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片马车废墟,车灯被压扁在马车底下,车夫七七八八的躺在地上,身上有着或大或小的口子,口子边缘留着干涸的血迹。马也倒在一旁,翻着白眼,露着舌头在外面,苍蝇飞来飞去。
何叔的人在搜查着。
十三舔了舔发白的嘴唇,“你们干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我们才不会这样。”
搜查马车的车夫吹了口哨子。
这时,十三发现,自己车队的每个车夫脖子上都挂有一个木质小口哨,拇指大小,白的发亮,它们形态各异,都不一样,看样子是自己做的。
“喔?还有活口。”何叔挑了下眉毛,走过去查看。
乱七八糟的行李散作一团,何叔翻开那一堆,便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头破血流的仰躺在地上,好像是被行李砸的,也多亏了行李,把他隐藏的很好,没有被刺穿。
那个吹哨子的车夫将那少年拖出来,铺平,放到一片空地上。
其他搜东西的车夫也围过来,看看那少年,再抬头看看何叔,等着何叔的进一步指令。
何叔抬手,在脖子划了一下,意思是——不留。
“可他还活着。”看着少年略有起伏的胸口,十三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仁慈在当今可不值钱,少年。”何叔看都没看十三,冷冷的说道。
“我不在乎,我希望你们能救他。”
十三有了新的领悟,他略知一些医术,但不精通,当他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没死,而且还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不知道除了给少年包扎他还能做什么。
何叔看看十三,伸手,把他拉进,两个人差点鼻子碰鼻子,十三可以清楚地看到何叔脸上的每一根细毛,皮肤细腻、光滑,完全不是十三想象的糙汉子模样。
“你最好长点心,”何叔顿了顿,“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说完,他就把十三推开,摆摆手,让人把那少年抬走。
“你们要干嘛?”十三抓住何叔的袖子,紧张的问道。
“如你所愿,救他。”
两个车夫将那少年抬起,把他放进了第四辆马车里,然后再返回来,继续搜查整理那片废墟。在被抬的时候,少年还抽搐了一下,咳出了些许血雾。
何叔推开了十三,可能是用力太猛,加上十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十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十三揉揉屁股,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用破败的马车零件,七七八八的又拼出来一辆,然后把第四辆车的马分出来一只给它,将它插在第四辆马车和第三辆马车之间。
车夫们还把一堆箱子从废墟中搬出来,也是锁着的,他们把它们抬进那辆新马车里。
那里面是什么?金银珠宝吗?十三想着。和第三辆马车里的东西一样么?呵,我在想什么,我们这队马车这么朴素,装的东西怎么会和那金碧辉煌的马车一样。还有,这队马车为什么会遭到屠杀?山匪劫道吗?可他们没拿走那箱子,那就是寻仇!十三想着,怪不得何叔那么严肃,他怕惹麻烦。
一阵哨声响起,车夫们都整理完了,马车可以接着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