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较技
齐羽对眼前的少年并不陌生,虽然两家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但毕竟同在一个村落,偶尔也会互相碰到,只不过一则陈飞雨性情孤傲,不愿与他们农家孩子交往;二则陈飞雨年龄比他大上三岁,眼界学识都要比自己略高,路上碰到,也不过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姓而已,今天陈飞雨跑到自己面前,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说了几句话。
“陈叔居然将他的开山掌法传授于你,我就是要来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能够让陈叔对你另眼相看!”
陈飞雨慢慢脱下披着的绵衫,转身搭放到旁边的马鞍上,露出里面穿着的灰色束身练功服,尚背对着齐羽,缓缓说道!
“陈伯传我的掌法,我也不过是学会了一点点。飞雨兄所言,小羽不知所指何意?”
见陈飞雨似乎是有意来找自己的事,齐羽心下暗忖:“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地方得罪了这位小少爷,让他找上门来寻自己的麻烦!”
“我们来打一场!”陈飞雨道,“陈叔说,你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了?”
“但是陈伯没有传我内功心法!”
齐羽老老实实的答道。陈伯对他言过,内功心法是向来不能外传,所以齐羽所学,其实只是一套技击技巧而已,配合掌式淬炼,虽然可增加拳脚劲力,但没有内功心法配合,哪怕他的开山掌法修习的再厉害,也不过是拳脚功夫,是完全不可能由此修出内劲的!
不过陈伯虽然恪于宗训,不能传授给他开山掌法内功心法,但也给他指出了一条路,让他进入国士府后,去设法获得一套内家修炼心法!
齐羽对此倒是显得并不那么渴求,他用固魂诀配合开山掌法修习,也已经在体内练出了一丝劲流,虽然不知道是否能达到国士的一重天威力,但也让他对其他的内功心法的追求,显得没有那么急切了!
现在,齐羽有点明白,陈飞雨的语气里的那一丝不可捉摸的东西。
“是嫉妒!”齐羽暗暗心道!
“陈伯的开山掌法,我也不知道学了一点皮毛,跟飞雨兄比起来,应该是大大不如的!”
“是否不如,那也需要打一场才知道,你做好准备,我要出手了!”
“不知飞雨兄此来,是陈伯或是陈庄主的意思,还是自己的意思?”
齐羽当然已经八九成的把握肯定,陈飞雨此番过来,不太可能是陈伯或者陈庄主授意,而应该是因为要去保护自己的骄傲。他这么问,无非是确认一下陈家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而已。
“如果是陈伯等人授意,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尚有疑虑,少不得要跟这位少爷好好打一场,败也要败的体面点;若只是这位小少爷自己的意思,那也不过是随便较量一下,输就输了吧!”齐羽心下如此想着,也就放下心来,态度坦然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虽然齐羽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少年,但神识苏醒,并且魂力运转以后,其心智已经日益成熟起来!
他决定不管一会这样少年要如何较量,都不会动用那一丝魂力。
“魂海动,则神识可成;只不过修行界步步为艰,大道之途修者无情,若是被修习邪功之辈探查到你的魂海已动,又尚未修行任何法力,在他们眼里是为极纯净之魂体,怕转瞬间就被邪修掠去,炼成神魂分身了!”
黑影的话让齐羽心下大凛,暗暗决定,不到生死相交时刻,不会动用这个远非世俗武力可比的魂海之力。
转瞬间,齐羽脑海里已经转过多个念头。
“是我自己的意思,跟陈叔和我爹等人无关!”陈飞雨见齐羽脸露犹疑,以为他是怕自己家里长辈带来的压力。反正他的本意也是如此,也就直接说道!
“那你要跟我比试?”
“是,你怕了?”
“没有,我只是不愿意被打!”齐羽微微一笑,他可不认为自己刚练过一个月的身手,能够比得上这个自小跟随父亲习武的村里大少。
“你未修习内功心法,这样,我也不用内功口诀,我们比拳脚功夫!谁输了,谁就当对方的小跟班,对方叫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对方让去杀人放火,也要去吗?”齐羽心下暗笑,轻声道!
“那,不允许叫对方做害人的事情!”陈飞雨虽然跋扈了一点,但也不过是个少年,心性不算太坏,也没想着要利用别人去做点什么恶事。
“那我们比就比,谁怕谁!”齐羽把身上的脏破棉袄脱下,丢到屋前的那张木椅子上,身上穿着一件打了许多补丁的棉布内衫,脚上还穿着父亲的旧草鞋。两膝微曲,双手微微扬起,做好了较技的准备。
陈飞雨见齐羽摆出了防守的姿势,当下也不含糊,一声大喝,只见他往前大跨一步,腰部用力一扭,身子转了个半旋,右手并指成掌,一招“破釜沉舟”朝着齐羽左肩斜劈而下;同时左手使出了一招“神龙探海”,直往齐羽胸口击去!
如果此时陈合森在一旁看到的话,也会含笑点头,显然陈飞雨已经深得开山掌法第二层精髓,竟然左右手分别使出了两个招式。
“来得好!”齐羽也是口中一声低喝,双目微凝,左手使出一招“横刀断马”,迅速从左侧往前一档,同时收胸弓臀,身子像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弓起,同时右手曲掌往胸前一横。
只听“扑”的一声闷响,陈飞雨右掌被齐羽左手隔开,左掌却是去势不减,与齐羽伸出的右掌击了个结实!
“啪!”一声双掌互接的声音响起!
“扑,扑,扑”虽然接住了陈飞雨的一招,只不过一个攻击,一个防守,齐羽也被对方的前冲之力击退了好几步。
“果然不是那么不堪一击!如此,我也可以好好的打一场了!”
陈飞雨见齐羽也是几乎同时出招化解了自己的攻击,脸上反而露出一种兴奋的神色。他还担心齐羽被自己一招击败,那样的话,也就未免有点扫兴了!
当下见齐羽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收起原本的那一丝漫不经心,见齐羽已经将后错之力化开,却是再不迟疑,身子前扑,劲灌双掌前推,直接使出了开山掌法中的一招“平沙落雁”式。虽然不能使用内劲,这个招式所蕴含的肌骨之力,也足以将一个成人推出数丈远,他打算用这招直接将齐羽推翻。
齐羽刚刚落定双脚,方从陈飞雨的攻击中缓过神来,还未等他向对方攻出一招,对方已经又是一招朝自己扑来。
齐羽看的明白,陈飞雨的这招“平沙落雁”虽然朴实无华,就那么毫不脱离带水的直往前推,却能够充分利用全身肌骨力量与身体前推之力,别说自己一个少年,哪怕是一头水牛,也能被这一招推动几步身子的。
“不能硬顶!”齐羽心头已是飞快转过念头,当下身子一拧,双掌对着陈飞雨推来的双臂微微一格,同时以左脚为心,右脚用力往地上一蹬,身子就像陀螺一样顺着陈飞雨推来的掌臂往前转了个圈,将陈飞雨前推之力卸开了大半,同时两人身子的距离陡然拉近。
“喝,起!”齐羽一声大喝,力沉右肩一个前推,将陈飞雨的身子撞到往一边踉跄而去!
陈飞雨被齐羽撞得往前方踉跄了几步,终于收势站定了身子,缓缓转身,双目直直盯着齐羽,脸上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神色出来!
“你。。。你。。。这不是开山掌法!”
“开山掌法并非只在双掌功夫,全身上下,都可化为掌力!”齐羽道。这是他将魂力当做内功心法修习开山掌法之后,发现对身子也起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好处,不仅仅双手能够使出开山掌法的招式,其身子各地方,都能够使出其中的掌意出来!
“难道你已经领会到了掌意?”陈飞雨兀自不相信的叫道。
“如果这就是掌意的话,我想应该是吧!”
“这不可能!”陈飞雨大叫道,“你没有内功心法,怎么可能使出掌意?陈叔和爹爹说过,没有修成内劲的话,是不可能领悟武学意境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现在,我们还要比试么?”
“比,为何不比,既然你已经领会到了掌意,那我就用七伤剑法,来看看是你的掌意厉害,还是我的剑招更胜一筹!”
齐羽本想自己数招之后就会败于陈飞雨手下,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使出的一招就轻易击败了眼前的这个小少爷,心下颇有些自得,此刻见陈飞雨傲然之气不减,反而要拿出七伤剑法与自己比试,当下心里并不畏惧,反而也开始有点跃跃欲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