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自建立以来,除了那位被东周女皇迷的神魂颠倒的汉昭帝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位帝王是昏庸无能之辈,为大汉今日的繁荣昌盛奠定了无比深厚的基础。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长期重大的隐患却始终困扰着每一任的帝王,那就是关于…太子之位的归属。
这种事情往往也是最令统治者头痛的,那些同样优秀又是骨肉血亲的皇子们虽然擅用权谋之术,但只需稍有不慎,就很可能会导致内乱的爆发,让汉朝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事实证明,过往那些最终在争嫡中胜出的皇子,毫无意外的几乎全部都是踏着自己亲兄弟的尸骨而登上皇位。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十一年前的嘉兴门之变。
先帝在位期间,两位皇子经过长期的争斗,最终二皇子因为南山家背后的支持,成功入主东宫,随后长公主也被贬回清河郡。便在此时,身为三皇子的当今圣上召集凌云府数百亲信,在嘉兴门外搏命一击,杀死了皇兄太子,逼迫先帝立自己为东宫之主,并继承帝位。
事后原东宫太子一脉的党羽纷纷被扣上了试图谋逆造反的大帽,满门尽斩,其中就包括了当朝三公之一的太子太傅邱长清。而受到此事牵连的文武百官更是被毫不留情的清理出了朝堂之外。
比如大理寺的某位名叫向凤岐的老寺卿。
当然,除了南山家以外。
面对这场最有可能导致大汉分崩离析的皇宫内乱,书院的山长领着后山的几名弟子来到崤山间观云看雾,硬生生的逼退了准备趁虚而入的十万东周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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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本宫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个车辕高。”昏黄的暮色下,马车里的中年贵妇掀起窗帘,看着站在车厢外侧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谁能想到你居然能够平安的活下来,并且还获得了加入书院的机会。”
“太傅若是泉下有知,想必定然也会很欣慰。毕竟你到底也算是给邱家争了一口气。只是本宫不得不提醒你,即便如此,你和黎儿那个丫头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因为你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邱歌抬起头看着那张曾经让他无比熟悉的美丽面容,开口说道:“您能亲自到这里和我说这些话,证明您现在一定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所以我希望您能明白,权力也许能够击败很多的人,却无法阻挡那些真正有梦想的人。”
中年贵妇笑了笑,说道:“本宫这一生不知遇见了多少抱着你这种天真想法的人,可最终他们都沉入了渭河的河底或是在崤山某个不为人知的洞里,化为了一堆爬满蛆虫的白骨。”
邱歌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望向了天边那抹渐渐褪去的余晖。
“书院虽然强大,但到底还是大汉的书院。你在府里好歹也生活了几年,不会不明白本宫只需要一句话,就能从此让你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
“至于本宫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只是为了缅怀当年太傅与圣上和本宫的师生之情。”中年贵妇冷冷的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本宫就会放任你心中的邪念滋生。”
“我并没有什么邪念。”邱歌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只是希望能够再见到她。”
“你的希望对于本宫而言只是一种负担。”中年贵妇神色漠然的说道:“而本宫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动不动把希望挂在嘴边上的废物。”
“既然这样,您当初为什么要救我?”邱歌低着头,说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因为本宫那时也是一个母亲,难免会有恻隐之心。”中年贵妇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第一次露出笑容道:“但本宫若是早知道你在府里带着黎儿做的那些事,当初就应该把你扔进水池里淹死。”
这句话很恶毒,也很伤人。
你的命是本宫给的。
本宫可以放着,也可以随时收回。
就算你能加入书院,本宫依然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而普天之下能够拥有这种强硬底气的“本宫”,只有一人。
那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清河公主的生母,大汉王朝的长公主殿下。
“还有,一个人如果仅仅只是依靠所谓的梦想,是没有办法存活在这个残酷的世间的,就像你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白痴老爹一样,最终只会迎来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看着邱歌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长公主的内心其实十分的欣慰。
当她早些时候无意间听到城东发生的那件事和某个熟悉的名字后,第一时间就让下人备好马车,想要亲自见见这名被她送往边军的少年。然后打碎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这个目标似乎已经达到了。
但就在这时,邱歌忽然语气平静的问道:“您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
“本宫只是想让你明白,努力也许会换来回报,就像因为你获得了书院的邀请,所以本宫才会想着来看看你,但有些事情却是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通常本宫会称之这些为…宿命。”长公主神色清冷的说道。
“另外,本宫先前忘了告诉你,不久后东周就会派使团前来提亲,到那个时候你也许就能知道你和黎儿之间真正存在的差距。希望今天的这些话能够帮助到你,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她敲了敲车厢的厢壁,示意车夫离开。临走前她最后看了眼那名神情黯然的垂首少年,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
但她没有注意到,就在马车经过榆林长街的拐角后,邱歌忽然抬起了头。
天边那抹最后残留的余晖落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仿佛就像是点燃了某种潜藏在内心中的情绪,化为无数细小的流光从他的眼角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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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需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没有了府里的庇护,他一个普通人凭什么可以脱离军籍,从边境返回长安?另外书院这里也要派人去问问,到底为什么会邀请他参加今年的入门试。”公主府内,长公主神情倨傲的看着大厅内的中年幕僚,吩咐道:“要说这件事情没有人在背后谋划,本宫是断然不信的。”
那位中年幕僚神色平静的站在长公主的身前,开口说道:“只是查清楚原因就可以了吗?需不需要属下…”
“不用了,你只管按吩咐行事,多余的事情就不要做了。”长公主皱着眉打断了对方的话,沉默了一会后说道:“重点去查查当年太傅门下的那些门生,本宫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发生一些不确定的变数。”
“依属下所见,既然殿下担心那位少年,索性直接杀了就是。”中年幕僚面露凶光的说道:“长安城这么大,谁又会在乎一名普通人的生死?”
“本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长公主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神色清冷的说道:“但本宫那位亲弟弟这段时间不知抽了什么疯,恨不得把整个凌烟府的亲信都搬到本宫的府外。所以恐怕你的刀还没有架在那个少年的脖子上,就会被那群疯子先砍了脑袋。”
“你跟着本宫这么多年,应该明白有些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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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