时的身体告诉我只能去海边看看有没有不劳而获的食物。
来到海滩,昨天还干净的海岸线已不见,眼前满是人类垃圾的海滩,难道我走错地方,回首去往丛林的路,没错。也许是昨夜海浪太大被推上岸的。看到一个拧着瓶盖且15升的饮料瓶,我却没有喜悦。唯一让我有半点欣慰的是找到了一个铁质的罐头盒。上面清晰的有着肉的图案以及看不懂像符咒一样的字。呈圆形,高七公分左右,直径五公分左右。且还连着铁皮盖,就像八宝粥打开的盖子一般。我也奇怪,铁制的东西怎么会漂到海岸,不得其妙。其实食物无论是烧烤还是炖煮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唯一不同的是铁盒能让我喝上一口热汤。
没有看到唾手可得的蟹类,贝类,鱼类。海水退去的岩石上倒是有零星的几只小蜗牛吸附着。看着水产资源丰富的大海,可笑我却食不果腹。潮湿的海岸边,出现了几处直径约1公分的小洞。有洞就意味着是动物挖掘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也不知道洞里有没有的动物。但是这个发现还是让我不禁心中一阵小激动。
用木棍挖开小洞穴,竟然是螃蟹,哈哈。食物,绝对美味的食物。然而幸运不仅如此,在其中的两处洞穴里竟然挖出了两条小拇指长的小鱼,且嘴里还会喷吐沙子。不知道是什么鱼,在我眼里都是食物。
虽然昨夜风雨交加,但此时早已是烈日当空。我坐在一块岩石边清理铁罐中战果。五只螃蟹,六只蜗牛,两条小鱼。哈哈。当然防止螃蟹逃走,此时的螃蟹已经足体分离。突然其中的一条鱼一跃而起,落到岩石边,似是要逃逸。感叹“蝼蚁尚且偷生。”鱼又何尝不是。生命的尽头谁不都一样在苦苦挣扎。
抓起还在跳动的小鱼,突然发现岩石边潮湿的泥土上有一小块白色的晶体,大拇指甲般一小块。若不是抓起摔落的小鱼,很难发现。轻轻用食指沾一点放在舌尖,咸的。莫非这就是海盐?当咸味伴随着唾液到胃里,放佛挑起了身体的兴趣,才发现,身体对盐分是多么的渴望。
小心翼翼的用小树片,连同海盐以周边硬币大范围内的泥土一起装进无盖的小瓶。难能可贵的盐,不可以有丝毫的浪费。
艰难地回到水坑处,补充了水。泥土与海盐的小瓶也装了一点水,希望盐分能全部溶解在水里,这是我想到唯一获取它的办法。
回到住处看着铁罐里沸腾的黄色汤汁以及红色的螃蟹。虽然呕吐感不断,但是仍然舔了舔嘴唇。当鲜美的汤汁从口中随着食管流入肠胃,简直无与伦比的感觉,不但美味,而且是一股暖流沁入肺腑。
原本我以为,海中的食物都是咸的。可是此时却没有尝出咸味,难道我的味觉出了问题?把小瓶子里已经澄清的水,满满到入罐中,再次品尝,淡淡的咸味侵占着嘴里的每一寸地方。原来才知道海中的食物并非是咸的。一口一口地喝着鲜汤,美味,绝对的美味,比文明世界的任何食物还要美味。这是到目前为止最美味的一餐。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螃蟹该吃那么部位,为了不浪费食物,把螃蟹全部放在嘴里咀嚼。而且越吃越美味,直到最后无法下咽的硬渣吐出来。其实在吃螃蟹腹下那一块的时候,明显感觉最美味。
一顿丰盛的大餐,重新点燃了生命的火焰。因为此时明显感觉到身体好了一些。至少头晕、呕吐感没那么强烈。谁也不知道能否看到明早的曙光,唯有睁开眼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