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越睡越困,越困越睡。
等李华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自己在黑甜之乡耽留了多久,只发现外面的天色都黑了。
李华一瞬间打了个激灵:完了,作业还一个字没有动!
慌忙掀开被子下床,直感到一股凉气扑身而来。
对了,是冬天了,当然冷。
“妈?”李华一边穿衣下床,一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不是说睡两个小时就喊我的吗?”
母亲没有应声,房间外静悄悄的。
李华穿好了衣服,推开房间门出去一看,堂屋黑漆漆的,没有人声,连灯也没有点。
李华心想:奇怪,妈去哪了?难道去了菜园?
这么想着,李华毫无防备地走到堂屋中央,去摸索桌子上的煤油灯。
然而,煤油灯没有摸到,李华却摸到什么细细碎碎的东西。
李华心中一惊,害怕起来。
“妈?妈?你在吗?”
堂屋空荡荡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李华自己喊出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
李华有些颤抖起来,也顾不上去摸什么煤油灯了,直接凭着记忆路线,冲向了堂屋大门。
堂屋大门是关着的,李华抓着门框晃了晃,发现打不开。
李华哆哆嗦嗦地去摸插销,不出意外的话,这门应该是从他这面被插上了,而不是从外被锁链锁上了。
因为他刚刚能晃动的幅度异常的小,如果是从外面用锁链锁起来,他至少可以开条缝的。
“啪”地一声,插销被拨开,李华打开了堂屋大门。
堂屋大门一开,视线就清晰了一些。今夜月色不错,勉强可以辨物。
“这么晚了,妈能去哪?就算去哪,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华还是想去菜园验证母亲是否在那,所以出了堂屋,下了两级台阶就往庭院的右边走去。
那里,有一扇小铁门。
出门再向右拐,走个50米左右的距离,李华就来到了自家菜园。
“妈?妈,你在这里吗?”
四野寂静,因为是冬天,就连虫鸣也都是没有的。
望着空旷无人的四周,李华突然剧烈地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奇痒无比。
李华无奈,只得双手不停地搓抓。
“小华?”
身后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李华吓得差点尿裤子。
“妈?妈你去哪了,我好怕!”
“我在家里楼上的啊,你跑外面来做什么?”
母亲声音温柔如水,听闻过后,觉得有暖流从心田滑过,李华的恐惧一点点地消退。
“在楼上?在楼上我喊你你怎么不答应?”
李华说着,就向母亲走去。
“可能是没有听到吧。”母亲含糊解释。
到底是孩子,李华在褪去最后一丝恐惧以后,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妈,怎么办?我的作业还没有写。”
“那现在赶紧回去写啊。”
“你不是说睡两小时就喊我的么,怎么不喊?”
“喊了,你不起来。我还有事,哪能一直喊你。”
“哦……”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堂屋。
煤油灯已经点起来了,屋子里虽然不是亮如白昼,但是东西已经可以看得分明。
李华的手还是奇痒无比,他忍不住说道:“妈,我的手好痒。”
母亲一听,险些气笑了,“你马上要写作业了,就手痒了。”
“不是的。”李华反驳,“是真的很痒。”
母亲把煤油灯往旁边挪了挪,把他的书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那可能是冻疮了。冻疮一遇热就痒。你刚刚睡觉放被子里,可能它就痒了。”
李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手拖了个小板凳坐下来,伸手去掏书包里的作业本。
写了一会儿作业,李华还是觉得手痒难耐,于是将桌上的煤油灯拉近,凑着灯光,仔细去瞧手上的情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华双手通红,手上全是疱疹。
“妈,妈!”李华吓得带上了哭腔,“你过来看我的手,不是冻疮!”
母亲闻言放下了手中缝着的衣服,跑过来借着灯光看李华的小手。
“啊?怎么变成这样!是不是过敏了?”母亲也觉得事情严重,“你睡觉被什么蜇了?”
“没有,睡觉起来还好好的。”
“也对,冬天能有什么东西蜇你。那什么时候有的?”
“在菜园的时候觉得痒的。”
“菜园?你摸了什么东西了?”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碰。”
“胡说,没有碰东西怎么会变成这样!”
母亲有些着急,放下他的手去香桌的抽屉翻找药膏。
“我真的没有摸东西……啊,对了,我起来的时候,到这小桌子上摸灯来着。”
“小桌子上?”母亲还在翻找药膏,“小桌子上我都擦得干干净净,能有什么?”
李华说完以后,就自己拿了煤油灯去桌子上一寸一寸地照。
这一照,吓得李华差点将手中的煤油灯甩脱了手。
“啊——有好多小虫!”
母亲还是没有找到药膏,闻言也急忙跑过来看。
“没有啊。你在瞎叫些什么?”
母亲嗔怪了李华一眼,又去其他的抽屉翻找。
李华惊讶不已,“妈,你看不到吗?你仔细来看。”
“我刚刚仔细看了,什么也没有啊。”母亲头也不回,“你不会是睡觉眼睛睡花了吧。”
“你看不见吗?它们还在爬!”李华哆哆嗦嗦地指着桌子说道。
母亲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奈地转身,又过来检查了一遍。
母亲这次看得非常仔细,不仅看得仔细,她还用手摸了桌面。末了,说道:“就是什么也没有。”
李华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半晌才说道:“妈,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母亲伸手就给李华一个爆栗,“我眼花了,手也坏了?”
“那,那,你怎么会看不见?”
“没有当然看不见。”
“可是我看见了!”
母亲仔细看着李华,觉得他的神情不像是说谎,猜想李华是不是睡觉着凉发烧了,于是伸手来摸李华的额头。
母亲冰凉的手掌附上李华的额头,让李华一瞬间清醒了一下:这是哪里?
然而,只有这一瞬间的清醒,还没待李华想清楚,母亲就将手撤了回去,说道:“没有发烧啊,那好好的怎么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