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忘了,昨日不曾用晚饭的。”常成却完全不买账,一把戳穿。
“本公子怎么记得,昨日分明用过,常成,你再好好想想,对不对?”楚遂枫凤眸斜飞,死死瞪着常成,语含威胁。
常成无奈,公子愈发幼稚了,也不松口,眼观鼻口观心状,楚遂枫奈何他不得,只自去练剑了。一旁的房间里,杜白衣也已起身,便在一旁静静立着看他练剑,侍从丫鬟皆知这是公子的人,虽无名分,但毕竟是主子,加上她容颜绝世,又冷若冰霜,都又敬又怕,半点不敢懈怠。
楚遂枫练剑至畅快淋漓时,杜白衣也突然来了兴趣,命丫鬟取来竹木萧,伴着他的剑势起音相和,剑势凌厉时,萧声肃杀,剑势低回时,萧声婉转,始终相和相生,几曲终了,剑气也恰好回收。楚遂枫放下剑,朝她走去,笑问道:“昨日睡得可好?可还习惯?”
杜白衣也放下萧,微微眯着眼,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道:“本是睡得好的,无奈一大早便被吵醒,身子还有些困乏呢。”楚遂枫一脸无辜道:“那你可回去再睡一会儿,无妨,这院子里你可随意。”
杜白衣轻撇了撇嘴:“楚大公子这可是急着要去找心上人了,要去便去吧,估摸着,人家姑娘,也该醒了。”没有理会她刻意加重了的那四个字,“哈哈,如此我便走了,你有什么事只吩咐下人去做就好。”楚遂枫被说中心事也不恼,笑着说道。
“知道了,真啰嗦。”杜白衣佯装不屑地摆摆手。楚遂枫笑着转身便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她大声道:“你的萧声和剑甚为相配,日后若是不乏,便早起陪我练剑吧!”杜白衣朝他冷哼一声又做了个鬼脸,躲进了房内,笑意却挂上了眼角眉梢。
到了木槿阁,阁门依旧紧闭,楚遂枫径直走到后门,轻轻一敲,丫鬟便打开了门,见是他,笑着相迎:“公子来的这般早,姑娘刚起呢,请稍微等等吧。”“好,你家姑娘昨夜睡得可好?”楚遂枫想起常成所言,禁不住好奇出口问道。常成在一旁听到,差点被门槛绊倒。楚遂枫摸了摸鼻子,又补了句:“我是忧心她的病情可有反复?”
常成在一旁拼命忍住笑。“姑娘昨夜睡得并不好,不过倒不像是病情反复,想来,是思念公子吧。”丫鬟会意,笑着答道。“咳咳,本公子知道了。”楚遂枫俊眉一挑,心里似吃了蜜糖般甜得化不开。到了房门前,楚遂枫一摆手,丫鬟和常成自觉地到远处候着,轻轻敲门:“你可起了?”
“起了,你进来吧。”木槿的声音自门内传来,楚遂枫推门而入,她正斜倚在榻上,面色还好,只是看着略有倦容。“听丫鬟说,你昨夜没睡好?”楚遂枫笑着执起她的手探脉。闻言,她微顿了一下,会意,扭头看着地面敷衍道:“大抵是药力未退,折腾着睡不大着。”
“原来如此,我竟当你与我一般,相思成疾难以成眠呢。”楚遂枫故作可惜地唉叹一声,眼角却盯着她的反应,果不其然,白皙的面容染上彤云:“自然也是有,脉象如何?可还严重么?”木槿被他笑着看得愈发不好意思,只无力地转移话题。
“今日这脉象却是分外难测,我还得好好多探一会儿。”楚遂枫发现她今日已好了很多,却不愿松开这手,只故弄玄虚道。木槿敛眉轻笑,看破他的故弄玄虚,却也不戳穿:“那你便慢慢探吧。”
“恩,对了,昨日分别时,你不是还有些过往要说与我听?”楚遂枫突然想起来了,兴致勃勃地望着她。木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怅惘,盈盈开口:“时我想对你说的,是时至今日,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你罢了。”
楚遂枫听这话心里一惊,愈发有些糊涂,木槿便接着解释:“你五岁救那铃儿时,曾经慨叹一句‘枫若得广厦,必以避贫弱。’所以,我开了木槿阁救助贫弱孤女,又开了荟芗园接济寒士游子。”木槿一边说,一边柔柔笑着看向他。
楚遂枫恍惚想起自己年幼时曾对常成无奈地慨叹过,许多年过去,自己都险些忘了这话,她竟还记得?记得是心意,做到,却是能力,又回到了那个问题,楚遂枫沉吟了下,还是问出了口:“木槿,你究竟是何人?”
木槿像是知道他必有此问,深吸了口气娓娓道来:“齐相府孙辈并非只有一位小姐,礼部尚书育有二女,我便是齐国公的小孙女——齐英萱,自小体弱,有高人探过命格,称——‘此女不可明存于世,否则天地倾覆。’我便一直隐秘地活在相府里。府里并无什么人限制我的自由,倒是比姐姐更自由些,五岁时偷溜出去,偶然听到你那番话,很是触动,便动了想再见你的心思。”
“彼时,要知道所见的是名动京师的红枫公子,并非难事,所以,自那时我便记住了你。一年后,听闻你要来相府赴宴,我便想偷偷甩掉丫鬟去见你一面,找了许久未找到,阴差阳错,倒是在躲避丫鬟时偶然撞到了你。”
“所以,那年在闲月湖畔的小姑娘就是你?也就是齐国公府的二小姐?那,我此前说起,你为何不承认?”楚遂枫心绪起伏,她果然就是相府那个小姑娘,自己一直以来的感觉都是对的,可是,她为何不承认呢?这一切谜团和解释,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
“公子忘了,初次,小女只问公子那一面之缘为何?答案自是五岁那年初见。再后来,公子是说幼时曾结识一小姑娘,也名木槿,我未置可否,你也从未问过我究竟是不是她?如此,公子可不能怪小女不知公子所谓何人?”
出人意料地,齐小姐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俏皮地钻了个空子,难得地耍起了小心机,小孩心性显露无疑。楚遂枫一时语塞,回想了下,她所言不错,自己,果真是栽在她身上了。
齐英萱俏皮地眨眨眼,久病后渐渐恢复的面色上芳华流转,颇有自得之意,看他一脸无何奈何,却又很服气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语气又柔了几分:“怎么?可是想问我既是国公府之女,如何能久住府外,不受礼法规制约束,甚至能开起这三大阁?”
楚遂枫有些木然地点点头,神识却早已飘然远去。只因刚刚开始,她的名字忽地一直萦绕在自己脑海里,齐英萱,英萱,萱,萱儿吗?
数度魂梦所牵声嘶力竭地呼号,就是她吗?从前世开始,就沉浸在那个无解的梦魇里,如今,终于找到了她?原来,自己和她的牵扯,竟是从前世就开始的吗?那此世,莫非不是那司灵官的刻意补偿,而本就是自己的命运。眼前的这女子,是自己所爱,可是自己竟从没看懂过她。
“或许是因为自小体弱,又无须见人,府中上下都宠着我,我本就不大被管束,住在府外也无人有意见。加之素日无聊喜善琴棋书画,爹爹便买了间艺阁给我,只为让我解闷。我一点一点把它变成了三座高阁,不过也少不了爹爹在暗中护卫,才可这般顺遂。”
齐英萱说着,看他只是呆呆地不住点头,似乎有些神游,有些心忧,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有三分期待,三分羞怯,三分紧张,只有一分勇气,终是鼓起,问出了心底那句:“齐家小姐的身份,做你的正妻,可还有资格?”
感受到她的忧切,楚遂枫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想用宣告般的表白让她安心:“萱儿,我们是命定的缘分,无论你是何身份,我早已决意,此生非卿不娶。三若是论起门第,这个自然,过去的齐相爷,如今的齐国公,又都是世家大族,怎会没有资格?日前爹爹也曾属意,不过那时只怕是让我与你姐姐定亲。”
闻言,齐英萱定定地看着他,脑海里无数过往齐齐涌上来,柔情满怀又心酸难耐地看着自己痴恋许久的男子。楚遂枫突然想到,她曾说,已等自己等了七年,不禁脱口而出:“莫非你自我入山学艺,便一直在等着我?那日离开京都时,我恍惚觉得旁边有影子一闪而过,回头看时,却消失无踪,难道?”
“不错,六岁那日晨起,我本欲去寻你,又听护卫说你刚出府,便兴冲冲地出门,结果只看到你们绝尘而去的身影,我追着马想跟你告别,却一不小心坠入冰窟,虽然被赶来的家人及时救起,但自此,落下了性寒之症,身子也日渐差了起来,甚至已多年,不曾见过阳光。”
“自知晓你是入山学艺那日起,我便开始等你,一边等着,一边寻访名医相诊。后来,等了许久你仍未回来,我的病倒是越来越重,怕你忘了我,想着慢慢开起阁子,便以木槿为名。你若回来,木槿阁之名,或可引你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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