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春没好气地抓了一把沈暮的头发，“逗我好玩是吧，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最近怎么都没有出去浪了，我记得去年你还和有个小帅哥出去蹦极了。”
“那个啊。”沈暮想了想，才挥手道，“去澳洲留学了。”
“高材生啊，学什么的？”顾望春问。
“中文吧。”沈暮回道。
顾望春：“……”
沉默半分钟后，顾望春憋出一句话来，“挺好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是该多学习学习。”
“学个屁啊。”沈暮没忍住爆了粗口，“全是些不靠谱的。你这不也还单着嘛。”
“穷啊。”顾望春抓了抓头，“家里东拼西凑整了个首付，工资也就够还房贷的，女孩子跟着我也是吃苦，干我们这行的……”
顾望春苦笑一下，没有说下去了。
“你不还想着努力把你女神娶回家的吗？”沈暮侧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顾望春有个高中时代暗恋的隔壁班女同学，长发飘飘，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每天念叨着。
直到连着好几次相亲失败之后，顾望春再也没有念过这件事了。
仿佛是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确实是孤家寡人的命。
“都快记不得长什么样了。”顾望春含糊地道，借着路灯光他看了一眼路旁的指示牌，“快到了，我先给值班的哥们打个招呼。”
三分钟后，沈暮将车停在了交警大队的停车场。
顾望春正要解开安全带，沈暮忽然扭头盯着他，“如果我和江行两个都是男的，你会选谁？”
“……”顾望春的第一个反应想沈暮是不是刚才吹风把脑子给吹傻了，“我不喜欢男人。”
“那如果我们都是女的。”沈暮借着问。
顾望春被沈暮这种不死不休的追问给震住了，但他向来就惯着沈暮，当即蹙眉思考许久，得出了结论，“我应该会选别的女人吧。你们两个哪个不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
“没有别的女人。”
“……”
“都死光了，就剩我和江行了。”
顾望春的嘴角抽了抽，觉得沈暮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他拿沈暮毫无办法，最后只能生无可恋地说道，“你吧。”
沈暮顿时笑得像一只偷到鱼的猫。
“你干嘛？”顾望春被沈暮贱兮兮的表情搞得浑身发毛。
沈暮没有说话，只是暗中将刚才的那段录音发给了江行，像只终于获得胜利的公鸡一样，趾高气昂地跳下了车，甚至还心情很好地主动给顾望春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顾望春哪里知道沈暮又干了什么事，只能满心困惑地跟着她朝着交警大队的正门走去。
他只是觉得江行的女装有些辣眼睛，才选的沈暮，不知道沈暮在乐呵个什么劲。
这天晚上，沈暮折腾到了半夜两点才回家。
以至于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沈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用完全违背女性正常规律的速度，在两分钟之内从头到脚地收拾好自己，下楼翻出自己那辆自行车，右脚一蹬，晃晃悠悠地就上路了。
昨天就拿出来放好的裤子被沈大爷蹭了两裤管的猫毛，沈暮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的。
结果刚到市局，沈暮就和所有不化妆会碰到前男友的女生一样，在大路上和自己的“情敌”狭路相逢。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耀武扬威地停在市局门前。
沈暮一看那车，气就上来了，硬生生把自己的小破自行车瞪出了航空母舰的气势，一个漂亮的刹车，停在了迈巴赫面前，对着靠在车门等着看笑话的江行一扬下巴，“江大少爷，今天又来送罚单了？这么客气，怎么好意思，要不我帮你上报，给你准备一个vip名额吧。”
江行眉梢一挑，“沈队长，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陪朋友的妹妹来市局配合调查也要吃罚单？贵局还真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说着，他还眼皮一掀，凉凉地扫了一眼市局的大门，只差把“真穷”两个大字贴在了自己脸上。
沈暮正要怼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喜笑颜开地对着江行，“昨晚给你发的消息收到了吗，会不会太晚，打扰到你了。”
“不会，多亏了你，我才知道顾警官在加班，昨晚刚好睡不着，就特意给顾警官家中送了点吃的过去。”江行露出了八颗明晃晃的牙齿。
沈暮差点被把顾望春拖出来面壁思过。
她磨了磨牙，顺势朝着江行车后座看了过去，就看见后面坐着一对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女孩子眼睛有些红，眉梢之间，和陆励琛有几分相似之处。
沈暮从她的自行车上面跳了下来，随手将车扔在了一边，盯着那女孩子，眉头微蹙，“陆婉？”
沈暮无数次怀疑过，陆婉和陆励琛绝对不是同一个父母生的，比起一天到晚进局子里面的陆励琛，陆婉乖巧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因为陆局的关系，沈暮没少给陆励琛收拾过烂摊子。
陆婉以前接陆励琛回家的时候，有见过沈暮几次，虽然没有怎么说过话，但目前这种情况，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陆婉下意识地就要下车。
旁边那男的忽然一手拉住了她，然后自己先下了车，才让陆婉下来，然后挡在了她身前，略带戒备地看着沈暮，然后递出了一张名片，“警官您好，我是当事人陆励琛的律师，今天来市局是为了配合调查，也想了解一下案件的情况。”
沈暮眉梢一挑，眯起了眼。
她的眼睛本来是有些圆的，眯起来的时候，就变得有些狭长，配合着细长的眉毛，给人一种冷傲和锋利的感觉。
沈暮没有去接名片，她先是看了一眼江行，江行就靠在车门上玩手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沈暮又把视线落在了陆婉身上，“律师是谁请的？你家里人知道吗？你叔呢？”
陆婉被问得一愣。
沈暮皮笑肉不笑地伸手夹过了律师手上的名片，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谨慎又小心的招呼：“沈队早。”
沈暮回过头去，就看见周嘉文抱着一堆文件，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他不管干什么事情，身上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枷锁，连站着的时候，两只脚都撑得笔直笔直的。
沈暮忽然笑了出来，她对那律师笑道，“喏，本案的负责人来了，你去跟他说吧。”
“小周，过来。”沈暮回头对周嘉文招了招手，“来，带这位当事人的律师了解了解案情的情况，你可要说清楚了，别漏了什么地方，这世道，律师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不然没事都给你整出事来。”
可怜的周嘉文，尚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被沈暮塞了一个律师进他的怀里，将两人推向了市局的台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