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鸡叫和轻轻的脚步声我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旺财已经熬好米汤送来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床上的四宝，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呼吸也很平稳。伸出手试了试，温度明显降了不少。回头问：“旺财，你白天可以照顾他吗？”
旺财赶紧点头：“可以，可以，我在厨房干活，晚上忙些，白天活不多，只要我和福伯打声招呼，就可以。”
“你就好。我回去睡会，下午过来替你。”说完，又详详细细的跟旺财交代了如何上药，如何用吸管，确定旺财都明白了，才回屋睡觉。
吃完午饭，我又跑过来看四宝。温度退的差不多了，伤处的红肿也好了许多。旺财满脸喜气。“二虎，四宝是不是就要好了？”
“应该是。你还是要注意，最近只能喝米汤，哪怕他喊饿也不能给他吃干的。”
“好。二虎你真神了，去年添香阁的小倌和四宝一样，结果好好的人，烧了半个月就那么没了。听说添香阁那边的阿姆还花了好多钱找大夫，都没救过来。所以，四宝一发烧，开始阿姆还找大夫看，一不见好就不继续花银子了。二虎没有你，四宝估计也熬不过去。”
“旺财，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兄弟，当然要互相帮忙。对吧。”说着我握紧了旺财的手，旺财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我们的悉心照顾下，五天后四宝竟然奇迹的下床了。听到这个消息，阿姆如旋风般的赶来了。
四宝明显有些惧怕阿姆，弱弱的站在墙角。阿姆不可置信的看着四宝：“你好了？能走了？”
四宝点了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阿姆往前一步，伸手摸向四宝的额头。发现的确退烧以后，又要动手扒四宝的裤子。四宝羞得满脸通红紧紧拽住自己的裤带，眼巴巴的望着我，不停的摇头。
我赶紧拉住阿姆：“好了，还有些红，但是肿已经消了。”
“你怎么做到的？”阿姆急切的问。
“龙角的叶子，里面的汁液有消肿的作用。”我耐心的解释着。
阿姆的眼睛闪动着激动的光芒：“是你妈妈告诉你的吗？她还告诉你什么？你是打算来帮我了吗？”
我略一踌躇，点了点头说：“我现在是打算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些条件。”
“什么？”
“不管是小倌还是姑娘十六岁之前都不能逼着她们接客。”
“这怎么可能？过了十四岁的小倌都长成男人了，谁还会要。”
“那是我的事！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我自然会帮你解决。但年纪太小的孩子，身体还没长好，这个时候出去接客对身体的伤害太大。无论姑娘还是小倌都是我们飘香院的摇钱树，只有他们身体健康，积极工作咱们才能多挣钱是不是？”
我也不管阿姆听不听的懂，努力的忽悠着，阿姆迟疑的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别人家都这么做，咱们坚持着不做就没有了生意。”
“非也，非也。”我摇了摇头，故作玄虚的说：“卖身也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卖身体，第二个层次卖感觉，第三个层次卖感情。”
“什么意思？”阿姆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第一层就是客人有需要，买的身子，这种买最低级，客人愿意花的钱最少。而且只要样貌过的去买谁都成。飘香院现在基本就是这样。所以一旦有竞争，我们的生意就很受影响。”
“竞争？什么叫竞争。”阿姆追问。
我在心里苦笑道：都是不同时代惹的祸，好多的词解释起来真麻烦。但我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番。站在一旁的四宝看我的时候满是崇拜，我不由得小小得意了一下。接着说：“第二个层次卖感觉。也就是客人不但喜欢你的身体更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止喜欢和你睡觉，还愿意和你相处。这个层次就是我们要追求的，咱们飘香院这样的姑娘有，但不多。”
阿姆眼睛闪闪发光，不停的点头。
“最后一个层次，也就是最高的层次。让客人感觉我们的姑娘在和她谈恋爱，从而愿意给我们的姑娘花大把的银子。这个境界虽然好，但也危险。所以我们能把服务稳定在第二层最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虽然很多词阿姆还不明白，但大意明显听懂了，很是激动。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阿姆问完，稍一迟疑回头对四宝说：“你先好好歇着，二虎跟我走。”
我跟着阿姆来到她的房间，被那金碧辉煌的装饰闪的头晕。这里和我那简陋的房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坐。”阿姆指了指红木椅子，然后回头对伺候在外面的丫鬟说：“沏一壶好茶送进来。”
“二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阿姆，我不明白？”
“那你这些想法从哪来得？”
“我也说不清，如果阿姆不信我，那我就走吧。”说完起身就要走。
阿姆赶紧拉住我。“怎么会不信你，你娘亲当年不但艳压群芳还聪明过人，只是命太苦。你娘走了以后本指望你能有她的聪明来帮帮我，谁知道你空有一副好皮囊但一直心智未开，等了这么多年我都放弃了，其实，这次我也想试试，如果你有你娘一半的聪明一定能想出法子来拒绝，谁知道你……”
好皮囊？我？!对呀，来到这里好几天了，我还从没看过自己的样子。印象中自己还是那个一脸病容满脸青春痘的青年。也就是说，这个身体也不是百无一处？起码好看？一会一定要找镜子看看去。
心里虽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派的冷静平和。眼睛盯着阿姆不断开合的嘴巴，微笑点头说嗯。
“……就是这样，二虎不要怪阿姆啊。”
“怎么会，是阿姆把我养大，我该谢谢阿姆的养育之恩。”
阿姆听了非常受用，递给我一杯茶。
我品了一口茶，微笑着问：“阿姆，你想过吗，那些有钱男人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消遣啊？”阿姆不解的看。
“对，消遣。其实这些有钱的男人在家里养了不少的姬妾为什么还需要来我们这里消遣呢？因为不同。这里的姑娘和家里的女人不同。男人的天性之一就是喜新厌旧，多么好的人也就稀罕一阵……”听到这里阿姆连连点头。“我们这里就是给这些男人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说到这儿我喝了一口水，话锋一转：“但是我看咱们姑娘这里房间的陈设，姑娘的衣饰都很相似，缺少特色。其实，人和人的喜好太不相同，有喜欢妩媚的，有喜欢柔弱的，还有喜欢冷冰冰高高在上的。”
“你的意思是？”阿姆问。
“差异化。也就是为每个姑娘定位自己的特色，打造自己的品牌。”
“定位？特色？品牌？”阿姆连着问了好几个。
我一愣，坏了，一兴奋又把现代词汇全都用上了。其实在上一世，因为身体的缘故，我连工作都没做过，现在说的也是我听的某某大佬演讲的调调。能不能管用心里实在没底。
不过听过我解释之后，阿姆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是这个理，可是这里的姑娘都计较的很，如果和你说的这样，大家房间里的东西都不一样，攀比怎么办？”说着揉了揉额头。
“把装饰房间的权利交给姑娘。”我解释道：“其实，房间越是别致，代表着姑娘的身价越高，生意也会越好。”
“银子呢？”
“好问题，我们是如何和姑娘们合作的呢？”
阿姆解释道：“这里的姑娘大多是签了卖身契买来的。每个月会给她们一点月钱零花。”
“也就是，姑娘收入的多少和她自己的收入没有关系？”
“有，收入高的姑娘吃穿用度都会好一点。”
“好一点的标准是什么呢？”我追问。
阿姆被问愣住了。
“每月收入多少银子，什么待遇有标准吗？”
“标准？”
“对，因为没有具体的标准，所以姑娘才会攀比。如果有了具体标准，比如客人给她十两银子她可以拿三两。在她屋里摆酒可以拿抽佣，姑娘会什么样子。”
看阿姆怔愣的样子，我解释道：“总之一句话，多劳多得，客人赏的越多姑娘拿的也越多。具体怎么做，还要从长计议。”
阿姆点了点头。
“对了，二虎，龙角真的那么神？”
“对，不但可以消肿，处理之后还可以美容，对于烫伤还有很多外伤都有用。”
“你能处理吗？”阿姆急切的问。
“我要试试，需要大量的新鲜龙角，一些东西，还需要两个人。”
“你自己找还是我找？”
“四宝和旺财靠的住吗？”我问。
阿姆想了想“他们倒是安分，而且签的是死契，靠的住，只是够机灵吗？”
“听话就行，阿姆，找人把龙角种在我们小院东边的那一块的荒地好吗？用起来方便，这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姆点头，安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