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的火车站充斥着各种谈论声,即将成为旅客的人们的神情流露着溢于言表的喜悦,对即将返程的旅途充满期待。七月站在窗口,递给工作人员身份证和学生证,取完高铁票,走向站在一旁的向雨庭。
“取完了?”向雨庭摸摸七月的头发,神色温柔。
七月点点头,笑着说:“雨庭哥哥,你回去吧。”
向雨庭嘴角一丝邪笑,“这么想让我走啊!”低头瞥了一眼七月,“那我可真的走了……”
七月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低声说:“不是……我是怕雨庭哥哥有事儿……”
向雨庭轻笑一声,双手取下围巾系在七月的脖子上,“我今天没有别的事儿,就在这儿陪你等车。”他双手捏捏她发红的脸颊,“到家给我打个电话。还有,早点回来。”将她拉近,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我等你。”
七月后退了一步,脸红到了耳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雨、雨庭哥哥,我先进去了!”话音刚落就拉着行李箱走向了候车区。
向雨庭看着她落荒而逃的可爱模样,唇边泛起笑容,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的落寞感油然而生。
七月在检票口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转过身,冲向雨庭喊道:“雨庭哥哥,谢谢你!”她唯一不后悔的事便是小时遇到了向雨庭,感到幸运的事是长大后再次遇到了他。七月对他展开了灿烂的笑容,转身将高铁票递给了工作人员,进入了而候车区。
向雨庭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随即笑出了声。
七月坐上高铁,望着渐行渐远的a城的身影,心中不知该作何感受。来到这儿的半年时间里,遇到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这些都是她不曾经历过的,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不知如何感受和评价。也许有些事情只是顺其自然的发生,无所谓正确与否,也没有是非对错,就如同她来到a城的决定只是顺承心的方向……
下了高铁,她拉着行李箱刚走出车站便远远看到了人群中寻找她身影的齐月。七月觉得她比她离开时显得憔悴了,“妈,我回来了!”
齐月走过去,伸手拉过她的行李箱,“怎么样,坐了一天的车,累坏了吧?”
七月摇摇头,“不累。”
“小敏都来找你好几趟了,我告诉她今天晚上吃完年夜饭允许你和她一起出去逛逛。”……
齐月开了门,七月把行李箱提进房间,整理好衣服,拿起手机打给了向雨庭。电话接通后,传来嘈杂的声音。
向雨庭的声音依稀传来,“小七,到家了吗?”
“嗯。雨庭哥哥,你现在很忙吗?我待会儿再打给你吧?”
“不用!小七先等我一下。”
七月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向雨庭说话的声音,从他说话的内容推测,他的家里有客人在。也对,年夜饭是应该热热闹闹地吃。
“小七,还在吗?”
七月慌张坐起身,说:“在。雨庭哥哥家里来客人了吗?”
向雨庭站在阳台,倚着阳台的栏杆,“嗯。”
她有些羞愧地低着头,轻声说:“我会不会打扰到雨庭哥哥了?”
“不会,我刚才还在想小七怎么还没打电话给我呢!”他轻笑出声,问道:“吃饭了吗?”
“还没有。雨庭哥哥呢?”
向雨庭从阳台望着客厅里的情景,“快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七月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了在夜空绽放的绚丽多彩的烟花,有些兴奋,“雨庭哥哥,我这边正在放烟花!”
向雨庭盯着被烟花映亮的夜空,眼神闪着温柔的光芒,“我这边也是。”静默片刻,他笑着说:“和小七同时望着同一片夜空,就感觉在彼此看着对方一样。”
七月趴在窗户上,双眼泛着星光,泪水滴落,湮没在热闹的年夜里。她总是一个人望着远处的天际,遥远不可及,但没人知晓她不是因为喜欢才远望,只是觉得如果和向雨庭站在同一片蓝天下,望着同一片天空,总有一天会相遇的。她一直在寻找着他的身影……
许久没传来七月的声音,向雨庭眉头微蹙,“小七?”
“……雨庭哥哥,我很高兴。”七月没头没尾地说道,“遇见雨庭哥哥的我,很幸福!”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雨庭哥哥还记得十年前的约定吗?”在她说话的瞬间,一颗璀璨而响亮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美丽到了极致。
向雨庭听到烟花在空中爆开的声响,把七月的说话声掩盖住了。“小七,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七月望着夜空,唇边泛起笑容,摇摇头说:“没什么。雨庭哥哥,新年快乐!”
向雨庭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七月听到他用十分温柔的嗓音说:“新年快乐!”……
房门被敲响,齐月的声音传来。“七月,出来吃饭了!”
七月应声走了出来,见何敏满脸堆笑地坐在饭桌上,和齐月有说有笑地聊着。“小敏,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看着某人正在和男朋友恩爱甜蜜,我怎么好意思打扰?您说是不是,齐阿姨?”
齐月看着七月,会心地笑了。“是和我讲电话的那个小伙子吧?好像是叫,”
“向雨庭!”何敏接过话茬。
“对对,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了!”齐月慈祥地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妈看看?”
“就是啊!什么时候带回来,我和阿姨也好给你把把关。”何敏附和道。
七月被说红了脸,闷声低着头。
“阿姨你看,七月害羞了。刚才还跟你的雨庭哥哥讲的热火朝天,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何敏一脸打趣。
齐月闻言也笑出了声……
七月瞥了一眼何敏,问道:“小敏,年夜饭不在家吃没关系吗?”
何敏嘴里嚼着鸡块,口齿不清地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你们家吃年夜饭,是不是齐阿姨?”似乎是呛着了,猛然咳嗽了几声,端起杯子,闷了一大口可乐。
齐月见状,慈祥地笑着,“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慢点吃!”
何敏笑笑,“这不是阿姨做的太好吃了嘛!”
七月也跟着笑出了声,帮她夹了一块鱼。
“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人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还不如来蹭蹭你家的饭,正好我们也许久不见了。”她放下筷子,一脸兴奋,“七月,等下我们去放烟花吧?”
七月点点头,笑着说:“好啊。”
齐月帮她们添着菜,嘱咐道:“玩儿是可以,但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阿姨!”
七月乖巧地点点头,与何敏相视一笑,“知道了,妈!”……
“七月,下学期我去a大找你好不好?”走在路上,何敏突如其来地问。
七月满腹狐疑,“可是你不用上课吗?”
何敏叹着气,说:“当然需要上课了!不过高二的课还不算太紧。”她双眼散发着光芒,“所以,我可以请假去找你!而且,我也想看看大学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可是,阿姨会同意吗?”
“放心吧,我有办法说服我妈。七月,到时候你可要来接我,还有要给我当导游啊!”
七月笑笑,“好啊!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
何敏拉着她走进一家商店,买了烟花棒。走到半路发现没带打火机,两人又折回商店,花一元钱买了一个打火机。
走到一处空旷地,何敏点燃了自己的烟花棒,兴奋的说:“七月,把你的烟花棒凑上来,用我的把你的也点燃。”
七月把烟花棒凑上去,瞬间发出了白色和绿色的火花。
“好漂亮啊,七月!”何敏尖叫着,又递给七月两根,“我帮你点着。”
烟花棒全部点燃了,两人背靠背坐在草地上。何敏喘着粗气,笑着说:“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玩烟花了吧!”
七月点点头。“很久没玩了,都快忘了放烟花的感觉了。”
“对啊。兴奋又苦涩,毕竟烟花的美丽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可是就是这么短暂的时刻,也会让我们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七月低声笑了。
何敏撞着她的背,问道:“你笑什么,是我说的太好了,感动了吧!”
七月望着夜空,时不时被五颜六色的烟花照耀着。脸上挂着微笑,“雨庭哥哥那边也在放烟花。他说我们都在望着同一片夜空,就像望着彼此一样。”
“是么。”何敏同样望着夜空,“感觉七月能遇到向雨庭真好。”她错开七月,顺势躺在草地上,“夜空挂着好多星星,真漂亮。”她扭头望着双手抱着膝盖的七月,发现她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星般耀眼,笑着说:“七月真的很喜欢他啊!”
“小敏,”七月低头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一见到雨庭哥哥心跳就会加速,而且感觉胸口闷闷。每次一靠近雨庭哥哥,我就会变得很奇怪……”
“很正常啊!因为你爱上他了嘛!”
七月有些震惊,不自觉重复了一遍,“爱上雨庭哥哥了?”
何敏坐起身,一脸严肃。伸出一根手指,问道:“会不会想和他手牵着手?”
七月点点头。
又伸出一根手指,“会不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七月点点头。
伸出第三根手指,表情更加严肃,一字一句重重地说:“会不会想和他接吻?”
七月迟疑片刻,红了耳垂,缓慢地点点头。
何敏拍拍手,“那还想什么,这摆明是你爱上他了呗!”
“可是……”
“七月,你真的一直拿他当哥哥吗?”何敏看着她,继续说:“也许是你遇见他的时机不对。那时候刚巧叔叔离开,所以你就把所谓的亲情寄托在了向雨庭的身上,是你把爱情与亲情搞混了。仔细想想,你对向雨庭的感情真的只是亲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