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su)乙和牧野浑然不知身后之事,二人向着村东头的小树林里一直走去。
玊乙没有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牧野,而是竖起耳朵,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牧野见此便知道却有好事好玩,便学着玊乙一般观察着。
见得玊乙神情微动,脸露笑容,向着前面一处草木茂盛之地走去,牧野便知道已经到地方了,双眼四处张望,紧跟上前。
曲径通幽,暗香浮动,阴影颤颤的小树林中出现了一双壁影,年纪和他们一般相上,牧野见此情景,呼喊一声,道:兄长,咱又被你给骗了,咱应该早知道这样子的,跟着你也就只能这样了。
玊乙,道:小石头,赶紧别废话,上前帮忙。
那双倩影看到玊乙和牧野二人后高兴的道:小乙哥,小石头,你们怎么来了,等一下我们,我们把草割满了再去玩。
玊乙望着那和他们身影很不相衬的背篓,脸上浮现出怜爱,道:月儿,丫头,坐下歇会,我和小石头帮你们来割,说完看着牧野说道:小石头,这样子才叫玩。
玊乙接过月儿和丫头手中的镰刀,递给了身边的牧野,卷起裤脚,弯下腰身,左手捏草,右手挥刀,一簇一簇的青草便被他们二人割倒在地,身后的少女们一把一把的拾在背篓里。
欢声笑语,逍遥自在、、、时光至此悄悄流逝!
金色的大日划破天际,普照大地。
呼、呼、、、一阵一阵的拳脚相加的声音不断的从院子中传来。
没有高门大院,篱笆做的围墙,勉强的能够挡住一些弱小的生物,两簇茂盛的翠竹便做了那顶梁的门墩。循声望去,但见玊乙和牧野在院子中挥舞着幼小的拳脚。
王融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观察着少年的动作,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品茶读书,好不自在。
但听牧野喝道:小乙哥,接咱一招神龙摆尾,说着纵身跳跃,腿脚相序攻向玊乙,虽说年纪幼小,但其出招已有气势相随,玊乙见此亦不示弱,不慌不忙之间,双手环绕而出,左突右进,见招拆招,以守为攻、以攻为守。。
二十来回之后,二人气势逐渐衰弱,便停下手中的拳脚,毕竟半大少年,能够坚持如此已是不易。
王融见得二人停下之后,道:今日到此便了,我传你们二人的拳法看来已经入门,世间最难之事便是入门,余下的对于你们这个年纪来说只要按部就班便可。
牧野,回声道:爷爷,为啥我和小乙哥不能像瞎爷爷家的宓儿妹妹一般打坐练气,而是在院子中搬手弄脚的像只猴子一样上跳下窜,没意思,一点都没意思,牧野这番话惹的身旁的玊乙哈哈大笑,气的自家爷爷吹胡子瞪眼的,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王融,道:你这懒惰的猢狲,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质疑自家长辈,我儒家子弟,不语怪力乱神,修的是治国平天下之大道,养的是心中的浩然正气,世间一切武法之学,皆是护道之用。
况且这拳法便是上乘的养气筑基之法,是难得的上乘武学大道,只要持久以恒,便可超凡入圣,不比他们那打坐练气之法差,甚至更强、、、
牧野听到这番话后双眼明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王融看着兴奋不已的两人,道:好了,读书练武,二者不可互缺,读书为明道,练武为护法。既然练完拳法,你二人便净手焚香歇息片刻后再去读书明道。
这时玊乙说道:老师,自从我和小石头懂事余,便是天天背诵道藏和儒门典籍,至今已有七载有余,其中内容,我已经能够倒背如流,如此这般很是乏味,今日能不能换点别的书读呀!
牧野也在旁边帮腔说道:是呀、是呀,爷爷,我在瞎子爷爷家发现一本大荒记就很好看,里面有许多的怪兽奇人,往来于天地之间,朝游北海暮苍梧,好不潇洒,好不自在,正是我辈之追求。
王融听完之后,一脸怒容,道:玊乙、牧野,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谁让你们去读那些野史怪谈的,小小年纪好好的上乘道书不读,一天径去做些歪门邪道,从今日起,你们两个不许再去老瞎子家。
两人看着满脸怒容的王融,有些蒙圈,一时间不知所措。
、、、
沉默一会后,王融平息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世间之大,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圣大能也难以知晓,比起这浩瀚无边的天地,我们太过渺小,应当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有用的事情之上,如此才能够有所成就,太过于好奇,只会是荒度一生。
你们这个年纪正是夯磊基础的最佳时机,如果稍有分心便会一事无成。不管是读书练武,还是修道练气,亦或是成就功名,正是最佳学习阶段,所学之道最是重要,练武,我教你们的是最上乘的武学筑基**,读书,亦是读的世间最珍贵的大道孤本,只此道藏一书,三千篇幅便可让你们受用一生,世间不知有多少人对之望眼欲穿,万不可懈怠。
两人听见王融所说,似是有所领悟,亦有许多疑惑不解,眼巴巴的看着王融。
王融闭目养神,道:我人族一切皆在此本道藏之中,以你们这般年纪,只需记忆就好,去读书吧!
玊乙和牧野听得一头雾水,便只声会道:诺!
王融看着失落不已的两人,心中一动,道:回来,今日你们心气以散,在读书已是没有多大效果,你们这个年纪正是心思跳脱之时,是我疏忽了,鉴于此我便给你们讲讲荒野怪谈和历史神话典故,解解你们心中的难郁之气。还有你们两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进来一块听吧!
待得王融说完后,院子里便迎来两个小丫头,一个娇媚可人似阆苑仙葩,一个清纯明洁美玉无瑕。莲步缓缓而来,较之昨日,却是大不相同,虽说粗布麻衣,气质确是非凡,比起那些大家贵族之女也是不遑多让,这也是奈以王融平日里的敦敦教导之功。
牧野、玊乙,去屋子再搬两把椅子给明月和雨烟坐,今日正好无事,我便为你们讲讲这天下江湖之事。
二人听得王融言语麻溜的搬来椅子给两少女坐。
一口润喉茶毕,在四人望眼欲穿的眼神下,王融缓缓的开口道:自我人族降世,历经千难万险,独纲赤县神州,自有无数风流人物,万千神话故事流传于世,而经历千万载一直被后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道藏”一物。
听到“道藏”二字,玊乙和牧野便露出失望的表情,王融见此,亦没有改变口中的话语,继续道:要说道藏,却是大有来头,从古至今,上至帝王将相,中至江湖术士,下至黎民百姓,都对其垂涎三尺。
帝王得之,可参造化,独得天命,百姓得之,建功立业,荣华一生。术士得之,可悟大道,长生不死,福寿无穷,你们说珍贵不珍贵?
玊乙四人闻之,两眼中浮想联翩,倒是不在感到无趣,听得王融所问言语,异口同声道:珍贵,声音虽说稚嫩,却也是掷地有声。
王融继续侃侃说道:所以,日后不论你们身在何地,所为何事,都不可错过道藏之物。然,事无巨细,造化无可追寻,道藏再是厉害非凡,依然逃不掉天数劫常,自远祖之后,我人族道藏便分割数字,流落天下,不在为人所得,纵是有滔天大运之辈,也就得个只言片语而已,你们说可惜不可惜!
正是聆听入迷的玊乙四人闻之叹道:可惜呀!可惜。
王融看着一脸痛心之色的少年少女们大声喝道:既然可惜,为何不听我劝,还去读那些妖魔鬼怪之怪谈,修道成仙之奇人异事。玊乙,你说,你床头的那本山海纪是从何处得来,玊乙正自沉思在冥想之中,忽听得自家恩师勃然大怒得语气,一时间不知作何说辞,只能低声回道:老师,这是我从宓儿家借的。
一旁的牧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融脸色,便见一抹凌厉的眼神看向自己,赶紧低下脑袋,便闻听道:还有你,牧野、明月、雨烟,你们三人偷看的奇侠传记和西厢记是从何处得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哼!小小年纪,不问正业,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们。
王融正自教训弟子孙儿,同时也惊动了自家邻居。
王融院子后面的一所院子中,一老头正竖起耳朵也听着,旁边还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手中的糖葫芦,老头正是昨日王融口中的瞎子。
瞎老头小心点点的对着自家孙女问道:宓儿!爷爷垫桌脚的那三本书哪去了?
那宓儿憨憨的回道:哎呀!爷爷,几天前我和乙哥哥他们玩耍的时候在桌子下倒腾出来便借给他们了,都好几天了,我去问他们讨要回来,说着便要出门而去,却被瞎子紧紧的抓住。
小声点,我的小祖宗,你、你害死我了你,你个衰仔,一天尽知道吃吃吃,到现在连百字都识不到,我就说他王老头的周易再是厉害也不可能知道那三本刊物,这可是老子倒了一座作古的斗拿出来的,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天真无邪,一脸懵懂的少女,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爷爷,倒也是妙事一桩,宓儿懵懂的问道:爷爷,是不是你的书又惹祸了,记得上次你带乙哥哥和小石头看了你藏在枕头下的葬经后,便央求你带他们去后山的坟地转悠,回来后他们就是被王爷爷如今日一般责怪教训的,最后挨了板子,还将你撵得像兔子一样东躲西藏,说着便跑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左右观察着。
却是把正在沉浸思虑中的瞎子吓了一跳,喝道:宓儿,你个衰仔干甚去。
宓儿转头回道:爷爷,我在给你观察王爷爷的动静了,你上次可是被他追着打屁股呢,连着好几天都没敢回家,我在玊姨蹭吃蹭喝了好几天,要说玊姨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瞎子听完后一脸菜色,喝骂道,我把你个死米子,一天只知道吃,从今天开始,爷爷再也不给你做糖葫芦吃了,你就天天去你玊姨家吃。
宓儿道:哼!去就去,玊姨对我可好了,不像你天天责难我。
瞎子看着气鼓鼓的宓儿,好不懊恼,终究是自己亲孙女,不好太过责难,不过心中却是思虑万千,昨日听了王融一番言语,心中如猫抓一般,连起三挂测算来日皆是劫数重重。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劫数之兆也不知何时到来,还需早做打算。
万念闪现,便起了心思,十年前逃难此地时倒是发现了一些其妙之所,地龙起伏延绵,必有风水绝佳宝地,正好十来年没有下斗,心中抓痒难耐,今日正有借口,还是走一遭为妙,如得几件妙物,也好应付这不可捉摸的劫数。那三家之人不必在意,王融虽说一副不可高攀之态,其内心却也是好为人师之辈,这段时日宓儿正好托其调教一番,改改这娇滴滴的样子,如此作念,便是心思一定。
遂对宓儿吼道:我把你个死米子,还未长大就胳膊肘往外拐,去去去去,找你的玊姨去,爷爷我今天不要你了。
宓儿回声道:哼!去就去,我找玊姨给我做好吃的去,说着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瞎子看着没心没肺的宓儿走远,叹声道:终究是女子,总要嫁人,可怜老头子我这一身的手艺,都怪那该死的延武帝,一朝指令,害的老子家破人亡,可怜我那还未满月的孙儿哪!
老子这般手艺,终究要找个传人,哪牧野一看必不是池中之物,再有儒中之神称号的王融看护,必然瞧不上咱这手艺,那三家之人不知底细,不能尽信,唯有这玊乙天分才情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其根骨叫人无奈。
再次沉默片刻后,便起身进屋,关上门窗,不知何时手中已有绵卷之物,挂于墙上,便见一方士拿着一根短鞭出现在眼中,摆上香案,点燃蜡烛,净手上香,跪拜岸下,嘴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