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苏念成他们还在熟睡时,寺庙里便传来空灵的钟声。苏念成翻了一个身,大半个身子都躺在席幕城的这边,她的睡姿并不好,晚上总是喜欢翻来翻去,姿势并不怎么雅观。
席幕城睁开眼睛,他的睡眠很浅,细微的声音都可以让他从睡梦中清醒。看见苏念成的小脸倚在自己的手臂上,发丝凌乱地垂在枕头边,小嘴微张,呼吸轻浅。
他就这么躺着看了她半晌,即便苏念成平时爱闯祸也特别吵闹,可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厌烦她,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无从考究。
当苏年成起床时,身边早已没有席幕城的身影,她来到大厅,僧人们此刻正做着早课,她不想去打扰便独自走进竹林。早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她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纯净了。
她爬上寺庙的塔顶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寺庙的景物,席幕城正站在种满蔬菜的路边,她扯开嗓子呼喊他:“席幕城,你在那儿干嘛呢?”
席幕城转过身,“下来吧,我们回去了。”
他们同老僧人道了别就离开了寺庙,路上他一直在想他说的那番话:“施主,你日后的前途无量,只是同胞兄弟也可能互相伤害,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施主要即时抓住眼前的事物。”
昨天山上没信号,她又一晚上没回去,吴嫂肯定都急死了吧,她一回到城里,就立即给她回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吴嫂焦急的声音便响起。
“昨晚你去哪儿了?一整晚都没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回来通知一声,你知不知道吴嫂都快担心死了。”
“我爬山去了,下午本来打算回来的,可是下雨了山上又没信号,对不起,吴嫂。”苏念成略带歉意地说。
吴嫂这才把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放下来,“小祖宗哎,昨天先生见你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大发雷霆,你现在回来认错还来得及。”
苏念成望了一眼旁边的席幕城,捂住听筒,小声地说道:“我会早点回去的,就这样哈,我先挂了。”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按下通话键,长舒了一口气。
吴嫂听见手机里面传来的忙音,也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拨了一个电话给苏衍说明情况。其实苏衍昨晚也很着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眉头深深地皱起让她看了出来,让她一遍一遍地拨打苏念成的电话,并告诉她一有消息就通知他一声。
席幕城斜睨地一眼,“干嘛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快回去吧,我想他们都该着急了。”
苏念成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才没有呢,你忍心让我没吃早饭就回去啊。”
“寺庙里有早饭是你自己不吃的,怪谁?”席幕城走进巷口,再穿过几条小巷就可以到家了。
她撇了撇嘴,有些嫌弃道:“都是稀饭和咸菜,除了这个就是馒头,我吃不惯这些,而且我也不喜欢吃。”她紧紧跟在席幕城的后面,巷子并不宽敞,没有办法容纳两个人同行,墙壁上还有沿着屋檐滴落下来的雨水,路面有些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不可能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就不去尝试,我们不能活在自己现有的世界的。”席幕城没有听见苏念成的声音,一回头才看到她正坐在后面的地上,捂住自己隐隐冒出血丝的膝盖,表情委屈。
“我受伤了。”她可怜兮兮地说道,膝盖只是磨破了一点儿皮,苏念成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似的,表情痛苦。
席幕城无语,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俯下身子背起她,“你说你还能做点什么事儿,走路也能摔一跤,自己就不能多长个心眼?”
“雨天路滑都嘛,谁都有发生意外的时候。”苏念成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刚才还哭丧的脸立马转变成笑脸,“我的肚子都叫了,我想吃你煮的鸡蛋面。”她咽了一口唾沫,想象着鸡蛋面的味道。
“一天就想着吃,没出息。”席幕城把她背进自家院子里,端了一张凳子让她坐下。
“谁说的,我还想着你呢。”
季母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外面正坐着一个女孩子,便打算出声询问,席幕城从房间里拿着药酒出来,“妈,这是我朋友。”
苏念成异常高兴,“阿姨,你好,我叫苏念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她的小脸微微泛红,一副羞涩的样子,没想到自己见到了席幕城的妈妈,心里激动又兴奋。
“哪里的话,特别欢迎你,你这腿怎么弄的?”季母看到她挽起的裤腿,膝盖上面有些擦伤,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阿姨,没事儿,刚才不小心摔的,消下毒就行了。”苏念成无所谓地摆摆手,看见季母一脸温和的样子,心里格外地喜欢,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这个样子,但看季母没什么精神,脸色也不太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席幕城走到苏念成面前,蹲下身体,“妈,你回屋休息吧,我来弄就好。”季母见他把苏念成的腿放在身上,动作温柔地帮她清洗伤口。眼里满满地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半分。
“席幕城,我好饿,等会儿给我煮鸡蛋面吧。”苏念成嘟起嘴,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清丽的小脸略显疲惫。
季母拿走他手里的药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这小姑娘饿得都没精神了,你去帮她煮面去,我来给她抹药酒。”
席幕城只好站起身,走向厨房给她煮面,他只听见她们笑着说话的声音,“小姑娘,你看你的腿这么漂亮,摔伤了会留疤的,自己以后小心点儿。”
季母把药酒抹在伤口上,有些刺痛,苏念成痛的大叫,“忍忍就好了,这个药酒是我们自己泡的,专门用来抹擦伤的,你放心,很快就会结疤的。”
席幕城的面没几分钟就煮好了,他盛在碗里端给苏念成,鸡蛋面香味扑鼻。苏念成迫不及待地动手吃了起来,季母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进屋里来。
“儿子,妈看得出来这孩子喜欢你,你对她怎么想的?”季母拉住他的胳膊询问道,眼神里透着好奇。
“妈,你别乱想,我对她没那种想法。”席幕城解释道。
季母叹了一口气:“妈一看就知道那孩子身份不简单,气质出众,说话语气都透着高贵,你别犯傻,做些出格的事儿,她不适合你。”
席幕城点了点头,“我心里有分寸,你别担心。”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一个背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