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盾阵被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但就在此时,帝**的弓箭手们全都停止了射击,因为巨盾阵中的位置本就不大,在雷炎下令士兵全都靠向周边时,中间已经空出了一大片区域了,再向中间射箭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从刚才开始,弓箭手们就只是用弓箭向着巨盾后面十米左右的范围内抛射着羽箭,这样只是为了压制住第四军团的兵力和弓箭手为正面进攻的步兵提供一些助攻。但现在,已经有步兵攻进了阵中开始与第四军团的士兵短兵相接了,如果再继续放箭的话,误伤己方士兵是肯定会发生的,甚至如果因为己方箭矢的误伤而导至进攻功亏一溃的话,那么他们也就不用活着回去了。
当箭矢停下的那一刻,虽然帝**方面不会造成误伤,使更多的士兵可以安心进行战斗了,但对于第四军团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在天空有箭矢压制的情况下,第四军团的士兵和弓箭手只能躲在盾牌之下毫无办法,就算有敌人翻跃了巨盾冲了进来,大多数人也只能一边举着盾牌一边与敌人战斗,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战斗力,但是现在……
“所有刀盾兵背靠巨盾保护盾阵不被攻击,长枪手退后结阵杀敌,弓箭手向阵外抛射箭矢,重点射杀对方的弓箭手”这转瞬即失的战机,雷炎可不会轻易放过,立刻对着全军大声命令到。
“是”
一声齐齐的应诺声中,整个第四军团瞬间动了起来,刀盾兵杀退身边的敌人之后便不再进攻,而是退到巨盾兵的旁边组成了一排简易的防御阵线,而长枪兵则迅速退后几步和身边的战友紧紧靠在一起,平举着长枪组成了一个个攻击方阵,至于箭手们,从刚才被对方的箭矢压制开始,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一抓住机会,不等指挥官再次发令,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抽箭、搭弓、发射,一时间,从盾阵之内又飞出了无数的羽箭,虽然有巨盾的遮掩让弓箭手们无法确认他们的箭射到了哪里,但现在盾阵的周围可都围满了帝国的士兵,只要能将羽箭射出盾阵,总能射到人群中造成不小的杀伤。
此刻在盾阵之内的帝国士兵们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局。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在阵中造成混乱然后从里面将盾阵打开一个缺口让外面的士兵杀进来,打破阵型后以人数优势消灭第四军团。但现在,随着第四军团密集阵列的散开,各司其职地组成新的阵线,一下子就将他们暴露在了第四军团的刀枪之下。此刻再向回攻击巨盾阵的内部,先不说能不能攻破刀盾兵的防守,只怕他们只要一转身,排好队列的长枪兵就会冲上来从他们后面将他们捅个对穿。
在经过短暂的对峙之后,帝**的士兵最终还是选择了先消灭对方的长枪兵,于是双方几乎同时发起了攻击。在一片喊杀声中,手持刀盾的帝国士兵举着盾牌,一边躲避着第四军团士兵的长枪,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砍向刺过来的长枪的木柄,一边又在渐渐地向着对面的枪兵阵列靠近,因为他们都知道,拉开距离后长枪的杀伤力是最大的,而一旦近了身由于武器长短的关系,长枪兵就只有被持刀的士兵屠杀的份了。
虽然有士兵不停地被长枪从盾牌的边缘刺入、捅死,但仍有一部分士兵咬着牙挥舞着刀盾接近了长枪兵的身前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前进几步就可以放开手脚肆意地屠杀这些长枪兵了。不少人的眼中已经露出了疯狂噬血的光芒了。
“双枪阵,结。”伴随着一声声变阵的命令传来,长枪兵的阵型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只见原本一字排开的长枪兵们,每两人之间便有一人退后一步,半蹲下身子将长枪从前排士卒的间隔之中刺出,组成了一前一后,一远一近的两道枪林,远攻近防,互相配合,一旦有敌人近身,第二排的长枪兵便会用长枪猛刺,这阵型一变那些已经杀到近前的帝国士兵又是一阵悲痛的惨嚎,却又无力应对这种新的枪阵。
就在帝国士兵陷入绝望,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忽然听见对面枪阵后方有人喊道:“将军有令,进入阵中的敌军只伤不杀,所有枪兵对着敌人的四肢攻击。”
“是”
这道命令虽然非常奇怪,但第四军团的士兵对于军令的执行力可是毫不保留的,现在如果让他们折断枪头拿着枪柄去跟敌入的钢刀对战,他们也会像个疯子一样去执行的,这就是第四军团的第一信条——军令如山!
从此刻起,进入盾阵中的帝国士兵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终于可以保住性命了,但同时他们也是不幸的,因为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证明他们的双臂或双腿已经被长枪刺穿了,现在的他们已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躺在地上一边看着自己体内的血从被捅开的伤口中缓缓地流出,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
盾阵之外的帝**的士兵,听见阵内仍然传来兵器交鸣声和有人受伤后的哀嚎声,但盾阵依然没被从内攻破,他们都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哀嚎的痛呼声大部分是敌方的,相信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成功了,第四军团的士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他们更加卖力地去翻跃盾阵,都想抢夺这攻破盾阵的功劳。
而当他们借着同伴被杀死,对方来不及再次进攻的空当跃进盾阵中准备大杀四方时,却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帝国的士兵们大部分都躺在地方哀嚎,只有一少部分举着盾牌聚在一起互相掩护着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全军覆没,而在巨盾后面的长枪兵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顾反复地出枪、收枪,一次次地收取着攻击巨盾的士兵的生命,他们身后的刀盾兵,一个挨着一个地组成了一面新的小型盾强,眼光泛着森然的杀意正盯着他们这些个不请自入的敌人。
此刻,站在远处观望的帝国高层们,望见己方士兵已经翻跃了盾阵进入了敌阵内部,都是喜于颜表,认为攻破敌阵只在旦夕之间了,于是下令加大攻击力度,争取早点杀败这讨厌的第四军团。至于弓箭手部队则早被勒令退出敌军弓弩的射程之外,因为有己方的士兵已经进入阵中了,他们也就没必要再向阵中放箭了,以免造成己方的误伤,而之所以要退出对方的射程之外压阵,则是因为刚才他们刚一停止射击,对方阵中就立刻反击出无数箭矢,而且首先攻击的就只弓箭手方阵,促不及防下倒下了不少的弓箭手。攻又攻不了,原地压阵又被射杀,领兵的将领只能下令退后一些后继续压阵。
虽然少了帝**中弓箭手的压制,第四军团的弓箭手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对方的步兵阵,但是因为帝**的步兵们几乎都带了盾牌,除了开始时的两波箭雨因为攻其不备造成了大量的死伤之外,之后弓箭手们的箭矢大部分都被举过头顶的盾牌给挡了下来,虽然还是略有杀伤,但作用已然不大了。
时间就在这你来我往的攻防中悄然流逝着。
渐渐的,鲁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自从已方的士兵攻入盾阵之中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虽然后续跟进的士兵一直都没停下过,但这个防守严密的巨阵就仿佛一个永远也吃不饱的蛮荒巨兽一般,不停地吞噬着帝国的士兵们,却一直未见到它的防御有任何一丝松动。如果说第四军团占着人数集中优势才守住内阵的话,那么到现在进到阵内的士兵至少也有一千人了吧,就算这些人无法击败第四军团的士兵,但集中起来从内部攻破一道防线,打开盾阵也应该足够了呀!
“停止进攻,退出敌军射程列阵防守。”想到自己可能中计了,鲁烈果断地下令到。
随着命令的传达,正在进攻的帝**如退潮的海水般退了回来,整个战场上顿时便只剩下盾阵之内还在传出兵器的碰撞声和士卒的呐喊声以及那一直都未曾停下的哀嚎声……
片刻之后,盾阵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很显然所有进入盾阵之中的帝国士兵都已经战死了,但既使是这全军覆没也没有打开盾阵的哪怕一丝缺口,仿佛这个盾阵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再多的人命也无法将它填平。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所有帝国士兵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恐惧,刚才因为一直在进攻,所以也没人去在意些什么,但现在经过一阵厮杀,身体已经有了一丝疲劳,而且身边的战友也很明显少了很多,但他们攻击的盾阵却还是如之前一样就那么静静的伫立着。
人类往往不缺乏向强大存在发起挑战的勇气,但人类却会在挑战之后因为毫无结果和巨大的损失而产生恐惧。现在帝**的士兵们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却依然让盾阵纹丝不动,再进攻的话真的有用吗?自己会不会也像那些士兵一样拼尽了全力却只能毫无意义的战死呢?
就在帝**的士兵们畏缩不前时,第四军团这边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虽然最后顶住了帝**的攻击,并在敌军退走后将阵内所有帝国的士兵全部斩杀,但这一战下来,第四军团也死伤近千人,剩下的人中也几乎都受到了轻重不一的伤,尤其是顶住巨盾的士兵,因为巨盾自身的重量,他们光要维持盾阵的严密性就要付出不少的体力,更何况刚才一直都有人在不停地撞击着盾面,这让他们这群魁梧的悍卒们不少人都受到了震伤。刚才只不过凭着顽强的毅立咬牙坚持着,现在敌军一退,立马有不少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看着周围满脸疲惫又伤痕累累的士兵们,雷炎心中充满了苦涩。这些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兵呀!对于他们的感情不亚于自己的亲人,虽然一开始他就说了今晚要死战到底,但如果可以,他却还是希望着这些人都能活下去。不过,他也知道,今晚恐怕是真的没人走得了了。虽然刚才利用阵战骗了不少敌军进入阵中将他们斩杀,但己方也损失了不少人手,刚才如果不是敌军主动退兵,自己这边恐怕还真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且交战的时间越长,人手不足的劣势就会越发明显,再这样下去,破阵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仗打到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用计谋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是可以取得以少胜多的辉煌战绩,但当两军正面对阵之后,这些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实力才是取得胜利的最大保障。第四军团虽然战力强悍,但人数太少了,依靠着盾阵的防御优势他们面对着数倍的敌人仍立于不败之地,但现在伤亡近半,盾阵的威力已经不足开始的五成了,一旦敌人再发动几次冲锋,第四军团只能靠结成小型战阵来混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