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院的后山也平整出了大块的土地,主要给我用于科研。
跟苏辰逸迎亲的路上,我和林灿搜罗了满满两袋子各种植物的种子。我就在后山试着种植,把芥菜和小白菜种在一起,等着它们开花,看看能不能创造出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的大白菜。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泥土与花草清香的湿气,沁人心脾,让一向浅眠的我,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听着雨声与鸟鸣声,心情莫名的平静。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力量把我和牵挂的那个人联系起来,我能感觉他的心跳,他的情绪。
我缓缓穿好衣服,难得的披上蓑衣到林中漫步,再往前走就是一片竹林,刚一进去就和林灿撞了一个满怀。
“你怎么在?”
“我在捉竹虫?”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碧色肉虫。
我嫌弃的往后躲了一下。
林灿得意的说:“这些虫子,住在竹心,专门吸食竹子的汁液,只有在下雨天才会爬出来。”
“捉这个做什么?”
“吃呀!放在火上烤了比鸡肉味道还香。”
作为资深吃货,自然来了兴趣,招呼来了两个小厮,挎着篮子和林灿一起捉。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这些竹虫早在竹子里闷的受不住,纷纷趴在竹叶上,那碧绿的颜色与竹叶相近,需要好好分辨,即使这样,一个时辰每个人也都捉了半篮。
我正玩的兴起,屏住呼吸仔细的盯着竹叶看。突然听到奇怪的沙沙的声音,与雨声不同,是从泥土中传来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我疑惑的问。
林灿听了听,不在意的说:“这是竹笋生长的声音。”说完林灿指着不远处一个稍微拱起的小土堆说:“看,那就是春笋。”
我小时,听姥爷说过,春雨后的春笋长得极快,但亲眼看到更是惊叹。
我干脆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小厮,用手刨开泥土,里面的确冒出一截褐色笋尖。
“咦,真是春笋呢。”
“这有什么用?”林灿抬头看了我一眼。
“吃。”想到油焖笋、竹笋炒肉我的口水都忍不住往下滴。这个时代的烹饪手段太单一,虽然有了菜籽油但炒菜锅实在不可得,所以不是煮就是煮,再好的东西也被浪费了。
挖了几个笋子,顺手摸了几个鸟蛋,让小厮们捉来几尾活鱼,打了一篓河虾,带着这些东西我来到庄子里。
“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林生笑着说。我指着身后的人说:“来请大家吃饭。一直想和庄子里的人亲近亲近,总没得出空,选日子不如撞日子,麻烦林总管,邀庄子里的里长再邀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晚上一起吃个饭。”
林生赶紧应承下去,马上安排亲近的手下送信请人。
既然请吃饭,总要准备的充分些,又从庄子里摘了很多新鲜的瓜果,我也许久没有下厨,一时技痒,干脆撸起袖子冲进厨房,指点江山起来。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映红,院子里也热闹起来,庄子里最健硕的老者和里长,早早来了,围坐在院子里,互相照顾着,闲谈着。
我挑了一套最显成熟的衣裳穿了,端起了主家的架子,缓缓走向主座。
院子里的人见了我,都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好吧,老实说,我还是不太适应现在自己的身份,总觉得这个样子怪怪的。
我环视了一周,对桌上的人拱了拱手说:“各位不必客气,你们都比知非年长,今天请各位来,一是想知道大家在这里住的惯吗?二是想听听各位对于庄子经营的看法。不过呢,咱们先吃,顺便也尝尝这山中的山珍野味。”
山珍就是指今天抓得竹虫与春笋,野味是云影猎来的大雁与野兔。
金色的炸河虾香气扑鼻,浓白鲜甜的鱼汤,烤鸡带着荷叶的清香,满满一桌子菜,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喝口汤,鱼汤趁热喝,没有腥气。”
丫鬟们给在座的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汤。
一个白须老者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说:“真的没有一点腥气,老汉我也活了七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主家,这汤真的是鱼熬出来的吗?”
“是呀,白爷爷,就是河里的鲫鱼熬出来的。”我笑了笑说。
“那为啥我家老婆子给儿媳妇煮的鲫鱼汤不是白的?而且还有一股子腥气。”白老汉又喝了一大口,不可置信的说。
“先用油煸一煸,然后再煮汤就是白色,这个汤里加了白酒和葱姜去了腥气。”我耐心的解释着。
“白爷爷再尝尝这个剁椒鱼头。”
“好吃!这肉怎么这么鲜这么嫩。”
“这就是河里最常见的白鲢,我看池塘里多的很,就这么简单的蒸一蒸,味道就很好。”林生在一旁说。
大家拿起筷子纷纷向这些一向不怎么敢于尝试的鱼伸了过去。
看大家吃的连连点头,我笑着继续说:“鱼不但味道好,对身体也好,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多吃聪明。”
“好吃是好吃,可是家里的婆娘做出来的可不是这个味道。”林里长说。
“明天可以让各位嫂子来庄子上,让苏师傅教她们便是。”我说的很是随意。“顺便再送上一份做鱼的秘制调料。”我很随意的说。
“那怎么好意思。”白爷爷拘谨的说。
林灿笑着说:“既然主家这么说,事就这么定了,来喝酒吃菜。”
“主家,林总管……”张里长踌躇了一下说。
“张里长请讲。”我专注的看着他。
这个憨厚的中年汉子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脸。“主家,我们原来在齐国的时候就在山脚下养了很多鸡鸭,咱们这儿地方宽敞,到处都是溪水,就想也养点。可是,手里真没有钱了,建房子赊种子欠了主家这么多恩惠,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好呀,张叔,你看你能养多少,明天你就带几个小厮到附近庄子去抓,咱们这儿如果还有谁想养,你也一块帮着捎着。张叔你也别不好意思,你抓了多少我记着帐,每只每个月要交十个鸡蛋或鸭蛋,您看怎么样?”
“这么少?”张里长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庄子的经营当然听林总管的。”
张里长听了这话,用力的拍了拍大腿,一副急吼吼的模样。
“好了张叔,不急,明天我和你一块下山。”林生笑着说。
旁边的一个黑瘦老人抬头问我:“主家,种茶咱收吗?”
“那当然。这山上有茶树?”实话说,上一世茶我经常喝,可是茶树在我印象中还是成片的矮矮的树丛。上次在迎亲路上见到的茶树,我这次在山上并没有见过。
“是,我看过,山上有许多野生的茶树,看树龄至少有三五百年,我家几代作茶,看不差。”
“那自然好。”茶在当时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尤其是北魏和东梁,土地贫瘠,主要靠吃牛羊肉为生,茶就是生活的必需品。
“杨大爷,山上的茶树多吗?”
“多,而且树龄都不小,就是这些茶树长的高,也有些分散,采茶不易。”
“春耕的时候差不多过了,里长们可以组织自己里方的青壮年上山采茶。我们们庄子按重量和成色收购,杨大爷您看看炒茶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您一家我们就按月给您俸银。”给了俸银位置自然就不一样,等于直接被主家雇佣,有点捧上铁饭碗的意思。一时一桌子的人,颇为眼红,纷纷说起自己的专长,烧窑的,木工,做酱的……各行各业五花八门。一个晚上,一顿农家宴,让宾主都收获颇丰。未来美好的小日子再向我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