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爷?”白福退了房结完帐出来便看着展昭牵着马站在客栈的门前看着客栈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疑惑的上前问道,“可是发现什么了?”
“不,没有。”被白福唤回了神思,展昭摇了摇头,再一次将视线移向了客栈之内,轻叹了口气,怅然若失道:“并没有发现什么,我们走吧。”将手上其中一副缰绳递给了白福,展昭利落的翻身上马,不再回头的往前而去。玉堂,你是走了吗?我……感觉不到你了……
看着前方骑在马上消瘦挺拔的身影,白福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客栈,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客栈罢了,也看不出什么来,摇了摇头也不再思索,上马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行程速度白福安排的极其合理,从陷空岛到常州的大半个月里,展昭基本上便从没一晚赶过路,也就没有一晚是露宿在外的。这在以往可从来不会发生的,即使是和白玉堂一起,两个人一起露宿野外也是常有的事。好在展昭性子极好,即使常常被白福在黄昏里拦下来要求进镇子里住宿也没有丝毫不满,若是白玉堂被如此对待,白福怕是早被打发回金华白家了。
“展伯,这是白福,是我的朋友,你给他安排一间屋子住下。”回到展家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展忠给白福安排了住处。
展忠已经七十多了,是展家的老管家,展家老爷夫人去世后自愿留了下来照顾展昭,后来展昭随他师父学艺离开了展家,展忠还是留了下来替他看着房子。展昭入了开封府之后已经极少回来了,这一次知道他回来,还要住上大半个月,展忠高兴坏了,从他们进门就笑的没合拢过嘴。
“展伯你别麻烦了,我也只是个管家,因着我家主子和展爷关系极好,这才护送展爷一路回来,你顺便给我找个地儿住下就成了。”白福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五六,称展忠一声展伯正合理。白锦堂最初将他带回去安排在白玉堂身边也不过是想让白玉堂多个玩伴,后来却成了白玉堂身边的大管家,不仅照顾白玉堂的衣食住行,白锦堂突然去世后,更是帮着白玉堂管着白家的生意。
“那哪成!少爷既然说你是他朋友那便是展家的客人,我管你之前是何身份?我这就让我孙子给你收拾一间客房,不耽搁事。”
“展爷,你看这……”被展忠义正言辞的说道,白福不由有些窘迫,无奈的求助于展昭。
“展伯说的对,白管家你便别推辞了,安心住下吧。这几日我都会留在府内,你若还有其他事也可自行出府。”
“如此,便谢过展爷了。”白福抱了个拳谢道,来之前卢夫人可是要求自己要一直跟着展昭,直到展昭完好无损回到陷空岛,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要是走了可还能不能找到展昭啊,于是只好应承下来,“来之前云笙少爷曾吩咐过我来常州这边便将常州这边的铺子查查,既然展爷这几日会一直待在府内,那我便先去那些铺子里看看。”
“那如此白管家你便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客房。祠堂阴寒,少爷若是过去定要回房加件厚衣服再去。”
“我知道了。”展昭略一点头,说道。
看着展忠两人离开,展昭在堂上独自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房梁上,旁人看不见身影坐在上面,随影怀中抱了把红色的油纸伞,伞上正一强一弱的闪着淡淡的红光。
“你若是再不出来,我看他那样子,外表即使看起来再如何安好,内里若是坏了,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目光看着展昭劲瘦挺拔的背影离去,随影低下头看向自己怀中抱着的伞,喃喃道。
若是闵秀秀在此处,自然能一眼便瞧出展昭的不正常,可跟着他的是个大男人,还是个不通医术的大男人,即使白福再如何心细,也不会发现明明每日都好好吃药,气色看起来越来越好的人,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展家祠堂内,展昭跪在地上,身前的供桌上,三支香在香炉内袅袅的冒着青烟。低沉的声音响在安静的祠堂里,间或的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
“咳!”嗓子一阵麻痒,展昭捂着嘴微弓着腰背咳了一声,随后掌心一阵温热,展昭本就黯淡的眸子越发的黯淡了下去。
动作自然的从袖中抽出一块青灰色的帕子,仿佛做了无数遍似的动作娴熟而淡然的清理掉掌心和嘴角的鲜血。再次收好那块帕子才缓缓抬起头去看向上方黑色的排位,跪的笔直。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此生不止不能为展家留后,还可能要早早的便去见你们。孩儿知道爹娘不想太早见到孩儿,玉堂也答应可以等孩儿……”
“可是,我怕他等不了我了。不是他不愿等,而是不能……”
“我曾清晰的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可是半个月前他突然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见他,我怕他是不能等我了。”展昭漆黑的眸子盯着袅袅的青烟,眸中有些涣散,身影却依旧跪的挺直,“我知道我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一定让你们很失望,可是玉堂……玉堂他是展昭此生的唯一,展昭负他良多,更是害得他丢了性命……咳唔!”
“展昭想自私一次,只为自己,玉堂他既然不能等我了,那我就去追他,总不会再把他弄丢了。”
“爹,娘,孩儿不求你们的原谅,来生……来生孩儿还是想和玉堂在一起,所以就求爹娘来生不要遇见孩儿,那样孩儿就不会让爹娘你们失望了……”
一声沉闷的响声响在安静的祠堂内,原本跪的笔直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嘴角血迹蔓延,一双眼眸涣散的不成样子,空洞的望着前方。“大人和先生,展昭只能对不起了……玉堂……玉堂……”
“碰!”开封府的后院内,公孙策愣愣的看着地上摔的粉碎的茶杯,一身青衣被茶水污浊也不曾去在意。
“阿策!你怎么了?可有烫到?”听到声音立刻推开门的包拯便看见公孙策出神的坐在凳子上,衣袍的下摆还滴着水,地上是碎裂一地的瓷片。立刻奔了过去将他拉起抱在怀里,顺手抖落了粘在公孙策衣服上的茶叶,焦急的问道。
“包……包拯,展昭……展昭怕是出事了……”愣愣的扭过头,一双清亮的眸子泛着水雾,仿佛下一刻便要漫出来似的,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正为公孙策抖着衣服到包拯也立刻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公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