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其人》 57

    “你笑什么呢？”白敬轩抬头看见赵默涵在笑，以为她在笑自己，便有些不快。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我妹妹。”

    白敬宇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位从来没见过面的姐姐，出了医院穿着护士装太招摇，赵墨涵早就换了便装，是以白敬宇并没发现她的身份。

    也只是看了一眼，白敬宇的眼睛又转回到白敬轩身上，前后左右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他一切安好平安无事，这才相信他真没事了。少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才一转眼的工夫，白敬宇便又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自顾自地玩去了。

    苏玉玲带着赵默涵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粉色的少女系的布置，很梦幻的感觉，这让赵墨涵有些受宠若惊。自己是来照顾人的，住这么好的房间，似乎有些不太好吧？苏玉玲看出她的不自在，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了，

    “这原本是给亲戚孩子布置的，你就凑合住下吧，敬轩就在隔壁，方便照顾。”

    赵墨涵这么一听，原来是这样啊，瞬间觉得自在多了。原本以为真要是人家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就怕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恩惠。

    苏玉玲没注意到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依旧热情不减地带着她熟悉环境。

    “走吧，我带你去敬轩的房间看看。”

    不知为何，赵墨涵竟然有些小紧张，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进过男生的房间。在她的想象里，男生的房间应该是凌乱不堪，鞋袜满天飞。在护校的时候有听一些去过男生房间的室友描述过，不止是超出你想象的脏、乱、差会挑战你的视觉神经；单那发霉的食物的味道，生活垃圾，臭脚丫子再混上汗味儿，也能让你的嗅觉系统瞬间爆表，一句话形容，简直就是惨绝人寰，惨不忍睹，一个字，怎一个“惨”字了得。一转念又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可笑，自己是来照顾病人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不过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她还是略感意外。并没有看到惨不忍睹的东西。灰白色基调的房间简洁淡雅，房间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大床，对着床头的位置有一扇窗，躺在床上向外可以看见风景。窗口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桌子前面是一把极普通的椅子。桌子的上方是开放式的储物柜，里面放着一些金属质的摆件，篮球，地球仪以及一个限量版变形金刚的模型。对着门的墙壁上嵌着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整齐有序地摆满书籍，还悉心地贴上了分区标签。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书架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本书写着似水流年，引起了赵墨涵的莫大的兴趣。心想若有机会一定要借来看看。

    “我们家敬轩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帮帮他。”苏玉玲紧紧抓着赵墨涵的手，难以想象她娇小的身躯里竟然有这样惊人的力量，这让她想起了一句话“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阿姨，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赵墨涵说的不止是安慰，也是保证。不过半天的相处，她已经对这个同龄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就算是没有人来求她，她也会尽自己所能为他做自己能做的一切。

    赵墨涵和苏玉玲走开之后，白敬宇就悄悄地折返回来。凑到白敬轩跟前贼贼地说：

    “那个姐姐长得还行。”

    “你想说什么？”白敬轩不客气地敲了敲他脑门。

    “痛死啦！”白敬宇立刻大叫道，用手捂住额头。

    “我没那么用力，快说。”见小把戏被识破，白敬宇装不下去了。

    “哥，那个姐姐是你的新女朋友？”

    “你这脑子在想什么呢？你哥我是去养病，那个是医院的护士。”

    “你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护士还要来，我去把她赶出去……”

    白敬宇说干就干，起来就准备去撵人。被白敬轩双手一探，搂坐在他腿上。

    “小皮猴子，又想捣什么乱？人家是爸妈请回来了，你撵跑，不怕他们扒了你的皮？”

    “请回来做什么？”白敬宇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大有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意味。

    “监视我咯。”白敬宇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十多岁的孩子，还是有些份量。坐了一会儿白敬轩就被压得受不了，把他拎了跟自己并排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着枕在脑后，仰靠在沙发上。白敬宇也有样儿学样儿的跟他哥做同样的动作，哥俩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为什么要监视你？”白敬宇继续发扬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有啊，这次考试还考了全班第一呢？”

    “真的啊？”

    “那还有假？”

    “信你了。”

    “那个姐姐真不是你新结交的女朋友？”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还不信？那你跟我说说，如果我告诉你是，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告诉妍姐，哎哟——”白敬宇话音未落就变成了惨叫。白敬轩扑过去，整个人压着他，两只手拎着腮帮子上的两块肉。

    “你小子胆儿肥了，你跟谁一伙的？”

    “你，你，你。”好汉不吃眼前亏，白敬宇及时讨饶才令白敬轩放他下来。用手揉搓着被捏得生疼的腮帮子，嘴里还嘟囔着，“你是我亲哥吗？怎么下手这么狠。”

    “那你是我亲弟吗？一天到晚胳膊肘往外拐。”

    苏玉玲和赵默涵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两兄弟还在说说笑笑打闹着，白敬轩的气色很好，完全不像个生病的样子。赵默涵一下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遵照医嘱从随性的医药箱里拿了一些葡萄糖和维生素片给白敬轩服下。之后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仔细关注着白敬轩的一举一动。她还没见过白敬轩病发作时候的样子，不过院长既然这么安排了，就应该不是叫她来度假的，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回到家里的头两天，都相安无事，第三天晚上，赵默涵是在听到隔壁重物掉到地上的闷响，赶紧跑过来的，打开灯一看。白敬轩正冷汗涔涔，只穿了睡衣睡裤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床前的地板上瑟瑟发抖。刚才那声响大概就是他从床上摔下来时候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