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的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审讯室内。
陆励琛的脸上写满了嚣张和不耐,“我是打过人,然后呢?老子打过的人多了去,难不成每一个我都要记住?顾警官,这小子就是欠揍,我觉得吧,打过他的人多了去,你干嘛死抓我不放啊,再说,那天江行也在场,你不信我,还能不信江少吗?”
顾望春表情十分平津,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了,仿佛不管别人怎么谩骂,他都没有脾气似的。
严厉有些不解,“所以陆励琛和死者有过摩擦?”
“不只。”沈暮说,“死者遇害当晚,曾经去罗曼会所,就滨江路刚开张的那个,陆励琛,那天晚上刚好就在。”
严厉陡然间睁大了眼。
她正要询问,就看见一个小刑警快步走了进来,站到沈暮身边,小声地道,“沈队,外面有个叫江行的人,说是要找顾副队。”
沈暮眉梢一挑,眼里闪过一丝冷冽。
她没有惊动顾望春,只是对小刑警询问了一下那人的位置,就两手踹在兜里,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
江行还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衣服,五官端正,要是忽略他脸上的表情的话,大概这幅画面可以直接上到某热销杂志的封面。
沈暮到的时候,他正在一脸凝重地盯着桌上的一杯咖啡。
那是刚才他找小刑警要的,方便,快捷,但是也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居然在咖啡里面喝出了一股酱油味。
这让向来养尊处优惯了的江大少爷十分绝望。
要不是看出来这是自己两年前随手放在会客室抽屉的咖啡,沈暮几乎要以为江行里面的咖啡是骨灰粉拌的了。
见沈暮过来,江行反客为主,抬起下巴,用一种是十分屈尊降贵的神情对着沈暮点了点头,“来了。”
沈暮:……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江行这种人。
沈暮忍不住将手握成了拳,在心里把江行翻来覆去地揍成一头没毛孔雀之后,才走了过去。
屁股还未坐下,江大少爷又发话了,“小春呢?”
“没大没小的,叫哥,人又不在,搁我面前还演戏?”沈暮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知情的人,知道你在叫谁,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江大少爷在叫春。”
“……”江行用眼神表示了对沈暮这种粗鄙的鄙视,“你把我顾哥扔哪儿了?”
“忙正事。”沈暮将自己的笔记本扔在了桌上,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笔,瞅了瞅,视线直接落在了江行的胸上。
江行立刻警觉地坐直了身子,“你看什么?”
“看笔。”沈暮回道。
江行瞪大了眼,看向沈暮的表情,仿佛看见沈暮头上凭空长出了两只角,“看……逼?”
沈暮对江行这种浑身上下都被纨绔之气荼毒的样子敬谢不敏,她直接抬手拿过了江行胸口的钢笔,熟练地拆开笔盖,开口询问道,“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一晚上去的地方可多了。”江行见附近没人,干脆两腿一伸,坐没个坐相。
“那就从你下班开始说起。”沈暮道。
江行眉梢一抬,他眼睛有些桃花眼,这样看过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些戏谑,“沈大队长,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现在可不是嫌疑人,你这也不是审讯。例行问话这种事……我要是被你吓到了,可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是吗?”沈暮对他风骚的动作视而不见,“我以为江大少爷只怕刚出生的小奶狗呢。”
江行的脸色一变。
顾望春以前怕江行独居无聊,特意给他送了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过去,结果本来紧绷着脸喜不不形于色的江行,看见小奶狗的瞬间直接吓得跳了起来,一个没站稳,从二楼的台阶上滚落下去,把腿给摔折了。
顾望春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
沈暮这混账东西还站在台阶上,笑得上气不接气,甚至拿出手机来,要把江行狼狈的样子给拍下来。
没过几天,沈暮替顾望春过来带江行出院的时候,江行一把将没有防备的沈暮也给推了下去。
从这之后,沈暮与江行的梁子就再也没有解开过。
外面妖风阵阵,吹得窗棂左摇右晃。
江行十分怀疑,以市局这年代久远的装修,指不定哪天刮个台风,就把市局的窗户给全部刮了个空。
簌簌的风声中,沈暮和江行四目相对,然后同时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又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会儿,沈暮下意识地从兜里摸出一包烟。
她自己其实是不抽烟的,只是每次想事情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点一支烟在旁边。
闻着呛人的烟味,仿佛能让她的思绪更加冷静一些。
江行斜眼看了一眼她的烟盒,“都什么年代了,还抽红梅,你这品味真是令人堪忧。”
沈暮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拿出打火机就要点烟,江行又不冷不淡地开了口,“抱歉,我有鼻炎,闻不了烟味。”
“你这鼻子这么灵,怎么不去做警犬。”沈暮冷笑一声,拿着打火机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东西放回了兜里。
江行嘴角一勾,仿佛一只旗开得胜的大公鸡。
“陆励琛说,他前天晚上在罗曼会所,大约八点左右在门口接的你,然后后半夜的时候你先离开。因此,这段时间,你可以为他提供口证。”沈暮说。
“我到的时候和离开的时候,都和他打过招呼。”江行说。
“中途呢?”
“陆励琛有女伴。”江行委婉地道。
“什么意思?”沈暮问。
江行突然侧过身子,一手支在了桌上,俯身靠近沈暮。
身上的香水淡淡的,带着几分木质的香调,配合着外面的狂风,有种野性的诱惑。
沈暮握着笔的手一紧。
江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沈队,你是真的不知道,女伴是用来干嘛的,还是觉得,我有和他人共享女伴的癖好?”
“我们这种底层劳动人民怎么敢妄图揣测你们这些上流人士的作风。”沈暮一张嘴跟有毒一样,张口就开始嘲讽,完事后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正经,“也就是说,你并不能证明陆励琛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没有离开过罗曼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