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一个星期,苏小听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出院了。
回到熟悉的家,看着怀中沉睡的小婴儿,苏小听心里充满了满满的爱。
孩子每晚要醒七八次,一醒就哭。“老公,宝宝醒了。”苏小听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了,赶紧叫李承业。
李承业睡得很沉,大概是白天做饭做菜累了。
苏小听剖腹产的伤口还没痊愈,一碰就疼,一弯腰身体就流血。她忍着疼,挣扎着爬起床,抱起孩子。困意犹在,眼睛还睁不开,脑袋昏昏沉沉,她看了一眼打着鼾的丈夫,停止了想把他摇醒起来一起带孩子的冲动。
让他睡吧。
我一个人能行。
升级为母亲后,苏小听仿佛瞬间就长大成熟了。
她从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只知道索取的小女孩,一下子成长为愿意为了责任和爱,付出一切牺牲一切的年轻母亲。
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婴儿,苏小听愿意为她熬夜换尿布、喂奶,愿意为她因母乳喂养而身材变形走样,饮食缺辣椒少盐。
苏小听愿意一直宠着、疼爱着怀里这个可爱的小人儿。
这是一段辛苦劳累但幸福甜蜜的时光。
车市里,赵一琳满脸惆怅,吴放陪着小心,两个人在10万左右的国产家用车前面徘徊。
陈淑芬不肯拿出儿子的工资卡,坚持要买车就买10万左右的车,要么就一辆车都不买。
儿媳妇终究不是婆婆的对手。赵一琳也想买车,她有驾照,买了车她也能开,买一辆车一家人出行会方便许多。
现在北京哪个家里没有一辆车啊?
最终赵一琳卡上的8万全部取出,用来买车。陈淑芬同意从吴放的工资卡上,在22万的提成里支取4万。一共12万,买一辆10万左右的国产汽车。
赵一琳看了一眼隔壁30万左右的进口汽车,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挑了一款长安suv。把手续全办下来,加上添置汽车脚垫之类的配饰,12万刚好用完。
半个月后,李承业工地来电话,说新的项目开工了,叫他回去工作。看来孩子的满月酒也办不成了。
恋恋不舍地告别娇妻和孩子后,坐上去往工地的客车,李承业内心一阵轻松。还是上班好啊,有事忙事,忙完了就可以休息了。还可以打麻将、看球赛、聊天。
带孩子特别是照顾刚出生的小婴儿,想着不累,真正做起来,烦琐而又枯燥。
还好,苏小听看上去还算是个称职负责任的妈妈,这让他能够走得放心、安心。
李承业走后,苏小听要带孩子无法去工作,成了一名全职妈妈。
以前她也以为那些在家带孩子的全职妈妈,都是一群以孩子为借口,天天在家闲着玩的、好吃懒做的女人,一个小破孩子,能有多少事?
当她生了孩子后,没有老人帮忙,没有保姆帮忙,没有丈夫帮忙,亲自加入全职妈妈这个阵营之后,她才发现:一个人全天24小时带娃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孩子每天晚上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醒过来,然后就大哭。苏小听就会在梦中惊醒,然后打着呵欠,忍着腹部伤口上的疼痛,给孩子换尿布、喂奶。
每天晚上要折腾七八次。常常喂着喂着奶,苏小听就坐在床上,疲倦地睡着了。
白天要抓紧所有的时间打扫房间,常常是房间打扫到一半,宝宝就醒了。宝宝醒了就什么事也干不了,先喂奶,等她吃饱喝足了陪她玩耍、做游戏,玩一个多小时后再给宝宝洗澡,哄睡。
有时候宝宝很乖,一会儿就睡着了;有时候宝宝很折腾,怎么都不睡,好不容易睡着,一放下就醒了。
只有宝宝沉沉睡着后,苏小听才能抓紧时间做事,换下的衣服得洗、晾、熨,没打扫完的房间要收拾干净,宝宝吃的、穿的、用的都要严格清洗消毒。
因为宝宝太小,苏小听稍有离开,就会大哭大叫,她做饭时要把宝宝背进厨房,上厕所要把推车推过来,让宝宝坐在推车里,有时候宝宝不肯坐,会大哭大闹,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从厕所出来。
她有几次洗澡,正洗到一半,沐浴露刚擦到身上,孩子哭了,她只好用干毛巾擦掉沐浴露,光着身体从浴室里冲出来,抱起孩子,哄孩子。
她每天还要自己煮饭做菜,推着婴儿车每天奔波于菜市场,为几块钱几角钱讨价还价买打折品处理品。
每个月孩子都要去打预防针,为了省几十块钱的出租车费,苏小听每次都是抱着孩子挤公交。
孩子尿了,孩子饿了,孩子热了,孩子醒了……
每天,她都觉得自己很累,睡眠不足,但每天又好像一事无成,什么事也没做。
苏小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披头散发,不修边幅,面容憔悴,骨瘦如柴,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很明显地挂在脸上。活脱脱一个女鬼形象。
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她叹息。
以前总觉有情饮水饱,进入婚姻天天油盐柴米后,才发现一片解饿的面包比一句“我爱你”,实在多了,更能解决问题。
清晨,贵州李家村,李贵发身体好了一些,能下床走动了。太阳出来了,阳光穿过山坡,穿过树林,照在老木屋前面的那块空地上。
不见刘春红的身影。她一定是牵着牛上坡放牛吃草,顺便捡柴去了。从北京回来后,李贵发和刘春红又开始养起了猪、鸡、牛,种上了蔬菜和玉米,每天忙忙碌碌。
李贵发搬过一根木板凳,坐在老木屋前晒太阳。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却觉得心里发冷,堵得慌。
他有一个弟弟名叫李贵生,母亲因为生李贵生时难产而死,父亲可怜小儿子一出生就没有妈,所以一直偏爱李贵生。
小时候,有好吃的,一定先给李贵生吃。有好玩具,一定先给李贵生玩。
长大了,家里经济紧张,只能供一个孩子读书。父亲想都没想,就把上学的机会给了小儿子李贵生,叫大儿子李贵发回家务农。
从此,兄弟两人的命运,因为父亲的态度,而有了天壤之别。
李贵发沿着父辈的人生轨迹,老老实实地当了一辈子农民。而李贵生,大学毕业后,分到县教育局,成了一名吃公家饭的干部,一步一步,从一名普通办事员,升到县教育局局长。
兄弟二人各自的婚姻,从此也就跟着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