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风看着眼前闷闷不乐、为情所困的师侄,连叹了好几口气。
在丁零失踪后,他曾和那群跟随若回雪的随从们互相打探过消息,凭借着口舌与钱财收买,撬开了一个人的口,得知了若回雪的身份,及丁零他们在出发后不久就已经被人跟踪了的事情。他担心丁零安危,便让曲文驱使猎鹰苍云找到了落魄地坐在沙漠中的丁零。
“别在意了,世上漂亮的女子多得是,师叔再给你找一个。”陈谦风安慰道。
但这对丁零毫无作用,现在已经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了,而是他已经认定了若回雪这名女子。
“年轻人,你经历得还少,有时候你会觉得世上某些人不可替代,没有她你就感觉活不下去,觉得她多好多好。但事实上,这世道少了谁都一样,接触多了,你还会发现事实上她没你想像中的那么好,其实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然后你就会学会放下,变得像师叔这样看淡一切,变得洒脱许多。”陈谦风继续道。
“师叔,丁师哥变成你这样师父会不让他继承镖局的。”一旁的曲文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陈谦风拿筷子轻敲了一下曲文头道,又瞄了一眼丁零,后者依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师叔,我们镖局打得过弥连寨的山贼们吗?”曲文问道。
“打得过有鬼了,那可是连朝廷都头疼的东西。祸害西域那么多年,让朝廷少赚了多少银子,你以为朝廷不想端了他们?”陈谦风道,“再说,就算打得过,你感觉你们师父会为了一个丁零喜欢的女人,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召集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兄弟们,把所有的生意都撩下了,然后和弥连寨的人拼得你死我活,死个几百人?就算是我,也干不出这种荒唐事。”
“如果连师叔都干不出的荒唐事,那么师父肯定也干不出了。”曲文笑道。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陈谦风的筷子再次敲向曲文,曲文连忙躲避着。
一直沉默的丁零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师叔,我不会牵连镖局的,不会给镖局添麻烦的,这是我的私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哎。”陈谦风叹了口气,“话不是这么说,你是我们镖局的人,是总镖头的嫡传弟子,你的事,也是我们镖局的事,遇到了麻烦,我们镖局肯定是要挺你的。不过嘛,事也分轻重缓急,为了一个女人,把镖局搭进去总不太像样。”
“我知道镖局对我恩重如山,知道师父对我视如己出,但我也答应了那女孩,要把她解救出来,保护她一生。”丁零道。
“哎呀,真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陈谦风道,曲文则在一旁窃笑。
“总之,我不会放下她不管。我不想她哪天被迫嫁给一个强盗,或者被逼死。”丁零继续认真地说道,“哪怕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陈谦风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师叔了解你,看来你已经认定了。那师叔也想想办法吧。其实你师叔我呢,和那青秋水还有点交情,我帮你上门去说说,我们去提亲,看能不能说服他。”
“上门提亲?”
“对,上门提亲。我要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能成就你们这段姻缘。本来嘛,你和她这事,也是我起的头,做媒嘛,要善始善终。”陈谦风道,“不过嘛,如果你们要成亲,你得离开镖局,宁远镖局不可以和西域的强盗扯在一起。你本来就打算和她远走高飞,这一点你应该同意的吧?”
“这是自然。不过我这样也会负了镖局与师父、师叔你的栽培之恩,怕是无法报答了。也无面目回去见师父了。”
“哪的话,你师父和师叔我,都想你过安生日子呢。江湖本是纷乱之地,若不是讨口饭吃,若不是恩情纠葛,若不是为了一时间的快意恩仇,谁又愿意在里面待着呢?”
丁零跪拜在地,磕了三个头,道:“师叔与师父的恩情,丁零没齿难忘。”
“起来吧,事还没成呢,成了再给我磕头不迟。”陈谦道,“师叔也没多大把握,你这样先叩谢了,师叔就只能拼尽全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