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展昭只觉得耳内轰鸣,一张脸瞬间变的惨白,瞪着一双眼看向那人,竟隐隐泛出杀气。
“展……展大人……”
“你说什么?老五怎么可能会……”
“襄阳王府是谁来的?那人呢?”
“你说清楚我们老五怎么了?”
“我要杀了你这胡说八道的!”
“且慢!”
一听闻那人的话,四鼠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徐庆更是举了锤要往人身上招呼,好在展昭一直捉着那人的手臂,反应过来立刻将那人拉开,举着巨阙架住了徐庆的锤。
“展昭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杀了这胡说八道咒我五弟的混账!”徐庆怒目圆睁,瞪着展昭咬牙切齿的说道。
“三弟住手!”一身大吼,这一次没等旁人再说什么,卢方已经上去拉住徐庆的胳膊,将他拉离展昭。
“大哥……”徐庆无奈的放下大锤,却还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自家大哥都亲手来拦了,他也不好再由着性子,只好憋着气站在一旁。
“你说说襄阳王府来的人是谁,还说了些什么?”没去管旁边如何混乱,蒋平几步走到被展昭护在背后的人面前,一向成竹在胸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几乎是靠着本能的问道。
“来的是襄阳王府的侍卫统领,还说已经把白少侠的尸骨焚化和我们要的东西一起放在了冲霄楼顶层里,说我们要是有本事就……就自己去取,还……还送来了这个……”那人被所有人紧紧的盯着,心底十分害怕,可也知事态紧急,强忍着惧意急忙把话说完,幸而刚才展昭为了护住他放开了他的手臂,虽然如今还是疼痛难忍,但也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五弟的锦囊!”蒋平一把抢过那人手中的物件,打开一看立刻惊呼到,手一抖竟是没能拿稳那小小的袋子,摔落在地上,滚落出几粒莹白圆润的石头,还染了不少红色。
那锦囊被拿出来的时候是暗褐色的,所有人都没有多想,然而如今从那袋子里滚出了白玉堂从不离身的暗器飞蝗石。江湖上那飞蝗石当做暗器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然而除了各方面都极其挑剔的锦毛鼠白玉堂之外,没有人会有那闲工夫和心思去连一颗小小的飞蝗石都要精挑细选,细细打磨,因此众人才能一眼便确定那就是白玉堂的随身暗器。于是众人才仔细看那袋子,那哪里是暗褐色的布料,分明是被血液浸泡过后干了的颜色!
“五弟啊!”卢方一个踉跄,竟是一个不稳的倒退两步,若不是黑妖狐智化和韩彰正站在他身后扶了一把,怕是直接便栽倒在地上了。而韩彰也是一脸悲愤,扶着自家大哥目眦欲裂的模样。
“啊!我要杀了襄阳王为我五弟报仇!”徐庆大吼一声,举着大锤就往外冲去。
“徐三哥莫要冲动!”展昭目着一张脸将徐庆拦了下来,眼眸依旧冷静而清澈,然而心中仿如撕裂般的疼痛丝毫没有泄露出来。
“莫要冲动莫要冲动!展昭我五弟真是看错人了,竟然对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倾心相付!”早已没了丝毫理智可言的徐庆只管着自己痛快,口无遮拦的只想着发泄,好在在场的人都处在悲痛之中,也没怎么去在意他的话,只展昭越发惨白了脸色,握着的巨阙一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五弟死了啊!你不想着为他报仇竟然还拦着我为他报仇!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以为我五弟为了什么那么拼命!不止我五弟看错你了,我们也都看错你了!展昭你要是还拦着我,休怪徐三爷翻脸不认人!”
“徐三哥,不是展昭非要拦着你……”嗓音沙哑,连展昭自己都有些惊讶,喉头哽咽的极度难受,但依旧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如今白兄已经……没能拿到盟书和大印,襄阳王特意来告诉我们消息,还说任我们去取,便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要引我们前去,这是陷阱,你们不可再冒险。”怎么也说不出那一个字,展昭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从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几乎要将他压到佝偻下去,却依旧逼着自己冷静,面上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盟书盟书!你只想着那劳什子的盟书!你几时想过我们的五弟?我不管那是不是陷阱,总之……”
“三弟!不要再说了!”满含悲愤的声音传来,不大,却是让徐庆安静了下来,“展大人,去闯冲霄楼是我们老五自己的决定,他没能出来我们谁也不怪,怪只怪我们这几个做兄长的没本事帮不了他。”卢方被韩彰扶着颤抖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哽咽,“前来襄阳是我们五义想要为天下百姓尽些绵薄之力,只如今我五弟……折了,他的……还在那冲霄楼里,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先去取回来的。”
徐庆不带理智的怒吼并没有让展昭感到太多的愤怒,然而卢方吐出的“展大人”三个字,却让展昭觉得喉头一甜,不动声色的动了动喉头,开口道:“我自然要带白兄回来,而且如今所有证据都在那里,冲霄楼展某必定要去的,只是卢大哥,那冲宵楼白兄都不曾闯过,你们再去……”
“我就知道展小猫你是个伪君子,瞧不起我们哥几个的武艺是不是?”徐庆怒火中烧,就差立刻扑上去把展昭砸成肉泥了。
“展某绝无此意!”
“三哥!住嘴!”已经愣着盯着滚落在地的飞蝗石好半晌的蒋平突然回过了神,脸色惨白的瞪了一眼徐庆,转头看向卢方韩彰二人,“大哥二哥,三哥冲动糊涂难道你们也跟着胡闹吗?忘了来襄阳前老五跪着求了你们什么吗?多年的手足兄弟你们就一点也不了解老五吗?是!他白老五这一了百了了,你们心痛,我难道就不是做哥哥的了?我难道就不痛吗?”猛地一仰头,蒋平将涌上喉间的血液咽了下去,“我也想现在就冲到襄阳王府杀了那狗贼!我也想立刻就带着老五的……回陷空岛……”说到陷空岛三个字,蒋平的语气突然平缓了下来,然而其中的悲痛却越发明显,“可是连老五都不曾闯过去的冲霄楼我们去了又有何用?带不回老五我们与他同死在那倒也干净,但是你们有想过陷空岛还在等我们回去的人吗?就那么死在那了,见了老五又如何,以他的性子,你们以为他会开心吗?大哥二哥三哥,我们何苦要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啊?”最后一句说完,向来流血不流泪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听着蒋平一翻声嘶力竭的嘶吼,看着他仰着头也止不住的眼泪,院子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卢方三人连着颜查散更是泣不成声。展昭将手抵在唇边一会儿又立刻放下,眼眸红的似要滴血,却没有丝毫泪意。
“那你说要怎么办?不能让老五一个人呆在那啊!”一个魁梧昂藏的大汉哭的涕泗横流,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可笑,只有深深的悲痛弥漫。
“等!”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蒋平也未等人开口询问便继续说道:“襄阳老贼如今不直接打上门来兴师问罪便是因为老五不是朝廷的人,他没理由动这驿馆内的人。襄阳老贼既然说让我们去取便一定有把握我们绝对拿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不论东西是不是真的在冲霄楼,如今我们这有能力进去又有可能拿到东西的人除了展昭和欧阳大哥尚且一试之外没有第三个人了。展昭自不必说,欧阳大哥如今是相国寺的弟子,相当于半个朝廷的人,无论他们两人谁被捉住了,襄阳老贼都会立刻发兵,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如今只能等!”
“那究竟要等什么你倒是说啊?”这一次却不是徐庆火急火燎的问了,反而是一向较为沉默的韩彰开了口。
“等襄阳王府的消息。”蒋平抹了一把脸,看向自己的二哥,突然间冷静的不像话。
“蒋四侠说的可是小诸葛沈仲元沈先生?”沉默多时的公孙策终于开口了,看着院中的情形,特别是看见站的笔直的展昭时,心底的悲愤担忧更是多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