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回去屋里睡吧，小心感冒。”
“知道了。”
“那个……你不要怪我管得太宽。景城那边的情况，你爸妈不太了解，我也不想告诉他们，只是想多提点你一下。”赵默默快走出门的时候，白敬轩突然说道。
“怎么会呢，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姐夫。”
“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干活。这一年多蔡阿姨一直照顾的很好，到你这，可别掉链子了。”
“知道啦——”果然好不过三分钟，刚刚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被这几句话给敲打的碎成渣了。掩上门的那瞬间，赵默默仿佛听到一声轻笑。突然想起白天的时候苏玉玲的话，真的很好奇他原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
赵默默的寒假就又恢复成了一年前的样子，不过又有些不同，大家都大了一岁了。她已经是大学生了，而白天也已经上小学了，只有赵墨涵，还是老样子，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中间杨乐打电话约她一起出去逛街。分开已经快两年了，分别生活在不同的城市里，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熟络。逛了一个下午，期间杨乐一直在跟她新近结交的一个男朋友打电话，聊得热乎，是以两个人虽然并肩走了大半天，几乎没说上几句话。好容易等某人手机打到快没电，不得不挂了电话。赵默默才叹了口气道：
“说是叫我来一起玩的，结果你自己却一直在打电话。腻歪吧你。”
“说真的，这才几天不见，我怎么就这么想他了呢？要不是……”
“要不是没电，你还得继续晾着我。”
“行行行，别生气了，我请你吃东西。”杨乐边说着边把她扯到一遍的烤章鱼摊上，要了两份章鱼小丸子。
“哎，怎么还不开学啊？”
“你才回来几天，就急着去上学啊，高中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这么上进呢？”
“你也太不了解内情了吧，谁是急着去上学的，只有上学才能见到他嘛。”
“你倒是够直白。哎，这谈恋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怎么感觉你被人够了魂儿似的。”
“一听就知道是没谈过恋爱的人才会说的话。等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又逛了一会儿，觉得也没啥可逛的，杨乐也一直惦记着快没电的手机，赵默默也还惦记着她姐那头，干脆得了，就各回各家了。
晚上，等所有人都走了，白敬轩到厨房去倒水，就看见赵默默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想什么呢？还不睡觉？”
“姐夫，你说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赵默默正在神游，大概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白敬轩正喝了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他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我没别的意思，没喜欢的男生，没交男朋友……”赵默默怕他追问，连忙叽里咕噜一大段的解释，等她说到差不多没词的时候，白敬轩这才幽幽地开口道：“我问了吗？”
“你没问，不过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想要问啊？”
“你都多大了，快20了吧？就算是你谈了朋友，那也是很正常。”
“姐夫，你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多大呀？”
“十六七岁，不，也许是十五六岁。”
“那么小啊？”
“那时候比较单纯，严格意义上说，也只是彼此都有好感，算不上真正意义的谈恋爱。”
“情窦初开？”
“……”白敬轩不置可否，嘴角轻轻上扬，好像是回忆到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我姐是你的初恋吗？”
“不是！”白敬轩回答得很干脆，这让赵默默心里略有不快。
“哈？！”
“真的，不骗你。”
“那你的初恋是谁？你们公司的那个林特助吗？”赵默默发誓她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别乱说。”
“那是谁呀？”
“别提了。”不知道他是想说别提那些事还是别提那个人，明明前一刻还一副想要说的样子，一转眼就马上翻脸，真比翻书还快。
“小气！”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一个好朋友，谈恋爱了。”
“男的女的？”
“谁，我朋友啊，女的。”
“哦。然后呢？”
“没有啦，你问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回答你呀。”
“哦。”
“……”
“赵默默！”白敬轩突然很严肃地叫她。他很少当面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赵默默瞪大眼睛看着，动也不动。
“以后交男朋友记得让我帮你看看！”
“啊？！”
“省得你傻乎乎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你才被人骗呢。”赵默默反唇相讥，白敬轩听了这话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见到白敬轩变了脸色，赵默默也有些懊悔，想要说对不起。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刚因为电话的事跟人道歉。这对不起也不是万金油，说的多了就不值钱了，一时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正因为被骗过，所以才要提醒你小心。我是男人，骗了也不损失什么，但你是女孩子，被骗了，也可能就毁了你一辈子了。懂吗？”过了好久，白敬轩才说了这么一句。
“姐夫，我不是有心的。”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还不知道你那说话不长脑子的性格。”白敬轩叹了口气。他要是不胸怀宽广一些，没准那天还真被这胆儿越来越肥的小妮子的话给活活噎死。念在她起早贪黑照顾病人有功，他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姐夫，……”
“恩？”
“算了，没事，我去睡觉了。”赵默默站起来朝房间走去。白敬轩沉默着目送她离开，两人都是各怀心事。
她是想问，你想我姐吗？又想，这不是废话吗？有好几次半夜起来，都能看见姐夫坐在姐姐床前，都已经快两年了，他的这个习惯却一直保持着，再忙再累，雷打不动。她不知道，他的工作到底是有多忙，在忙什么。只知道，他确实很忙。忙到周围的人都心甘情愿地帮他处理本该他来负责的分内事。
关上房门的时候，隔着门缝，赵默默看了看独坐在客厅里的身影，白敬轩已经关了大灯，藏匿在阴影里的身影说不出的寂寥，让人看着有点心酸。以后要对姐夫好一点儿。不然姐姐醒了他告状怎么办？她对自己说。可是，姐姐还会醒过来吗？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都睡了快两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