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哪肯罢休追着我不停的问。旺财在一边傻呵呵的笑着。
逗弄够了四宝我正色的坐在椅子上说:“这一段时间我也考虑过很多,虽然身在飘香院但我实在不想做小倌。”说到这里,我停下看了一眼四宝,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想来,他所经历的不止是不想,而是对于做小倌有着切肤之痛。
“所以,一方面我希望能表现出我们的价值,不必出卖身体就可以帮阿姆赚更多的银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坚决不把玉容膏的方子给阿姆。有了这个方子,阿姆就会有所忌惮。玉容膏赚的钱越多,阿姆就越不会逼我们。除非……”
“什么?”四宝追问。
“我们人更值钱。”我平静的说。
四宝一愣,突然像醒悟过来什么一般。
旺财搬到小院后我们就开始自己开火做饭,一个月下来三个人脸色好看了许多。四宝的眉眼越发的英挺精致,我已经不太愿意再照镜子,生怕爱上镜中的自己。美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当自己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的时候,美意味着更多的危险,既然我可以用自己的经验与智慧很好的生存,就没有必要成为别人觊觎的猎物。
“所以?”四宝问。
“所以,我需要让别人不再关注我们的脸。”即使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由于自闭的性格,没有人真的注意过他。
“可是你不能总躲在帘子后面。”四宝说。
“那当然,让人忘记就是为了可以让自己更加自由。”
“那你准备怎么做?”
“在飘香院的时候带面罩,出了飘香院我们就易容。”我兴奋的说。
“面罩?女孩子带还可以,你?”四宝说。
“不是我,是我们。”我对四宝笑着说,然后看了看旺财。
旺财连连摆手:“我不好看,没人惦记我,我真不用。”
四宝惊愕的看着我,我理所当然的说:“说好的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就我一个人带多难受,和我一起嘛,四宝哥哥。”我抱住四宝的胳膊撒着娇说道。
四宝一脸无奈的看着旺财,旺财想了想很不义气的站起身来说:“我去收拾厨房。”迅速消失不见了。
我欢脱的跑进房间,拿出了我准备好的面罩。
说是面罩不如说眼罩更合适一些,用柔软的丝绸做成,上面还歪歪扭扭的绣了一圈花纹。
我的是白色装饰着金色花纹,而四宝的是黑色装饰着红色花纹。
我跟四宝解释道:“大约就是这个样子,我的绣工差点,可以让小绿帮忙重新做。”说完自己把眼罩带上,系好。冲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白皙的面庞配上那白色的锦缎,并不突兀。又恰达好处的遮住了那魅惑的眼睛和精致的鼻子。把我的美貌遮去了一大半。四宝也依葫芦画瓢的带上那黑色的眼罩,倒将他的肤色衬得白了许多。两个人都带上站在一起道真的有几分相像。我们俩不由得相视一笑。
不知什么时候旺财也出来了,望着我们,由衷的说:“别说,这样还真的挺好看。”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想出来的。”我得意的说。
“二虎,今天水碧姑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四宝好奇的问。
旺财一脸八卦的坐了下来。
“还能怎么办?她性子这么冷,让她低下头抢客人自然做不到。那就想办法让客人去捧她。”
四宝摘下眼罩,瞪大了眼睛。
“她长的漂亮,声音又好听。我看过飘香院有和戏台,她可以在晚上客人多的时候登台表演,哼哼,到时候一定让水碧姑娘一举成名。”
当天晚上,我没有闲着,靠着记忆背下了《在水一方》的曲谱。
姥姥是个琼瑶迷,不但连续剧电影一个没落,里面的插曲痴迷的不行。自从我学上琴,姥姥就央求着我给她弹唱,像这样的老歌自然可以信手拈来。
第二天,水碧姑娘依约而至,看到我带面罩的样子,表现依然平静。
“先生有办法了吗?”水碧客气的说。
我把想法大略的说了说。
水碧有些疑惑的说:“不知什么曲子会能如先生所说一般,一举成名。”
我先唱给你听。我取出古琴挑动着琴弦缓缓唱到:“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
她在水的中央……”
这首词出自诗经加上这悠扬清雅的曲调,是水碧从没听过的。
一曲唱毕,我抬头望着水碧。
“水碧姑娘,这首歌,你还满意吗?”
“满意。”在水碧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我把这首歌一句一句的教给了水碧。水碧学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不但学会了歌曲,还根据自己的理解编排了几个舞蹈动作,我对于服装和伴舞也提了几点自己的想法,水碧连连点头。
第二天下午阿姆来到了小院。
“听水碧说,你脸上起疹子了?”
看我点头,“摘了我看看。”阿姆坐在椅子上大模大样的说。
“不摘了,不好看。”我推脱着。
“摘!”阿姆提高了声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无奈的摘了下来。
我脸上的疹子是用花园里一种紫色浆果的汁液画上去的,远看还可以近处一看就露馅了。
“你这小兔崽子,竟然用这种手段糊弄老娘。说!你这又整什么幺蛾子?”
“阿姆……”我干脆走过去抱着阿姆的肩膀撒着娇的说:“就是好玩嘛~~~”
“好好说话!到底怎么想的,实话实说。老娘出来混的时候,还没你这小兔崽子呢。”
我吐了吐舌头,坐在了阿姆对面,把对四宝说的话,大略的又说了一遍。
“哼!小兔崽子,你以为我张玉娥是什么人,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是作数的。至于这么神神鬼鬼的闹这一出?”
“阿姆,我也不能老呆在院子里,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万一被咱们惹不起的人看上,不是给你惹麻烦嘛。现在对外就说,我得了疹子,落下了疤,才带面罩,也不给飘香院惹麻烦是吧。”
“嗯,你说的也有理。不过,你脸上带的这个太丑,实在不是我们飘香院该用的东西,等我找巧手的姑娘给你重做几个。”
“谢谢阿姆。”我继续撒着娇说。
阿姆看我的眼神满是宠溺。“你呀,以后有什么想法和阿姆说,别整天跟我作妖,听见了?”说着就去拧我的耳朵。
“阿姆,阿姆,再拧就掉了。”我嬉笑着。笑闹了一会儿,我正色着对阿姆说:“阿姆,我的名字。”
“怎么,不满意?”阿姆嬉笑着问。“名字贱一点好养不是?”
“也太贱了吧。”我小声咕哝着。
阿姆摸着我的脑袋,温和的说:“其实,你有名字。你跟妈妈姓,姓秦。名字叫知非。你妈妈说,希望你长大以后可以明辨是非。只是,你本来性子就别扭,这名字也拗口,所以就照着院子的规矩起了二虎这个浑名,看来,你是不喜欢那从今儿起,你还是恢复你原来的秦知非,好吗?”
“知非,秦知非,明辨是非……”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名字。
“阿姆,四宝的名字能不能改?”
“随你,只要四宝愿意,我没意见。”阿姆翻看着手里的眼罩,随意的说着:“你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这点东西我明天就能弄好,你和四宝互相传染了疹子,落下麻子脸毁了。”
“谢谢阿姆。”我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给阿姆深施一礼。
“二虎,不,不,知非。我知道,你还在为我逼你逼四宝接客有怨恨,但你也要知道阿姆的难处,这么大的院子,一百多口子人都要吃饭,但凡有办法,我也不想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阿姆,我明白,我明白。”我拉住阿姆的手轻轻摇晃着。“你只要信的过知非,知非就和你一起想办法经营好。”
阿姆点头重重的攥住了我的手。
送走阿姆,躲在厨房的四宝和旺财都凑了上来。
“看样子,阿姆没有生气。”旺财说。
“是,阿姆虽然爱财,但不至于坏了良心。我们只要能帮她赚钱,她自然会护我们周全。”
然后,我把阿姆答应我的话和四宝旺财说了,然后总结道:“只要放出话说,咱俩的脸坏了,那就意味着,咱俩不必出去接客……”
“四宝也不用了吗?”旺财有些激动的问。
“对!从今后我们都不必以色侍人,我们可以做自己身体的主人。”我坚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