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念成被吴嫂喊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吴嫂,我的头好疼啊。”
吴嫂坐在她床边,手里端着醒酒茶,拿勺子吹了吹,放在她唇边;“乖,喝了这个就不会疼了。”
苏念成闭着眼睛,听了吴嫂的话张嘴喝下,“一点都不好喝。”她闭着嘴巴不肯再喝一口,嘴巴里面苦苦的,味道并不好闻。
“再喝几口吧,喝了吴嫂就给你倒牛奶,你不喝头会一直疼。”吴嫂又舀一勺喂给她。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睁开,看见吴嫂温和的笑。
昨夜发生的事苏念成脑海里依稀有些记忆,她听见席幕城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眸子看看他,可抵不过浓重的睡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种存在很有真实感。
“吴嫂,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苏念成无奈接过碗,捏着鼻子表情痛苦地喝下去,完了还吐了吐舌头,“真的好难喝啊。”
吴嫂重重地敲了她一记脑门,“昨天要不是席老师,估计今天你的高考就泡汤了。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知轻重,高考这么大的事你就只当儿戏,以后怎么办?”
“席幕城送我回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在哪里?”苏念成捂着脑门,一副疑惑的样子。她脑袋有些断片,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发生过程。
“快起床洗漱,今天的高考你一点都不许马虎。”说完,便出了房门。
昨晚吴嫂照顾了她一宿,整晚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她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她绯红的小脸渐渐恢复白皙,小嘴一张一合地不知在说什么,她凑近一听,她梦呓一般喊的全是席幕城的名字,。她微微愣伸,凝眉深皱,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真的喜欢上席幕城,而且对他的执念很深。
苏念成去学校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到了校门口,都还没有回神。
“小姐?小姐?到了。”陈叔转过头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啊……哦,那我走了,陈叔,路上小心点。”苏念成含糊地答应两声,推开车门下车,她并没有急着进去,站在大门外四周张望,寻找席幕城的身影,却寻无果。
看着一个个学生和家长道别走进考场,她的心着急不安,找不到方向平静下来。他不会不来的,他答应了她的事不会食言,她相信他只是有时耽搁了,她如此安慰自己。
学校门口,只有她一个学生站着,考试即将开始,保安大叔看她迟迟不进去,忍不住提醒她;“小姑娘,考试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不进去?”
苏念成又向前面望了两眼,“我在等人。”
保安大叔有些着急地催促她;“等人也不能误了高考啊,这是你一辈子仅有的一次机会,你别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苏念成没再说话,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失望地垂下眼眸,他没来,他明明答应过她的,他这个骗子,转身走进考场,背影都透着无限失望。
这天的考试苏念成发挥得不是很好,根本不在状态,她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不去想其他的事,可想到席幕城她的心就一阵抽痛。
席幕城一大早就赶去了医院,医生今天一早给他打电话说母亲的病情恶化了。药物也控制不了病情,说她熬不过去,最多也只能活两个月,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落到了谷底。
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一脸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面色如纸,比往常更加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声音,他略微湿了眼眶,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愿意老天爷让他折寿二十年来换取母亲的身体健康,为什么好人总是活不长久,而坏人却活得潇洒自如。
他在季母身边坐了两个小时,她才微微转醒,阳光照进病房,洒上金色的余晖,使房间内一片明亮。
“妈,你醒了,要喝水吗?”席幕城倒了一杯水,放在柜子上。
“不用了,妈不渴。”季溪云说话的声音若有似无,几乎都听不见。
“妈,你好好养着病,别想那么多。”
季溪云轻扯嘴角,“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别骗我了,你给我办出院手续吧,妈不想把最后的时光都在这个冰冷的医院里度过。”
席幕城皱起眉头,劝告季母;“妈,你别说这样的话。”
“幕城,妈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年也厌烦了,你就满足妈的愿望,让我回家养病吧。”季母咳嗽几声,语气沙哑。
席幕城只好勉强答应下来,不过注意事项还要去问医生,毕竟母亲的病情马虎不得,稍有差池便会酿成大错。
下午五点钟,高考终于结束,苏念成的头昏昏沉沉的,大脑像被劈成两半一般,半分精神都没有。她没有直接回家,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今天的考试她没多少信心可以考好,心情莫名地烦闷,她拿出手机给席幕城拨了一个电话,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喂……”那天传来他清冽的声音,让她差点哭出来。
“今天你为什么不来?”苏念成语带哽咽,看着路过的行人在她面前走过。
“有事。”席幕城走出医院,语气淡漠。
“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我跟你说了要是有事就去不了。”苏念成抬头仰望,不让眼泪滑落,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可怜孤寂。
苏念成吸了一口鼻子,对那头的人说;“今天晚上我在海边等你,要是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她早就想找一个机会把话和他说清楚,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全都是他,扰得她的心无法正常跳动。
席幕城没说话,默默挂了电话,隔断她的声音,不去想她说的那句话,朝着夕阳的方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