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裳心情复杂，看出来的问题差点就脱口而出。
正在这时，看到春柳被人带着从这里经过，顿时想到了素锦，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只是刚来的，我的舞，还没有他们跳得好呢！”
这样说，有故意误导男子的意思。
让人觉得她摇头，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问题，而是自叹不如。
男子闻言，神色微微变了一变，放开了雨裳，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弯于身前，打量着雨裳，“你是新来的？现在歌舞坊里可没有招人。”
而后，他的神色猛然一变，大步走开了。
原本在训练的舞，因为男子如风前行的样子而中止了下来。
因着他的影响，连另一边练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雨裳疑惑，却没有多想，只是拉住一个人问道素锦的去处。
素锦还没有安排她的的住处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呢……
雨裳感觉自己被遗忘了一般。
被雨裳问话的人一脸古怪地看着雨裳，“素锦姑娘的去处？你跟着月情走不就知道了？”
“月情在哪？”
那人的神色更古怪了，“你连月情都不知道？就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啊。月情这个样子，一定是去找素锦姑娘的麻烦去了。你要去就快去，不过，别在他们吵架的时候进屋，素锦姑娘脾气也不小的。”
那人说完，就摇摇头走了。
雨裳有些凌乱。
任她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素锦歌舞坊里最擅舞的月情是个男人！！！
快步跟了过去。
远远地，看到月情进了一间屋，屋门被摔得嘭嘭作响。
而后，屋门打开，飞出来一个人，复又再嘭嘭地关上了。
那人摔在地上滚了几滚，咳出几声，脸已经肿了，不过从她的衣服上可以认出，这是秦王府送来的春柳。
春柳趴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月情冲进房间的时候，正看到素锦一个巴掌打在春柳面上。
素锦的脸上，还有怒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你口中的最卑贱的舞姬能踩在脚下的更卑贱的下人！”
光从这一句话，月情也能猜到之前这个女人对素锦说了什么样的话，顿时脸色更难看，“滚出去！”
春柳完全懵了。
她可是秦王府里的一等丫鬟，专门伺候未来的太子妃云珠郡主的。
平日里，谁不是春柳长春柳短的？不说谄媚，也要不时地讨好一番讨要几分脸面的。
这被人骂又被人打的还被叫滚的……
她成了秦王府的一等丫鬟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正准备扬起下巴怼回去，便被一股大力丢了出去，摔得形象全无，还是在歌舞坊里，周围全是她不曾放在眼中的伶人……委屈！
而素锦在把人丢了出去之后，看了月情一眼，面色缓和下来，“说吧，你找我有何事？”
月情道：“你会不知道为我为什么找你？”
素锦展开纤细的手指瞧了瞧，“你不说，我又如何知道呢？要不，我来猜猜？月情，你可是很少主动和我说话的。难道是编排的舞里遇到了什么难处？”
月情愤愤地甩臂，“素锦，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分明知道！”
胸膛起伏了几下，让他不得不喘口气才继续道：“你这一次带回来的是一个女子！你还不肯停手吗？”
“她是男子装扮。可以一直作男子打扮。”素锦一点诧异的神色都没有，显然是早就已经猜到了月情是为了什么而来找她，“我带她回来，只是因为……”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什么，话音微微一顿，才继续道：“她让我想到了流年。”
“你不要提流年！若真是这样，你应该放她走！而不是让她成为第二个流年。”月情逼近素锦，“我不会教她舞技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有第二个流年，可你……素锦，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月情的话，刺得素锦身形僵了一瞬，眼中闪过痛意，很快就消失不见，“我会亲自教她。”
“呵……”月情嘲讽地笑了一声，“亲自教……你还敢说，你不是想让她成为第二个流年？”
素锦不语。
月情喃喃地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们只是简单的伶人，过简单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参与什么皇权的事情……”
“月情！慎言！”
素锦厉声打断了月情的喃喃声，面上，再次出现怒容。
门被敲响。
雨裳得到许可进屋后，感觉到的就是屋内冷凝的气氛，看到的，就是一坐一立对峙的两人。
正疑惑着要不要先退出去，就听到素锦道：“过来，我来向你介绍一个，这是我们歌舞坊里舞技第一人，月情。”
又对月情道：“月情，这是小雨。你还没有看过她的舞吧？虽然动作僵硬了些，却贵在有神。”
最后这一句话，雨裳不是第一次听，也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月情却是面色一变，道：“既然如此，我就把她带走了，亲自来教。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有神法，能胜过流年？”
雨裳诧异地看了月情一眼。
从月情的话里，她听出了不对劲来。
似乎，自己来得真的不是时候。
素锦微微蹙眉，盯着月情。
月情也盯着她，似乎想将她的心底看透。
四目相对间，竟是散开了浓浓的硝烟气息。
在这样的硝烟气息中，雨裳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战，“是。”
对视的两人，都将目光转向雨裳。
素锦盯着雨裳看了几瞬，开口的话，却是对月情说的，“既是如此，月情，那就有劳你了。半个月，我要看到成效。”
月情从鼻腔中发出一了声鄙夷的哼声，“真恶心！”
都这么急着要见成效了，还说不是为了那件事才把人带回来的！
他抬腿从雨裳身边走过，见雨裳不动，偏头道：“还不走？！”
雨裳看了素锦一眼，见神色讳莫，微一福身，跟在月情身后离开。
……*……
雨裳跟在月情身边三天，都只见月情让她跟着端茶送水递毛巾准备饭食，压根就没有要训练她舞技的意思，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月情对她的态度，由初见时的和善，变为了有意针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