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席幕城的话,苏念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不停地戳着她的心窝。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一天不是上课睡觉,就是和狐朋狗友鬼混,高兴的时候请他们吃饭,不高兴的时候通宵买醉。以前从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而现在她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自己人生的意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苏念成一脸认真地问他,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问。”
“考一个大学有什么意义。”
席幕城顿了几秒,侃侃而淡;“大学是一个很令人向往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学习到很多社会经历和做人的道理,让你明白这个社会的人和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很多人拼命考上大学只是想以后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是在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
“可我根本就不用拼命工作,我有优越的家庭,不努力也可以过好日子。”
“现在那些富二代都和你一样的想法,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爸也有老的一天,那时候他还能给你一个这样的环境吗?即使他现在不停地挣钱,如果你不努力维持好这份家业,用不着多久你们家就会败落。”
席幕城的话句句都说到苏念成的心里,让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不顾她的情绪继续道;“你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别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可怜你,只有自己的家人会无条件的帮助你,但是他们都会离你而去,只有自己有能力了,怎么样都不会饿死自己。”
“你别说了。”苏念成低吼一声,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没有勇气在听席幕城说下去。
“虽然我的话不中听,但这就是现实,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席幕城起身要走出房间,却被身后的苏念成喊住。
“等一下,我有东西拿给你。”苏念成走到床边,把放在床头的衬衫拿起来,走到席幕城身边递给他,一扫先前的不愉快,笑眯眯地对他说;“这是你的衬衫,还给你。”
席幕城垂下头看了几眼,衬衫干净整洁,显然是洗过了,还隐隐有股薰衣草的香味,他只是静静看着,不说话也不伸手接。
苏念成以为他是嫌弃没有洗,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这件是我亲自洗过的,一点灰尘都没有,你看是不是很干净啊。”苏念成把衣服敞开,得意洋洋地把衣服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得异常开心。
席幕城表情复杂,他没想到苏念成还把衣服洗了还给他,可他不喜欢穿别人穿了再还给他,“这件衣服我不要了。”
苏念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他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这衣服我不要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衣服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你再说一遍。”
“这衣服扔了吧,我不要了。”席幕城一遍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看着她的表情一次比一次难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
苏念成强压下自己心里的火,阴沉着脸问他;“为什么不要了?”
“我不喜欢穿别人再穿过的衣服,我有洁癖。”席幕城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实话实说,上次把衣服借给她穿,他就没再打算要回来,他一向只喜欢自己穿过的衣服。
苏念成紧紧攥住手里的衬衫,原本整洁的衣服被她弄出一条条褶皱,听到他说的话,心里很是生气。她辛辛苦苦洗了一下午却换来他一句不要了,那她的辛苦不就付之东流了?她从来都没有洗过衣服,今天却为他破了一次例,而他却不领情,心里越想火气越大。
“你知不知道这衣服是我亲自动手洗的,我从来都没有帮别人洗过。原本以为你看了会笑着收下,你却说不要了。”苏念成雨点大的小拳头落在他身上。“好啊,你不要就不要,把别人的心意践踏在脚底你很开心吗?不领情就算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苏念成把手里的衬衫从窗户扔下去,呈现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下去,时间仿佛静止在这里,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我说了不要,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扔了正好省得麻烦。”席幕城依旧不改面色地说,完全没把苏念成的小情绪放在眼里,也只当她是无理取闹。
苏念成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脸,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他的情绪,他的心如一块寒冰,或许因为常年被自己冰封着,再也感受不到来自四周的温暖。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苏念成手指着门,把脸侧到一边,不去看他。
席幕城立即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苏念成的举动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她情绪失控的原因。看着二楼那个明亮的房间,席幕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她和刚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
苏念成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隐没在夜色中,星星被乌云遮去原有的星光,天空呈墨蓝色的色调笼罩着大地。夜里吹来的风有些微凉,让苏念成渐渐冷静下来,思考自己这么生气的原因,却没得到任何的结果。
席幕城刚回到家,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他扯起一抹笑,为自己的好运气感到庆幸,不然肯定变成落水狗,狼狈不堪。
苏念成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夜风,倾盆大雨如约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小脸上有些微疼。外面的世界都处在大雨的洗礼中,她打了一个寒颤,把窗户关上,隔绝外面下雨的声音。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又顺着玻璃窗滑落下去,整个世界都模糊一片,玻璃窗前只映着自己落魄的身影。
那件白衬衫落在下面的草坪上,早已被雨水浸湿,花园里的栀子花散落一片,失去了它原有的美丽和香味,苏念成不小心瞥到草坪上那一个白色的物体,看了半响才急匆匆地跑下楼。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吴嫂走出来看到苏念成想要出去,连忙拉住她。“小姐,这么大的雨你出去干嘛,小心淋感冒了。”
苏念成挥开吴嫂的手,“我要出去找东西。”
“拿把伞出去吧。”吴嫂转身就把伞给苏念成,却已经见她冲了出去,吴嫂打着伞追出去,只见苏念成走到草坪那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进一看才发现是那件衬衫,把伞举在她头顶上,可她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湿了。“小姐,这么大的雨快进去吧。”
吴嫂放了洗澡水让苏念成泡了一个热水澡,来驱除她身上的寒冷,“我下去给你煮点姜汤,驱寒的,喝了才不会感冒。”苏念成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不用了,吴嫂,我困了想要睡觉。”苏念成翁气翁气地说,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吴嫂又给她把被角掖好,“睡一觉也好,明天早上再喝也一样。”吴嫂轻轻的闭上了房门,看到那件衬衫放在洗衣房里,有些意味不明地皱起眉头,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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