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过上了几天安静的日子。
这些日子梨落的活动便是:吃饭、修建花草、逗琉璃玩儿、吃饭、休息、看书、吃饭、睡觉。
安姑姑一直劝着说,侧妃娘娘,您就好生歇着,这些粗活放着下人们来做就好了。但是对梨落来说,照顾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更何况,这日子再不给她点事做,她简直就要疯了。
银渊有一手极好的刺绣手艺,涵萧时常说,小姐要不您跟银渊学刺绣吧,她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坚决不要!打死也不要!让她学刺绣简直比让她死还难受!
为此涵萧跟划筝还有银渊笑了很久。
哼,真是太惯着她们了,居然嘲笑自己。
划筝这个耐不住寂寞的小丫头,时不时的提议溜出去玩。
梨落说,可以啊,被抓住了你负责。
划筝立即就蔫了。
她仔细想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被困在这方寸之间也不是她想要的。
嗯,必须要向记琰要个人身自由啊。
“纯安,王爷可在书房里?”
自从上次银渊的事后,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一些,因此当她叫纯安的时候,那青年也没有太多抵触。
“回尹侧妃的话,王爷跟五爷正在议事,还请娘娘稍后进去。”
梨落哦了一声,刚想走,看见纪玧从书房内走出来。
梨落赶紧福身,结果人家正眼都没瞧一眼。
这人,到底懂不懂礼貌!
记琰抬头看见她喊道:“进来吧。”
梨落这才想起来这是有正事的。
“妾身见过王爷。”
“起来吧,有何事说吧。”
“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应允。”
记琰挑眉看她:“说”
“妾身自幼自由惯了,臣妾来庆都前常听人说,庆都的风土人情如何如何,臣妾想亲自去看看,故而想向王爷讨道手令,允许妾身能出入这王府。”为了加大效果,梨落尽量说的楚楚可怜,结果说完自己都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记琰好笑:“我及时不允许你出门了。”
“哎?”
梨落抬头,不敢相信,这就,完了?早知道就不扯那么多了。
“不需要什么手令,你想出门就出门,不过近来庆都不太平,出门记得带侍卫,注意安全。”
“妾身谢王爷关心。”
“还有何事?”
梨落摇摇头:“没有了。”
划筝上辈子大概是属鸟的,一被放出鸟笼,就急着到处飞,一路上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我说真是亏大了,早知道能自由出入王府,那些天还憋屈在园子里干嘛。”
看她郁闷的样子,梨落就觉得好笑。
然而这个委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哇,小姐,快看快看那边有耍猴,那些猴子真是机灵,也着实可怜。”
“小姐小姐,你看这个面人像不像涵萧,一副管家婆的样子。”
梨落瞅了一眼,还真有几分相似,想着想着就笑了。
“小姐我肚子饿了,我们去望江楼吃饭吧。”
梨落无奈,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这只小馋猫,就知道吃,吃饭之前我们得先去趟霓裳坊。”
划筝不解,问道:“去霓裳坊干嘛?”
梨落耐心的解释道:“银渊来我们园子之时可什么都没带,园子里拨下的一切可都是有度的,作为一园之主,这种跑腿买衣服首饰的事情只好我来干啦。”
划筝听了高兴的不得了:“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快走到霓裳坊门口时,梨落拉了划筝一把。
“划筝,我没看错吧。”
划筝也配合的停下了脚步。
“小姐我想你没有看错。”
“梨落见过齐王妃。”
任冰瑜当然也看到梨落了,虽然心里恨,但却又不得不装出大方的样子。
“尹侧妃无需多礼。”
寒暄了几句,梨落就去挑衣服去了。
但是,不管她看上什么衣服,任冰瑜都说要。真想放琉璃出来咬她。
“齐王妃要不您先挑吧?”
梨落做了个请的手势。
“够了,今天就买这些吧。”
梨落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了。
旁边的划筝,气的差点没爆发。
梨落诱惑她:“别生气啦,赶紧挑完赶紧去望江楼吃饭。”
这才让她气消了点。
梨落暗自得意,这丫头的软肋果然还是吃吃吃。
梨落被划筝从东街拖道西街,从南又逛道被北,早已筋疲力尽了。
“哎呀,小姐,南街的酒酿圆子还没买呢。”
说起吃的,划筝永远都精力旺盛。
“打住,划筝你再这么吃下去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才好呢,我就乐意待在小姐身边。”
梨落笑:“那可不成,我家划筝必须得嫁个尖尖的人儿。但是,酒酿圆子还是不能再吃了,倒是可以去一品轩尝尝蓉姨的手艺。”
有吃的对划筝来说怎么都成。
谁知才路过一品轩的时候,一杯茶水浇灭了今日的好心情。
梨落抬头看见,任冰凝和她贴身丫鬟轻蔑的笑。
她看见纪琰看到她时,一晃而过的诧异。
划筝是直性子,当即便想冲上去将她们骂个狗血淋头,被梨落拦住了。
“小姐她们欺人太甚!”
这么**裸的挑衅,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只是现在她们只能忍。
“划筝,安静点。”
梨落提裙走进一品轩,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没有理会,直到有个小厮拿着一套衣服跑到她面前说:“这位小姐,我家主人说这件衣服送给你了。”
梨落接过衣服,问:“请问你家主子是?”
“我家主子是云墨斋斋主,他说他在牡丹阁等您。”
当她准备要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才知道,这衣服的长度明明是为一个男的准备的!想起段煜程秀气的容颜,梨落忍俊不禁。
无奈之下,梨落之后穿上了之前自己留在这里的衣服。
她捧着衣服走进牡丹阁,段煜程正在悠闲的喝酒。
梨落忍不住调戏道:“没想道,段公子还有如此特殊的癖好,时常带女子衣服出门。”
段煜程为梨落斟了一杯酒,笑:“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只不过,在下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尹小姐这般调戏你的恩人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恩将仇报?”
梨落端起酒杯,对段煜程说:“公子说的是,这杯敬公子一为赔礼道歉,二为感谢公子施以援手。”
段煜程亦喝下了这杯酒,邪魅一笑:“一杯酒就想收买我,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闻言,梨落抬头,望见精致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闪烁的狡黠。
“哦?公子想要如何?”
看着尹梨落紧张的模样,段煜程哈哈大笑,吓到她了么?
“这酒就当你请我的怎么样?”
只是这样?
不禁多看了段煜程两眼,谁知对方一副‘就是这样而已的表情’
尹梨落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段煜程明明看穿了,偏又不提,只说:“没想到尹姑娘如此大度。”
“这话段公子可冤枉我了,我很记仇的。”梨落冲他俏皮的一笑,接着说,“别人欠我的,我要么当场讨回来,要么以后再讨回来,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哈哈哈,有意思。”
正聊着,纪琰与任冰凝还有纪玧等人闯了进来。
“诶呀,方才楼下之人是落妹妹呀。真是抱歉,弄湿你的衣服和头发。方才茶凉了,丫头们不懂事,结果……真真是抱歉。”
听任冰凝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都快听吐了,可是她还是要装作大方的样子。
“齐王妃,请勿要责怪,左右不过毁了一件衣服而已,重新做一件也就罢了。”
说到此处她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任冰凝,笑道:“不过,衣服坏了可以重新买一件,如果人心坏了,可是要换一颗心?”
没有理会脸色越来越铁青的任冰凝,而是转身对段煜程说:“多谢公子款待,今日梨落无状,他日定当赔礼道歉,与公子痛饮一番。”
“尹侧妃,如今你贵为睿王侧妃,还与其他男子约会,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任冰凝嗤之以鼻。
“齐王妃怕是眼花了吧,这里可不止二人。”
本来她还想说,倒是齐王妃您该避嫌吧。看了纪琰一眼,作罢了。
任冰凝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拂袖而去。
回去的时候是坐纪琰的马车一同回的。
坐在马车这狭小的空间里,划筝和纪纯安都在马车外,两个人的气氛始终怪怪的。
“你这身衣服倒是挺合身。”
梨落不好意思的笑笑,纪琰的眼睛实在太毒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身是蓉姨女儿的,没想到这么合身,呵呵。”
“坐过来。”
“嗯?”梨落停顿了一秒,“哦。”
哎,坐人家的车,腿短。
下一秒,纪琰修长的手就伸过来,梨落的脸变得绯红,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躲。
“别动。”
看到纪琰手里拿的茶叶梗,才明白自己想太多。
“谢谢。”
梨落低下头,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好,可是气氛实在太沉闷了。
“今日让你受委屈了,当时我并不知她将茶水倒向窗外。”
他这是,向自己解释么?
“不碍事,不过今日我那样气齐王妃可是闯祸了?”说完她抬眼看着纪琰。
纪琰不自觉的笑了:“没想到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下次妾身收敛点便是。”
纪琰笑:“今日之事怪不得你,你只是恰巧赶上了,不是你,还会是王府里的其他人。”
梨落讶然的看着纪琰。
“怎么会?”
纪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如果她不是真的不懂,那她真是伪装的太好了。
梨落被纪琰看的脸红,“怎么了?我脸上还有茶叶梗么?”
“没事,我以为你这么聪慧,应该能想到原因。”
“……”
我是能猜到,只是不能确定罢了。任冰凝对您睿王的爱慕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我这个无名之辈却成了你的侧妃,这是其一。睿王您的存在是齐王最大的威胁,此番齐王妃的挑衅,是不是意味着,两位的争位之战已经开始了?这是其二。
这些固然是不能对纪琰明说的。
“王爷您高看臣妾了。”
“我想信自己的眼睛。
马车到达睿王府的时候,纪琰先下的马车,伸手去扶梨落。
梨落跟自然的搭着纪琰的手下了马车。
王府门口,女主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
瞬间自己又好似多余了……
“王爷,臣妾有话想单独对王爷说。”
落梨园。
涵潇看着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尹梨落,还有一直在生闷气的划筝,心里不禁疑惑。主上的这身衣服不是原先备在一品轩的,怎么……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尹梨落撩了撩她胸前的青丝,解释道:“无事,有些小意外罢了,我想去泡个澡,涵潇留下伺候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水温正合适,靠着木桶一边,她闭目养神起来。
涵潇将清水一瓢一瓢的从她的肩膀滑下,水珠从肩膀滑过锁骨,汇到木桶里。
“主上,今日出门可是遇见谁么?怎会如此?”
梨落缓缓睁开眼:“怎会如此狼狈?”
“今日下去,我跟划筝在一品轩遇见任冰凝,结果被泼了一身的茶。”
“……”
“王爷也在一品轩?”
梨落冷笑:“确切的说,是他们两个在一起。”
“划筝为此还在生闷气,涵潇,此事你如何看?”
涵潇沉思了片刻,答曰:“属下认为,任冰凝的如此行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还对王爷情根深种,伺机报复您。二是……”
涵潇突然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可谓大逆不道。
“说下去。”
“二是,齐王授意,睿王与齐王的夺位之争已经如火如荼。”
“如今任冰凝贵为齐王妃,因着对王爷的喜欢而让您在大庭广众让您难堪,属下觉得任冰凝没有这么愚蠢。因此属下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极大。”
说完便不再说话。
“涵潇你这话,分析的对亦不对。”
“小姐的意思是?”涵潇纳闷。
“授意之人未必就是齐王。”
涵潇一愣,到底是跟了梨落很久的人,立马反应过来。
“您是说?”
“齐王善妒,睿王亲和,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么。虽说任相门生众多,也未必个个愿意追随一个昏庸的王爷吧,但是睿王可是个亲贤远佞的好王爷。笼络人心,这一招棋向来是纪琰惯用的。涵潇,我们怕是已经成为别人的棋子了。只不过,我可不是一颗甘愿任人摆布的棋子。”
纪琰你要我做棋子,但愿你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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