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都给我醒醒,起来干活了。”感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拍打的黎白从睡梦中惊醒。他抬头一看,一个差役正在拿着一个长木棍在各床铺前叫人起床。
看着已经刺入窗户的晨晓之光,想像往常一样带着精神的笑容起床的黎白因为知道今天有一场决定自己生死的较量将会开始而显得心事重重。
在一旁洗脸的余涛看着对着水发呆的黎白,用胳膊肘捣了捣黎白后,问道:“在想啥呢,还不把脸洗了,这水有啥好看的。”
“刚才在水里看到条死虫子,被吓到了。”回过神的黎白,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淡淡地说道。
“真的假的啊,这水里还有虫子,那我的该不会也,咦。”余涛好像信以为真了,连忙去看了看自己已经倒掉的洗脸水。
“当然是假的,这你也信,脑子傻了吧。”用水洗完脸的黎白的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这里面是真有啊,洗的时候咋没发现啊。”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洗脸水的余涛带着害怕的腔调说道。
“真的假的啊,我来看看。”自己随意扯了一句,难不成就真给这奸涛碰到了?黎白想着,便跑过来看了看蹲在地上,背对着自己的余涛。
跑到余涛面前,看到湿了一片的地上空空如也。余涛抬起头看着黎白,笑嘻嘻的说道:“这你也信,脑子傻了吧。”
一番开玩笑后,黎白也感觉自己稍微好了点。
在众人洗完脸过后,早已有两个差役已经拉着一车热腾腾的馒头和稀粥来到院子里,对着喊道:“来,都来吃早饭,吃饱了就要上路了。”
听着这差役的话,黎白心里一阵冷哼,想道:确实是吃饱了就要“上路”了。看到自己领到的一碗粥和两个馒头,黎白又叹了口气,这便是最后一餐的待遇吗?
黎白只感到内心烦闷,没有什么食欲,就把馒头和粥给了旁边的余涛。余涛看了这情况,脸上泛起了难得的一点担忧之色说道:“白子,你到底咋了,总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和那个孙大娘的儿子闹得不痛快了。”
看着余涛的担心,黎白心里有一丝的感动,他看着余涛说道:“兄弟,啥也别问,听我一句,路上稍微发生了一些事,立刻往回跑,不要管任何人,包括我。”
说完,黎白便从余涛手中拿了个馒头后起身离开,啃了一口又回头对余涛说道:“快吃吧,这馒头不错。”黎白这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看得余涛是一脸懵逼,他第一次完全搞不懂黎白想干什么。
早饭时间过后,胡师爷又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神情略微复杂的看了看眼前的众人,说道:“马上就要出行了,各位应当都准备好了吧,”随后有指了指身后的四个人说道:“这四位是刘大人选出的负责此次运送的官差,你们一路听他们的命令行事即可。”一干人听了,连声称是。
众人出了院子,此时院子门口已经多出来几辆推车,上面放满了几个看上去很贵重的箱子,用麻绳固定着。众人分配了一下后,便几人共推一辆车出发了。
临出发前,那胡师爷像为了鼓舞众人,说道:“各位放心,等各位回来,鄙人定会在刘大人面前举荐各位,一定为各位某个职位。”
这一句话惹得众人一阵欢呼,也让黎白对这师爷有了一些改观。他明白胡师爷这么说得原因,即使无法改变这些人的结局,但仍然予他们能得到渴望事物的承诺上路,这样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安慰吧。
在刘大人的刻意安排下,当他们推着车经过县里的长街时,四周的居民和做生意的已是立于街道两侧,专门目送他们出城。对于他们其中很多人,这是以往不曾经历过的。更下定他们要好好完成这次任务,一定混个人样出来。
出行时还是一轮初升的红日,伴随着众人向前不断地行进,已变得十分晒人。
再往前走就到了黑狼山了,看着离前面的一片森林愈来愈近,黎白心晓一切将近。而那四个随行的差役似乎也明白,他们不断地环顾着周围的丛林,握着刀的手也都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
当一行人都隐入山林没多久,就听到了远处山上传来一声炮响。
来了,黎白的心脏突然急跳了一下。
“冲啊……”炮响后,丛林里紧接着冲出一群人,急速地跑向了黎白他们。而下方的人里除黎白和四个差役外,都被吓的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
“不好,是山贼来劫货了,大家快跑。”人群中一个有些见识的人突然大喊起来,周围的人一听,都四散开来,向回跑去。
那四个差役见这状况,都拔刀出鞘,对着众人喊道:“都不许跑,给我回来,继续向前走,谁敢跑,立斩无赦!”
话音刚落,一个差役就一刀砍了一个往回跑的人,这一刀确实杀一儆百,众人见此都只好停了下来,硬着头皮推着车向前进。
黎白心中一阵惊悸,也不知刘县令从哪找来这四人,一点惧怕没有,这四人是和他们一样,被视为诱敌的饵,必死无疑,而他们确也是视死如归。
那群山贼继续冲着,而差役也是紧握手中刀,一边盯着那山贼,一边督促着众人继续向前进。直到山贼到了跟前,两群人走无可走,避无可避,很快就混战到了一起。
然而,战局却完全是一边倒。黎白这边,除了那四个带着刀的差役,其他人都是赤手空拳,与拿着各种兵器的山贼战斗,只能是被单方面的虐杀,很快他们便带着他们已破灭的梦永远倒在了这山道中。
话说另一边,早在那群山贼冲到跟前不远,双方即将开杀时,黎白立刻朝着旁边的余涛说道:“涛子,就是现在,快跑,别他娘的回头。”那余涛确实倒也机灵,听到黎白的声音后,立刻撒腿就往回跑,头也不回地跑,而那些差役此刻已和山贼打了起来,倒无暇顾及黎白他们了。
看到这情形后,黎白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敢有丝毫懈怠的他先是拿出一直藏在怀里的黄色木牌挂在了胸前,然后也是快步跑了起来,只是不像余涛往回跑,而是往上方的丛林处跑,此刻他只能躲起来。
一个山贼倒也是眼尖,看到正在往上爬的黎白,立刻就追了上去,急欲给上一刀时,黎白忙把黄牌举了起来,喊道:“大哥,别动手,自己人啊。”
那贼人见了黄牌,先是一愣,稍看清黄牌后,才收回了刀,对黎白说了句:“兄弟,卧底辛苦了,赶快逃。”说完便又转身回去厮杀了。看到这东西还挺管用的黎白,也未歇上一口气,便继续往上走,他自己也不知爬了多高,终于停下来,躲在了一片灌木丛中,抱头蹲下,双眼紧闭,又捂住了耳朵,不敢看或听此刻下方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