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北京。苏小听耳朵发烫,她不知道在几千里之外的某个山区农村,李承业的妈妈正念叨着她。
“老公,帮我倒杯水。”苏小听躺在新买的皮床上,懒洋洋又幸福地看着丈夫忙前忙后。
苏小听从小就很少做家务,不会做饭也不会弄菜。跟李承业结婚后,一般是她负责洗菜洗碗扫地拖地洗衣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而买菜炒菜做饭这些技术活就由李承业负责。
李承业这个山区来的农村男孩子做起菜来,倒也很可口。听他说,他从小就在旁边看母亲和姐姐们做饭,所以时间一长,也就看会了。
自从怀孕后,苏小听不再洗菜洗碗扫地拖地洗衣,所有家务活全落在李承业一人身上。
每天李承业下了班,骑着电单车,先接苏小听下班,两人顺路就把菜买了。
然后苏小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卧床休息,李承业系上围裙,奋斗在厨房里,淘米、洗菜、煮饭、炒菜,吃完饭后,他还要收拾桌子,洗碗洗筷。
李承业觉得自从苏小听怀孕后,自己就累得像条狗。
“拿着。”李承业倒了杯水,递给苏小听。
他内心有些焦躁,今晚他得加个班,绘一张施工图,明早要交给领导,偏偏家务活没完没了。苏小听又娇气,连倒水这样的举手之劳,也要指望他。
“办酒的事,你跟你爸妈说了没有?”苏小听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杂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完全没注意到李承业的不悦。
“说了。”
“酒席在哪办?你爸妈说了吗?”
“我爸妈没什么钱,家里钱都供我读书了。这事我们自己解决吧,我实在不好意思让我爸妈出钱。”李承业如实相告。
“可我们能自己解决吗?装修、添置家具时,我手里的钱都花光了。买房、装修、买家用电器,前前后后找我爸妈要了80多万。办酒,总不好意思再找我爸妈要钱了吧?这可是你们李家娶媳妇啊。”
苏小听心情烦躁,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你家娶媳妇,总不能一毛不拔吧?”
她不是一个小市民、势利眼,她能体谅承业家的穷困。既然接受了李承业,那么爱屋及乌,接受李承业的家境,这个道理她也是懂的。
可是,女人谁不想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呢?如果草草地将自己嫁出去,将来老了,回忆起来,一定会留下很多遗憾。
苏小听还想起了闺蜜赵一琳,一种莫名的虚荣心涌上心头。她想:自己的婚礼,至少不应该比赵一琳的差太多吧。否则,也太委屈自己了。
“我的工资不也都拿去还房贷了吗?这样吧,我跟我父母再商量一下。买房首付和装修钱是你爸妈出的,还加了我的名,我也很惭愧。这酒席,的确也该我们出了。”李承业急忙安慰苏小听。
他诚惶诚恐的表情,让苏小听心疼了,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把头靠在承业肩上,蹭来蹭去地撒娇:“你知道就好。老公,以后可要对老婆我好一点啊。”
“是,老婆大人。老公坚决服从命令。老婆大人叫我朝东,我决不向西!”李承业忙表态。
吴放父母的家里。
自从搬进来一套电脑桌椅后,主卧室就显得很拥挤了。赵一琳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上的微信群。吴放坐在电脑桌前打着游戏。
赵一琳水喝多了,要去上厕所。婆婆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赵一琳走到卫生间门前,发现卫生间门关着,灯亮着,应该是公公在里面解手。
这套三室两厅一卫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她不好意思在卫生间门口久站,更不敢催促公公,只好憋着尿,又折回了卧室。
吴放头也没抬,继续玩他的游戏。赵一琳坐立不安,又过了好一会儿,公公才走出卫生间。
她正准备去卫生间,没想到婆婆又抢先一步,走了进去,半天都没出来。
赵一琳实在憋不住了,只好羞红着脸,小声地跟丈夫说,让他去提醒婆婆。
吴放暂停了游戏,去敲卫生间的门:“妈,您能快一点吗?我想上厕所了。”
一阵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婆婆陈淑芬急急地走出来,关切地说:“儿啊,快去吧,可不要憋着。”
吴放转头看着赵一琳,赵一琳红着脸,冲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她听到婆婆在外面,对着吴放小声地嘀咕:“你媳妇要上厕所,为什么要唆使你来喊呢?妈还以为是你要上厕所,不然妈还没上完还不急着出来。”
吴放没有说话。
赵一琳在卫生间里面气得脸由红转白:什么叫唆使?知道是我要上厕所就不出来?自己家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分得可真清啊。
月儿弯弯,繁星满天。月光透过窗户,温柔地倾泄在地板上。
洗完澡后,赵一琳躺在被窝里,吴放凑了过来,手到处乱摸。
赵一琳觉得浑身发痒,娇羞地笑了。
两个人恩爱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床吱吱咯咯地作响,喘息声不绝于耳。
一墙之隔,便是吴放父母的房间。老两口都还没有睡着,吴建川捂着耳朵,佯装睡觉。
陈淑芬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犹如万籁俱寂中的一个响雷、一道闪电,把赵一琳吓了一跳,所有的激情瞬间消失。
她挣脱了丈夫的拥抱,扯上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样毫无**的日子,还得熬多久。
买房,买房,一定得尽快攒够钱买自己的房子。
第二天,李承业挂了个电话给父母,商量办喜酒的事。
刘春红:“承业啊,办个酒少说要好几万吧?听你说在北京这点钱只能办最差的那一种?你们要是在北京办酒,村里人又去不了,咱又收不到礼钱,钱不是打水漂了?我跟你爸想了又想,依爸妈看,要嘛来咱村办喜酒,要嘛就别办了。已经怀了娃,折腾来折腾去,万一把娃折腾出什么事来,哭都来不及。好好养胎,等娃生了后,办个满月酒,大人娃娃一起喜庆。你看咋样?”
“不办喜酒?”李承业被母亲这个大胆的提法吓了一跳。
通完电话,李承业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