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一名将军靠近鲁烈轻声说道:“元帅,这不对呀!对方只是说了要进攻,可这半个小时都过去了,他们依然只是摆出防御的架势,会不会另有目的呀?”
“另有目的?”鲁烈微微簇起了眉略微思量了一下,忽然他大喝一声:“不好,上当了,他们根本不会进攻,只是在拖延时间。速速传令下去,第七、第八军团全军出击,用一万人拿下第四军团,其余人等做好追击准备,待消灭了第四军团火速追击鬼面卫。”
“是。”立马就有传令兵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元帅有令,第七、第八军团全军出击,消灭第四军团。元帅有令……”
随着命令一层层的传达,军阵终于发生了变化,接到命令的两个军团快速来到阵前集结,在各自军团长的带令下摆好了出击的阵型,只待一声令下便开始冲锋。
“被识破了吗?也好,拖得一时算一时,终究还是要靠刀剑说话的。”雷炎在军阵中听着对面传来的命令和集结用的号角声,心里感慨到,以少敌多的仗他打得还少吗?
“第四军团听令,结龟圆防御阵,所有弓箭手三轮射击之后立即隐于阵中,战斗位置由长枪手顶上。”说完,雷炎将马赶到了后方,进入阵中,随着阵型的变动,原本用于对峙的长型方阵,两头开始向后移动,缓缓地结成了一个圆形,最外层全是一排巨盾,狠狠地砸进地面,不多时一个防御阵型便布完了。
“进攻!”“呜~”随着进攻命令的下达和悠扬的号角声响起,第七,第八军团的士兵们发起了冲锋,两个军团共三千骑兵挥舞着长枪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其他的步兵兵种全都一窝峰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呐喊着挥舞着兵器大步前进着。
古原大陆的战争从有记录开始已经持续了有近千年了,但不论是哪个国家在战场之上始终还保持着凭着身体和装备战斗,一拥而上互相砍杀的方式来进行战斗,所以像鬼面卫那种不停地变换战阵利用士兵之间的相互配合来进行战斗的方式,所有的将领都是不屑一顾的,即使鬼面卫战无不胜也无法改变这种奇怪的局面。
八百米的距离刚好够骑兵将马速提起发起一次完美的冲锋,在所有人的心中,三千完全提起了速度冲刺的骑兵对阵两千步兵完全可以一次性结束战斗,除非对方军阵中全是强弩手,可以轻易射穿臂盾和甲胄直接杀死骑士,但弩的造价实在过于昂贵,除了小型的卫队之外就没听说过有成建制的弩弓手军团,第四军团虽然算得上是一支劲旅,但从它以往的经历来看,如果真配备了大量的弩具的话,也不会数次被打残重新整编了。
带领这三千骑兵的将领是一名谨慎的大队长,在帝国中也是一名享有子爵头衔的贵族,而且他的这一爵位可是完完全全靠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所以他的战斗经验可是相当丰富的。因此,从一开始,他就下令所有骑兵发起冲锋之后将骑盾护于胸前以防止敌军的箭矢,这样虽然影响骑兵驭马前进会降低速度但却能有效降低伤亡。而等到最后的冲刺距离了,再撤下盾牌全力冲锋,就算敌人的弓弩再强劲也无力回天了。
随着“轰隆隆”马蹄践蹋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骑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一百米,对方军阵已经清晰可见了,但对方依然毫无反应,一排排巨盾仿佛一面高墙一样将对阵双方隔离成了两个世界,即使骑在马上也无法看见阵内任何事物。
八十米,这已经踏入弩机的有效射程了,对方依然毫无动作。
六十米,这已经是骑兵最后的冲刺距离了,对方依然毫无反应。
管不了那么多了,已经到了这个距离了,就算对方此时再用弩机防御也意义不大了,领兵的大队长撤开盾牌高举长枪大喝一声“杀”,说完一夹马腹,全力向盾阵冲去,身后的骑兵也有样学样,撤开了护盾呐喊着加速冲锋,刹那间战场之上杀声震天,眼看着一股惊天的洪流就要撞向那黑色的堤坝……
忽然间,骤变顿生,冲在最前面的战马毫无征兆的全都栽倒在地,那马上的骑士一个个被高高抛出重重地砸在地上,“咔嚓”之声不绝于耳,骨头断裂者不计其数,更有甚者头部直接着地,身体一动不动,红白相间的液体从头盔中缓缓流出瞬间就滋润了身下的土地。
这样的戏码并没有结束,相反这才刚刚开始,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更多的骑兵莫名其妙地被跨下战马甩了出去,人仰马翻,一时间死伤者无数,战马的嘶鸣和伤者的哀嚎响彻整个战场。
等到最后骑兵终于勒住战马停下时,倒地者已经超过八百人了,除了前面几排是莫名其妙栽倒的之外,其他人全都是被前面倒地的马匹绊倒的,望着遍地的死伤,剩下的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们的将领冲在前面,在一开始就死掉了,没有了指挥他们现在实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们的手足无措,可换不来任何怜悯,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第四军团的军阵终于发生了变化,只见所有巨盾横侧,露出了一人宽的位置,身旁的弓箭手从让开的缝隙中鱼贯而出,迅速搭弓上弦,随着一员将领的大喝“放箭”。顿时,一阵箭雨遮天蔽日地向着阵前仍傻站着的骑兵大部人马射去。
“啊,啊,啊,啊……”伴随着一阵阵惨叫不绝于耳,刚刚躲过一场“坠马”浩劫的骑兵们,在惊魂未定中又接受了阵阵箭雨的洗礼,一时间又是人仰马翻。
“放箭”命令仍在继续,箭雨也在不停袭来,不断地有人中箭坠马。虽然其中有些机灵的立刻下马举起了护盾躲在了战马的一侧躲避箭矢,但大部分人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
等到后续的步兵跟上来时,第四军团的弓箭手们已经用三轮箭雨将整个战场清洗了一遍,然后退回阵中了,而随着弓箭手的回归,巨盾又回复了原来的模样,整个防御大阵就像从没变动过一样。而经过三轮箭雨的摧残,三千骑兵算是彻底废了,战场上还能战斗的骑兵满打满算已不足五百人。随着步兵的到来,他们又不得不面对新的尴尬,前进的道路上四十米之内横七坚八地躺满了死尸,有战马的、有骑兵的,再继续进攻简直是个笑话,等穿过这片死亡地带,密集的攻击阵型将被分散得七零八落,而没有了密集的人数优势,冲破重型巨盾组成的防线简直是天方夜谭。
停下脚步的步兵和剩余骑兵的恶梦还没有结束,随着一声“放箭”的命令声传来,只见从第四军团军阵中又抛射出一波箭雨,转眼间,伴随着“咻咻”的破空声,步兵方阵又倒下了一大片,在一片哀嚎声中,终于有将领反应了过来,高声喊道:“放箭,放箭,弓箭手回击,越过巨盾向阵中抛射,快,快。”
终于有士兵反应了过来,按照命令拉弓仰射,将箭矢抛入盾阵之中。可惜刚才冲锋时阵型已乱,等停下脚步后,弓箭手又被躲避箭矢的士兵冲得七零八落,所以射出去的箭矢稀稀拉拉,无法形成有效的箭阵,威力自然也是小得可怜,几波箭雨射出去,连声惨叫声都没传来。
“集结,所有弓箭手向我集结,组成箭阵再射击。”有将领大声喊着,马上就有弓箭手从四面八方向这边集中过来,不到片刻功夫在这一小片的区域内已经集结了超过六百名弓箭手。
看到人数已达到一定的数量了,那名将领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下令集射,忽然就听对面军阵传来一声“放”,紧接着一阵箭雨又从盾阵之中飙射而生,目标正是刚集结好的弓箭手阵列。
“啊,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波箭雨过后,死伤又是近百人,所幸那员将领躲过了一劫,此时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妈的,回击,回击,所有弓箭手齐射,射死他们……放箭。”
片刻之后,剩余的弓箭手们完成了一次齐射,终于有一波同样的箭雨落入了盾阵之中,但奇怪的是,料想中的惨叫声并未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之后,那个该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放箭”
“唰”又一阵箭雨从盾阵中飞上了天空,达到最高处时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角度再次钻进了弓箭手阵营,呼呼拉拉地又带走了无数条生命……
“废物。”在远处观战的鲁烈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大骂起来:“一群废物。”接着他环首四周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几个军团长一眼大声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带兵的?一个个在我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手下如何如何厉害,结果就这德性?一万人进攻两千人,连对方的阵边还没碰到就折损了这么多的人马,你们的军团长是不想干了吧,嗯?”说完他用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这些个军团长们。被他目光扫过的将领无一不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终于有一名将领鼓足了勇气向鲁烈说道:“元帅,以刚才的战况来看我军的战法并无大错,只是没想到对方狡猾而且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刚才,骑兵阵型的崩溃应该是对方阵前四十米范围内挖掘了大量的陷马坑,这因为天黑的缘故很难发现,而骑兵冲锋之时一直防备着对方的弩箭,注意力全在前方,根本没有留神脚下,眼看着就要冲阵了,谁能想到真正的杀招不是前方而是脚下呀!至于箭阵吗……”
“你当本帅老糊涂了,看不出来吗?”鲁烈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将领,那员将领连忙躬身抱拳道:“属下不敢。”
转过头,鲁烈又望向了战场方向,用手指着远处那纹丝不动的盾阵说道:“对方人手本就不多,而组成这么庞大的巨盾防御阵之后,他们的弓箭手绝不可能超过五百人,如果我们的阵型散开,他们的箭矢对我们的伤害根本不大,只不过他们的指挥官的战场嗅觉太过灵敏,每一次射箭的时机都把握的恰到好处,只要我们的士兵一集中,他便下令集射造成大量的杀伤,所以才能形成一种威势,让我们的士兵对他们的箭矢产生一种恐惧。”
说完他又指了指己方阵前那已不足二百人的弓箭手阵列和正在四处躲避箭矢根本不敢上前的步兵说道:“让他们先退后二百米重新列阵,另外抽调六千步兵分成两队从左右两侧包抄,在对方阵型左右各留下一千人后,剩余四千人绕过对方身后密林在他们后方集结,待我一声令下,四面同时进攻,一举拿下第四军团。”
“是”传令兵一拱手下去传达命令去了,不多时,退兵的号角响起,同时阵中走出六千步兵开始分队摆好阵型前进了。
“元帅,如此一来,恐怕会浪费不少时间呀!恐怕到时候无法完成三皇……嗯,君上的命令,追上鬼面卫了呀!末将以为,我们可以将剩余的五千骑兵集中起来绕过前方密林,继续追击……”
“不用。”将领的建议被鲁烈果断地拒绝了。
“区区两千人竟要让我数万大军绕道,以后传出去我这脸面往哪放。再说了,君上深谋远虑,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第四军团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呵呵,还真是期待呀!”鲁烈望着南方,意味深长地冷笑到。
还有杀招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