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进了空间,修炼过后,莫言泡在温泉中。小青盘在池边“主人,你还没有决定好吗?不能再拖下去了。你老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又怎能攀上更高的境界。再说现在是一个难得的安静阶段,朝里朝外都不会有大事发生。你父亲身体也好,不趁着机会出去走走,更待何时······”。
“我······”。莫言苦着脸,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好吗?
“七年了主人,你已经逃避了七年了,人生有多少个七年。还是说,你甘心这样沉沦下去,浑浑噩噩过百年就算了吗”?
莫言脸都皱在了一起,她知道小青说的都对,可也不用这样直接吧。反正只要她继续修炼下去,寿命还是很长的。给她爹养老送终之后再出去历练不行吗?
这个理由很强大,但她明白,她这还是在逃避。她来自法律健全的时代,怎么也无法做到毫无理由的取人性命。就算当初算计了王熙凤和贾元春,那也是为了自保。
这俩太能蹦跶,留着是祸害。不但会祸害贾家,也会或祸及她林家。若再让有心人利用一下,紧要关头陷害一下,她林家就算是不被抄家灭族,罢官还是会的。
想她爹爹一直是孤臣,得罪的人又多,而且都是相当有分量的大人物。那时不但没有人会为她家说话,落井下石都是小意思。真要那样了,她才真的后悔莫及呢。所以,未雨绸缪,是祸害就先清理掉。本着这样的想法,她才会对这两人出手。
两辈子加起来,这也是她头一次害人。但这也罢了,不是她亲自出手,也没亲眼看到,她还是能够承受的。可现在小青是逼着她亲自去杀人,这能一样吗?
不说别的,单是去避暑山庄那次,死在她面前的那些宫女太监,她忘不了他们眼中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那样的眼神,一直纠缠着她。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从未忘记。
亲手料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她难以承受之重。所以,她才会一直逃避。可她能一直逃下去吗?三界的残酷,小青已不知给她讲了多少案例。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什么是生存危机她知道,那种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不止一次地自问,可答案是身不由己。如果她有得选择,她宁肯不要长生,简简单单地过完这辈子,然后消失也好,转世投胎也罢,都由老天爷来决定。
这个要求是简单,但她却不能。若果没有空间的存在,没有那么多的生灵绑在在她的身上,她或许可以潇洒走一回。但那么多的生命和她绑在一起,她有任性的资格吗?
“小青,不能过些年再出去吗?等爹爹······”。
莫言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会,但小青丝毫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不能,你爹爹身体好着呢,再活个四五十年不成问题。难道这四五十年,你就一直缩在乌龟壳种不出来吗?杀人没有那么可怕,只要不杀好人,除暴安良能攒功德,对你只有好处······”。
看着那皱的快看不出五官的小脸,小青无奈地叹口气道:“前世你们那个时代的小女生,不都有个侠女梦吗?难道你没有······”。
莫言绞着手指,轻声道:“有,并且比任何人都强烈。孤儿院的孩子,生活得并不好。那个时候,我们都吃不好穿不暖,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互相陷害,勾心斗角,甚至大打出手,这些都是常态。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我,又怎么可能有个平和的心态。那时武侠小说很流行,我就想啊,要是我有一天也能有那样好的身手,能飞檐走壁,我会把那些贪官污吏们的财产全部搬空,分给天下的孤儿院。有了钱,孩子们的生活就会好过。就不用想狼崽子一样的拼命长大。要是我也会武功,我就不会再让那些可恶的孩子欺负我,把本就不多的食物从我手里抢走。可这一切终归只是一个美梦,受欺负的时候想想而已。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中,我学会了自我保护,学会了审时度势,学会了冷心冷肠,用冷漠包裹着自己,活在哪个社会中,我······”。
莫言躬起膝,将脸深深地埋进去。哪怕现在过得再好,她也忘不了前世的一切。所以,今生她才会一直算计,甚至不惜杀人。为的,不过是不让自己再次成为孤儿,再过上那种朝不保夕,比乞丐强不了多少的生活。更何况,她清楚红楼剧情,林妹妹的结局他不想要,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奋起,逼得她不得不算计。
小青怜惜地看着她,轻叹一声道:“还没想明白吗?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弱肉强食。别以为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被你改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的存在是一个变数,谁又知道,这个变数会坚持多久。不说世事无常,就说你破坏了整个剧情,真的就这样算了吗?别忘了,这是一个红楼的世界,红楼若真的没了后续,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吗”?
看到莫言缩在水中的身体震了一下,他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又接着说道:“走出去,不止是让你杀人这样简单,那是对你的磨炼。炼心,炼性。面对未知的事物,你才能真正的成长,而不是处处依赖我们。天道会限制我们,有很多时候,我们就算是有心,也不一定帮得上你,哪怕是拼死一搏······!到了那时,你该怎么办。但天道对你却没有约束,你的躯体,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你的灵魂,是天道不得不承认的变数。它既然当初拦不住你,日后也不会该你添乱。剧情发展到现在,已经算是结束了,可后续呢?你还活着,四王八公虽然没落,但还依旧存在。以后会发生什么,你都不知道了。没有了先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的没有一点危机感。难道你就认为,以后的人生会一直这样下去,再无波澜了吗?想想刺杀时死在你面前的那些宫女太监,如果你再不努力,说不定那些人的下场,就是我们日后的结局。为保护你而死,你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吗······”?
不得不说,小青很残忍,知道莫言的底线在哪里。虽然莫言说自己冷心冷肠,但小青知道她不是。或许是自幼生活环境造成的,看上去淡漠的她,比任何人都珍惜亲情,友情。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她都会真心相对,会把对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正是因为清楚这点,他才会拿他们来说事。而这,就是莫言的弱点所在。
“不,不要······”。莫言猛地抬起头,惊慌地看着他“小青,我答应你,我不逃避了。求你不要再说这样残忍的话,我受不了······”。
“傻主人,不想要那样的结局,就只有奋起。努力再努力,用你的实力来保护我们。要知道,保护你是我们的天职,在你死之前,最先死的会是我们。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三界······。如果有可能,我们也不希望你过得太辛苦。可事实是,你和我们都没得选择。当空间认主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或者我们,都无法改变。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