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寒蝉淡笑着看着面色微微发白的米莉:“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米莉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黎寒蝉的笑容越发苦涩:“他成功了,他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让我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让我失去了正常人所拥有的尊严和独立,让我即使内心再痛恨他却始终无法离开他。”
“你说,到底是谁错了?是他?是我?还是这个该死的老天?”
“所以,要杀我就赶快动手吧。”黎寒蝉在米莉面前站定,握住她的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这样,我也就能得到解脱了。”
米莉神色复杂地盯着黎寒蝉的面庞,没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好半天,她突然甩开黎寒蝉,大声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让你解脱?!我就是不杀你,让你继续这样恶心地活着!”说罢,转身就跑了。没一会儿,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仿佛与这片森林融为了一体。
肖绵阳无声地收回手中的石子。
原本他是打算在米莉动手前就先下手为强的。
黎寒蝉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尊雕塑。
肖绵阳慢慢走近,才看清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看到肖绵阳,她只是轻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杀我?”
肖绵阳只是默默掏出一张面纸递给她:“擦擦眼泪吧。”
黎寒蝉默默哭泣了许久,方才平静下来,接过面纸擦了擦脸,这才突然回过神,惊讶地抬起脸,看着肖绵阳:“肖绵阳?!”
肖绵阳默默。
敢情她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遇害了,除了乔彬还有你的那个老师不相信,一直在找你。”黎寒蝉还想继续说下去,被肖绵阳打断了。
“先跟我走吧,总得把你的伤口给处理下。”肖绵阳指了指她右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黎寒蝉扫了一眼伤口,只得默默地点点头。
带着黎寒蝉回到空住的地方,空已经醒来了,正站在门口翘首相望。看到肖绵阳,她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却又在看到肖绵阳身后的黎寒蝉时,露出几分困惑和不自然的表情。不过,她的表情变化如此微妙,让肖绵阳并没有及时捕捉到。
肖绵阳简单介绍了两人,只说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黎寒蝉是自己在外边的同伴,空和黎寒蝉两人对这个解释也没有什么异议。见黎寒蝉受了伤,空急忙将她拉进屋内,让她坐下,又打来清水擦拭去伤口表面的污垢,这才将手置于伤口上方大约十厘米高的地方,闭上眼睛。
一道柔光慢慢出现在空的手心,在黎寒蝉不可置信的神色中钻进她的体内。令她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还有些黑色的伤口颜色渐渐变淡,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痊愈,最终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直到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了,空才缓缓睁开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来你是治愈能力的超能者。”黎寒蝉不敢相信地打量着自己光洁如新的手臂,又看向空,感激道,“真的是谢谢你了。”
空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静立一旁不做声的肖绵阳终于开口了:“我看你这伤口应该是被匕首之类的利器割伤的?”
黎寒蝉放下袖子,点了点头:“你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不知道这几天里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那天,被派出去的人们并没有拦住僵尸大军,它们还是逼到了我们营地外,直到距离一公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次出现的僵尸,除了数量多之外,与以往最大的区别在于它们有了秩序,而且懂得简单的诱敌之术,让我们不少人吃了亏。再加上,天上还时不时地飞过几只巨大的怪鸟,抓走了我们不少人丢在僵尸群中,损失真的很惨重。”
“如果不是最后宇文思搬出几门大炮,暂时震慑住它们,只怕这次我们的营地是真的保不住了。”
大炮导弹的存在,肖绵阳是知道的,毕竟其中有些还是孙泽成从他自己以前的几处住所拉过来的,当初宇文思也是用来作为最后的打算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看来当时的情形当真是危急到了极点。
“那你怎么会受伤?又出现在这里,还碰到了米莉?”肖绵阳追问道。
黎寒蝉拢了拢垂落下来的散发,耐心地解释道:“战斗结束后,我和其他人一起出来找那些因为重伤不能自行回去的伤员,结果就越走越远,等回过神时,离最近的人也已经好远了。我本来是打算立即回去的,可没想到,刚转身,就被人打晕了,等我醒过来时就在这片森林中,好巧不巧就碰上了米莉。我这胳膊上的伤,就是当时被她给割破的。”
肖绵阳沉思了一下,问道:“你当时有看清是谁打晕你的吗?”
黎寒蝉认真回忆了一遍,摇摇头。
“这当真是奇怪。”肖绵阳托着下巴,“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真有心要害你,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你,反而辛辛苦苦把你送到这里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黎寒蝉也是不解:“是啊,一开始我以为是米莉,可是仔细想想,如果是她,一定是当场杀了我,而不是还会给我逃跑的机会。可是其他人,我是真的想不通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肖绵阳问道,“你是打算回去,还是——”
联想起之前黎寒蝉和米莉说的话,他欲言又止。
尽管肖绵阳没说,黎寒蝉还是听出了他话外之意,苦笑道:“我还有选择吗?在这个末世,我只能回到他的身边。虽然我恨他怨他,可是我也无比的感激他。现在的我早已经失去了自杀的勇气,可若真是离了他,只怕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的笑容是那样的苦涩,让肖绵阳和空都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