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听说鲁南王世子已经到庆都了,今年我们如何迎接他?”
鲁南王世子赵穆怀,因为他父亲鲁南王的关系,在庆都也算是风云人物,与纪玢、纪玹等人一向交好。
“赵穆怀这小子每年来庆都,不都那些节目吗,怎么今年你有新主意了?”纪玢挑眉。
看纪玢有兴趣,纪玹接话:“二哥,每年都去醉梦楼逍遥一番,早已没了新意,要不然以二哥的名义为赵穆怀举办一场接风宴如何?”
为赵穆怀举办一场接风宴也算不得什么新意,纪玢料到他还有后话,“有什么话快说。”
纪玹怏怏笑道:“二哥,这次宴会我想请纪琰他们也一道前来。”
果不其然,纪玢铁青的脸预示着他并不高兴,“请他来做什么,想当和事佬?纪琰给了你什么好处?”
显然纪玢误解了他的意思,纪玹解释道:“二哥,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定纪琰那个好管闲事的侧妃会给我们许多惊喜。”
这时,纪玢才正眼打量着他的这个四弟,论吃喝玩乐,纪玹的点子可谓层出不穷,“那宴会就交给你办了,就以齐王府的名义,邀请各位世家公子。”
纪玹狡黠的一笑,应下,“是。”
******
站在巍峨的皇宫前,面戴面纱的白衣女子轻蔑的一笑。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宫,但这次的心态却略有不同。
“我回来了,以莫晨媚的身份,你会不会很惊讶?”
至于不在躲藏的原因,自然是那个威胁她的男人。
与其被动的等人告发,不如先发制人。而且她竟也有些期待,如果他知道莫家的女儿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
御书房门口,有小太监站在门口。那小太监看着她脸上的面纱,好心提醒道,“清宁郡主,面见皇上是不能戴面纱的,还请您摘下为好。”
晨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你带路吧。”
见她并没有按自己说的做,小太监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声,带着莫晨媚向御书房走去。
庆元帝抬头看向来人,批阅奏折的手顿住,朱砂从笔尖落下,落在了龙案上。
他看着那个白衣女子安定自若的朝她走来,尽管蒙着面纱,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文雅的气质实在太像慕若了。
“臣女莫晨媚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晨媚按着君臣之礼,规规矩矩、大大方方的施礼。
庆元帝皱眉,因为莫晨媚的疏离,莫老二的一双儿女,自从会说话开始就叫他皇伯伯。如果不是她身上那抹淡然如水的气质与印象中的女子重合,他真的会怀疑这个女子根本不是莫家的女儿。
庆元帝自动忽略了女子脸上的面纱,但是江怀恩并没有。
“清宁郡主请您摘下脸上的面纱吧。”江怀恩如是说,庆元帝并没有阻止,或者说忘记阻止了。
却见莫晨媚泰然自若,并不为所动,“臣女幼时被大火烧毁了容颜,恐丑颜惊扰了圣驾,故而不敢摘下面纱,还请皇上恕罪。”
江怀恩闻言大吃一惊,转头看上庆元帝。
果如他所料那样,庆元帝眉间皱成的‘川’字,显示着他心里心疼与担忧。
“罢了,戴着就戴着罢,十多年未见,上前来给黄伯伯瞧瞧。”
晨媚应声向前,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停下。
庆元帝看着这个端倪如画的模样,笑出声,“你真的跟她很像。”
莫晨媚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庆元帝还是又补了一句,“你跟你母亲很像。”
晨媚淡然一笑,“是,见过母亲的人都这么说。”
庆元帝以为她淡漠疏离的样子,是因为大火毁了她的脸所致,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在庆都有什么需求你就告诉江怀恩,他会给你安排。”
这应该是莫大的恩宠了吧,晨媚微微屈膝,“谢皇上隆恩。”
晨媚这样的疏离,一时庆元帝竟不知道要对这个小丫头说些什么。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鲁南王世子求见。
接风洗尘对赵穆怀来说时必须的,但是在此之前,还得进宫面圣。
但是让赵穆怀没想到的是,在金碧辉煌的坤乾殿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这女子也太大胆无礼了吧,圣驾前还不摘去面纱。
“微臣赵穆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他进门开始,庆元帝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穆怀一年不见,又健壮了不少,哈哈哈……”
赵穆怀也笑,“一年不见,皇上也依旧健硕。”
这个赵穆怀别的不会,倒是满肚的花言巧语。
庆元帝眉开眼笑的对赵穆怀说:“穆怀,旁边这位是和你同一年出生的晨媚姐姐。你俩多年未见,只怕是认不出来对方了吧?”
若是庆元帝不说,赵穆怀还真看不出旁边站着的是莫家的女儿。
他咧嘴笑开,“我还道一旁站着气质独特的仙女是哪位,原来是晨媚姐姐。只是姐姐为什么要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
赵穆怀哪壶不开提哪壶,场面一度尴尬冷场,正当莫晨媚想要解释的时候,庆元帝转移了话题,“穆怀,此次你父亲没有同你一起回庆都吗?”
“回皇上,父王他在鲁南还有些事要处理,但是定能在太后他老人家生辰之前赶来。”
庆元帝点点头,“你父亲可是给朕来信了,让朕对你严加看管,你就暂时在刑部待着,有何其泯管着你,朕还是放心的。”
刑部!何其泯!
赵穆怀就差扶额了,那个迂腐的刑部尚书,跟着他绝对无聊死。
“皇伯伯,能换个地方吗?刑部怀儿害怕。”
一声怀儿差点让晨媚把早饭都吐出来,一个就要及冠的男子,居然还用撒娇这一招,晨媚不禁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不能。”庆元帝斩钉截铁的说道,看来这次是避无可避了。
“好了,太后常常把你们挂在嘴边,你们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罢。”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是。”随后,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坤乾殿门口,赵穆怀叫住她,“晨媚姐姐,齐王设宴为我接风洗尘,你也一起来啊。”
晨媚转身,回绝道:“多谢世子美意,晨媚刚回庆都,还有许多事要打理,宴会就不去了。”
赵穆怀又劝,“哪天不能打理,不差这么一天。”
她仍是拒绝,“真不去了,晨媚不喜热闹,去了怕扫了大家的兴致。”
于是去长乐宫的路,变成了赵穆怀屡屡劝说晨媚,而晨媚屡屡拒绝的戏码。
“穆怀(晨媚)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慈爱的看着跪在中间的两人,微笑着说:“快起来,都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赵穆怀与莫晨媚应声向前,站在了太后的两侧。
执起晨媚嫩白光滑的手,太后疼爱的握着,“媚儿,哀家大概有十三年未见过你了吧?”
任由太后老人家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晨媚回答,“是,自十三年前的意外后,晨媚就再也未出过家门了。”
赵穆怀此时满脑子都是如何让莫晨媚答应他去宴会,一逮到机会他就不放过,“谁说不是呢,太后娘娘您可得劝劝晨媚妹妹。许久未见过面,想找个机会联络联络感情,晨媚姐姐都不给机会,穆怀好是伤心啊。”
说完,他还假装去摸眼泪。
太后被他夸张的话和动作逗得咯咯笑,“你小子,少给哀家摸眼药。不过媚丫头,穆怀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许久没来过庆都,让纪琰几个带你到处逛逛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若是赵穆怀想邀,她还有拒绝的理由。如今太后亲口相劝,晨媚不好直接拒绝,她应下,“是。”
*********
出了皇宫,赵穆怀带着莫晨媚直奔齐王府。
这个十三年前就没太多交集的鲁南王世子,如今晨媚也不打算假装熟络。同乘一辆马车,不说话又显得尴尬,于是晨媚开始假寐起来。
但是坐在他旁边的男子似乎并不这么想,他叽叽喳喳的啰嗦起来。
“晨媚姐姐,记得小的时候你跟晨曦姐姐总是形影不离,这次怎么没见他来。”
说完他看向旁边面不改色的女子,见她没有反应,他又继续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着面纱呢?”
晨媚蓦地睁开眼睛,看向赵穆怀的眼神带了一抹冷冽的肃杀。
“世子可知,好奇害死猫。还有,我不过大你数月而已,再叫我姐姐就割了你的舌头。”
她凌厉的眼神与冰冷的话,让赵穆怀没来由的缩了缩身子。
过了片刻,赵公子反应过来,不过比自己大了数月,就这样被她唬住也太失面子了。
而且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藏,别人就越好奇。
“晨媚姐姐这话弟弟我可不爱听了,弟弟这可不是好奇,这是关心啊。”
晨媚白了一眼满嘴油嘴滑舌的男子,不再接话,继续睡起她的觉。
大概是觉得无聊,赵穆怀不再自讨没趣,但是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女子吗?
今天的齐王府,热闹的程度让人以为齐王府今日又娶亲了。
“来了,来了。”有齐王府的小厮激动的喊道。
大家望向他手指的方向,那可不是鲁南王府的马车吗。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齐王府门口,赵穆怀在大家注视下了马车。
他笑着给纪玢、纪玹几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故意卖关子说道:“你们可知,我今日请来了谁?”
赵穆怀不过想卖了关子,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他这帮兄弟的调侃人的‘内力’。
“哟哟哟,那不成这马车里,金屋藏娇了不成。”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袭白衣的女子,从马车里下来。
她掀开马车帘的那一刻,纪琰便看到了她。纪琰没想到,她真的去面见了父皇,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她居然会来这样的聚会,而且是同赵穆怀一起来的。
戏谑的声音更盛了:“哟,赵世子,哪里找来这样气质脱俗的女子,蒙着面是怕大家垂涎她的美色吗?”
一听就是与赵穆怀关系极好的,赵穆怀也并不生气,“去去去,这位可是镇西将军之女莫晨媚。”
众人诧异的神色溢于言表,看向晨媚的双目好像要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下。尤其是那些女人,早就想见一见这天下第一美女的女儿是如何国色天香。
就在这如狼似虎的目光中,一个粉衣女子上前牵起面纱女子的手,洋装生气的道:“大姐姐,你撇下我,却同赵世子一同前来,待会我可得罚你。”
后者挣脱右手,点了点粉衣女子的脑门,笑容在面纱后面绽放,“人小鬼大,我同赵世子不过是在皇宫偶遇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粉衣女子听得,还不如说是说给围观的众人听得。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顺耳的话,尤其对今日主办这场宴会的纪玢来说,这话他听起来仿佛你莫晨媚能来是齐王府的多大荣耀似的。
见场面有些尴尬,纪玹打圆场道:“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宴会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