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tfboys易烊千玺）》 4.懊悔

    “你住哪儿啊？我妈让我给你拿点东西来。”

    林姝倚在沙发上，手指抠着遥控器的按键，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对方倒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算了，迟早要知道的不是吗？

    林姝一咬牙，给对方发去了地址。

    千玺拎着很多吃的走进来。林姝一回头看到沈念予又趴在沙发上了，就条件反射地纠正她：“沈念予你怎么又趴着了？说过多少次不要趴着看电视！”

    “妈妈我饿了。”沈念予奶声奶气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再等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在意识到易烊千玺还在她身后之后，林姝觉得空气都停滞了。她一回头对上了他震惊的眼神。

    林姝低下头，即使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还是忍不住内心一滞。她转过脸对沈念予说：“念予，叫叔叔。”

    “你…都有孩子了？”千玺努力想表现得平静一些，但是闪烁的眸子还是藏不住他的难以置信。

    林姝只觉得这个问题难堪得没法回答。

    鼻子泛酸，还是决定把话都咽回肚子里。转身去看易烊千玺都给她带了些什么。

    虽然心里百感交集，千玺还是很快地恢复常态，走向沈念予：“hello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林姝洗碗的时候，千玺说要进来帮忙。

    “不用，我搞得定。”

    千玺就自个儿在厨房里东摸摸西转转。林姝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在饭桌上几次飘向她手指的目光。但她没有戴戒指。她哪儿来的戒指啊。

    林姝知道他有很多话想问，而她终于要将那份准备了3年的说辞道与人听。

    并不是特别宽敞的厨房里，安静地只剩下瓷器偶尔碰撞的声响。林姝只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声，紧抿着双唇，仿佛一个不留神，那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会活泼地蹦出来。

    “哎，念予爸爸呢？不回来吗？”

    “他在沈念予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终于问出口后，林姝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啊？怎么会……”

    “车祸。”

    身后没有了回音。沉默长得林姝以为他不打算再说什么了。直到她重新开始洗碗的动作，他才轻声说道：“啊抱歉……”

    “千玺。”

    “嗯？”他系好鞋带起身看着林姝。

    “别告诉阿姨念予的事儿呗？”

    “为什么？”有些戏谑的语气，可是他的脸上的表情却真诚无比，“我妈都不知道你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一个人带了沈念予3年，却还是没有勇气让曾经熟悉的人知道她的存在。更担心的是，千玺妈妈若是知道，十有八九会打电话问候自己妈妈，林姝还没做好准备让爸妈知道这件事。但是一时实在无法想到什么合理的理由，只能看着地面，尴尬地揉揉头发：“她还不会打酱油……”

    他静静地看了林姝一会儿，说道：“知道啦，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在片场，又见不到我妈。”

    “不行。”林姝猛地抬头。

    “嗯？”

    “你还要不要你的腿了？起码要再休息半年。”林姝一脸严肃。

    “安啦，动作戏都用的替身。我就去刷个脸。”易烊千玺摆摆手，打开了门。

    关门前，他指指林姝：“哎，这发型挺适合你。”

    林姝一愣，记忆里的易烊千玺似乎从来没有夸过自己。头发留长以后，在医院的时候都把头发盘起来，在家就懒得扎起来。

    林姝在他轻轻合上的门后红了脸。

    外面飘起了小雨，千玺小跑向停车场，坐进车里。心不在焉地开到了高架上，雨势骤然变大，亮着红色尾灯的车排着长龙，一眼望不到头。雨刷一下一下撞击着他规律的心跳声。

    放在认识林姝以来的任何一天，他都不会想到林姝会这么早就结婚，孩子都这么大了。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和她闹哪门子别扭，她这么要强，让让她不行吗。

    以为时间可以解决一切，抱着“是我的总是我的，不是我的也不要强求”的心态，是不是到头来，只有自己还在原地。以为她的冷漠和不联系只是一个人闹脾气，原来是她早就酝酿了一场离别。只有他还以为他们还可以回到小时候。

    原来很多东西，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车窗外飘来刺耳的喇叭声，灰暗沉重的苍穹下，世界笼罩在一望无际的雨幕中。千玺看着周围了无生气的一切，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林医生，你带孩子去做个骨髓穿刺吧？这个血常规结果好像不太对劲。”儿科的姚医生一脸严肃地把验血报告递给林姝，眉间拧出了川字。

    沈念予最近经常发烧，早上刷牙还牙龈出血。林姝脑子嗡得一下，出现了耳鸣。

    林姝拿着白血病的诊断书一个人上了医院的天台。耳鸣持续了很久，她连姚医生最后的几句话都没有听见。

    没有阳光的傍晚，北京的晚风吹得林姝睁不开眼。远处的马路上，汽车如蝼蚁般缓慢蠕动，听不见嘈杂的人声，也听不见刺耳的鸣笛，有的只是呼啸的风声。不过是15层楼的距离，却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沈曦的脸如梦魇般萦绕在脑海里。林姝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即使再遥远，存在过就会一直存在。即使你遮住双眼，捂住双耳，它们也依然存在，在岁月的洪流中，在记忆的长河里。犯过的错，是要用余生来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