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海盜船長鐘斯要他們去對付的魔獸是什麼的時候,實話說,吳憲孟心中是有陰影的。
還記得他與喬治兩個人,被老圖克丟在荒島上求生,借此鍛鍊時,天真爛漫的他們被獨角兔的可愛造型,與在遊戲中的設定所騙,還妄想獵幾隻獨角兔來打打牙祭,嚐嚐魔獸肉是什麼味道,結果落單的獨角兔他們兩個追不上,不會跑的獨角兔群他們根本就不敢招惹。
開玩笑,咻咻咻幾十道風刀鋪天蓋地而來,你知道是什麼景象嗎?他們兩個沒有防護魔法,也沒有金屬護具,就算獨角兔釋放的風刀強度與射程不夠,只能割破皮讓他們見見血,在無醫無藥的熱帶島嶼上,也夠讓他們兩個頭痛了,吳憲孟的命系法術又爛,連個止血術都得花上好久和許多魔力,吳憲孟與喬治可都不希望拿自己的手去貼同性者,或被同性者的手來貼著自己,治療身上每個部位的傷患,他們兩個可不是某背山的牛仔。
[寒冰兔王嗎……?真難辦啊……。]
隊伍裡的幾個魔法師,還有冒險者資歷較深的人,一同露出愁容。
雖然鐘斯船長再三保證,兔王與大部分的寒冰兔會陷入”夏眠”,連精英級的寒冰兔都很少見,只有那些等級低,水系魔法不夠力的兔子還會時醒時睡。而且兔王為了抑制自己種族的數量,對於人類的獵殺,只要不是搞得太離譜,規模太大,通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暴起與人類計較,但吳憲孟與其他不管是因上過魔獸習性講解教程,還是聽過吟遊詩人、其他冒險者描述過此魔獸的人,卻一致不樂觀。
何解?
很簡單,獨角兔的放的風刀術,從魔法等級來說,不過是三環的低級魔法。而”一般”寒冰兔能釋放的攻擊魔法,卻是五環的冰錐術。
冰錐術的效果,跟火矛術一樣,穿透第一個目標後炸裂,對小區域釋放低溫凍氣。如果第一個接觸它的人,有能力不讓它穿透,那麼…,謝謝你,你將代替所以其他同伴接下這一擊當中所蘊含的全部低溫凍氣,你很有可能整個人瞬間被冰凍住,成為一條人棍。
這就是一般寒冰兔魔獸張嘴就來的魔法。
海賊島的中央山地裡,這樣的魔獸數量逾萬。
至於寒帶區的魔獸,為什麼會跑到熱帶小島上繁衍,那又是另一個冗長的故事了。反正身為穿越者,前世曾玩過以這個世界為題材的電子遊戲,現在成為一名魔法師,喔…,不!戰鬥法師的吳憲孟,他是知道緣由的。不過就是以前真理之塔某個不負責任的學者,失敗實驗所搞出來的爛攤子而已。
寒冰兔王的在遊戲中的等級,70級。
如果他們這些人要上,估計沒兩三下就得全滅。寒冰兔王能釋放八環寒冰氣旋與十二環的暴風雪,都是廣域群體攻擊類型的魔法,他們這些平均等級不到20級的,就是聚眾一擁而上,也是送菜的。
寒冰兔王的直屬衛隊,寒冰暴走兔等級40,若只是對付落單的一隻,大家集火牽引住對方的注意力,在讓傷癒的潛者,琳達˙史特龍拿著抹藥的利刃暗中前服接近,伺機攻擊,也是有機會以零戰損的方式拿下。
至於那些普通的寒冰兔,等級20,他們若是五六十人一起上,欺負一隻,清鬆拿下不成問題。問題是人家有上萬隻啊!就算因為受不了酷熱,睡去了大半,那些兔子也不是不會醒的啊!如果說,幾十隻獨角兔放的風刀,就能打得吳憲孟與喬治兩個人抱頭鼠竄,那麼上百隻寒冰兔齊發冰錐術,那就是浩劫了。就算因為是在熱帶地區,魔法的威力打了點折扣,那也夠可怕的。要知道被具象化的魔法,可是有干擾現實的能力的,要不然被水彈打過的人,也就不會在魔法效果消散後,還一身濕了。
眾人商討了半天,仍是不得其果。
最後還是阿魯斯發揮魄力,拍板決定,先跟著過去海賊島再說。實際考察一下,總好過隔空猜想。萬一收集寒冰兔屍身的行動不利,再付全額的偷渡船費,或是與海賊重新交涉,也就是了。血輪衛堵在島上港口一天,他總是不踏實。更何況輾轉聽到的消息說,這次來的,還只是血輪衛最新成立的第十一小隊,前面還有十個小隊,要是再來幾個大刺客或影武者級別的人物,潛入獸人村殺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打定主意後,火種傭兵團與第一傭兵小隊的所有成員,跟著海盜船在幾天後一同離去。
當然,為了做擔保,他們還是先付了幾萬塊給鐘斯船長。
臨去前,吳憲孟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跟宮的父親,祖說了一句話。
[希望之島,蠻好的。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還是不要離開這裡得好。]
祖笑道:[那是當然,我月牙熊部落世世代代居住在此,還能跑去哪?]
[嗯…,哪都別去最好,祖大叔,很多事情你們去參與了,就像在海水裡加上一匙糖一樣,不會起任何作用的。海還是一樣的鹹,糖卻已經不消失無蹤了。]
祖一臉納悶,卻見這個人類的年輕人面容嚴肅,只得點頭道:[放心吧,不會有這種事情出現的,人類想趕跑我們,沒那麼容易。你不用擔心我們。]
吳憲孟滿臉複雜,他不想透露太多訊息,被人當作是瘋子,畢竟若是他說得太斬釘截鐵,絲毫不錯,人家問自己怎麼知道的,他怎麼回答?只能盡力提醒,至於能發揮多少作用,那就看諸神的旨意了。
隨船航行了數日,又到了希望之島西南側的海賊島。
這個島原名是什麼,如今已經不重要了。世人都知道上住滿了海盜,是西暖海所有海盜最大的集散地,稱之為海賊島,久而久之,人們也只記得這個名字了。
此處氣候比希望島更為酷熱,登島後,幾個身體素質不行,或出身地偏北,不耐酷暑的火種傭兵團團員,就因中暑病倒了。剩下的人也是病懨懨的,沒有了精神。吳憲孟跟著老圖克練武,身上有一股內氣,體質受過調整,勉強受得住。實在不行,他好歹也是個法師,運用環式化水為冰,給自己與他人降點溫,還是辦得到的。於是他與其他火種傭兵團的三個法師,四個人成了隊伍裡的香餑餑,每個人都喜歡往他們身邊蹭。
[呃…,史特龍夫人,雖然我背過你,但那時候是情況緊急。現在你靠得那麼近,我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血氣方剛,怕把持不住……。]
[呵呵,亞斯提你這是誇讚我還很有魅力嗎?]
[呃…,]
[莉娜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是很討厭你,但我不討厭涼快!]
[呃…,]
[克洛洛,你一個大男人,拜託別對我動手動腳!]
[宮,給點活路吧!]
最後吳憲孟實在是受不了,用魔法凝聚了一些冰塊出來,給他們消暑,不然自己不管練功也好,冥想也好,有他們堵著身邊,實在沒法專心。不過他也算知道了,為什麼海盜們明知道寒冰兔不好對付,每年還是要冒險去搞上一些牠們的皮毛與屍身。這種魔獸身上可加工的部分很多,都是能帶上寒冰屬性的東西。就算搞到的材料,品質強度不足以用到作戰上,加工製成可以降溫消暑的清涼衣,或讓房間降溫的冷凝珠,魔法器物等,供貴族、富商度過炎炎夏日,還是很有賺頭的。
看著自己這邊隊員的表現,再看看阿魯斯那邊,吳憲孟覺得自己都想跳槽了。
在阿魯斯的指派下,他們剩餘的五十八名隊員各自分派到了工作。不擅長戰鬥的團員,負責照顧受傷與生病的團員;折損後僅存的三位法師被重點拱衛起來,專心冥想修練;刺客、行者、盜賊等人跟著當地海盜前去打探狀況;剩餘的戰士養精蓄銳,協助矮人戰士馬爾,借海盜們的地方,開始打造起冥骨系列的防護具。
不過,他還沒決定要跟著中興王混,所以還是與他們保持點距離好。
在探明情況後,阿魯斯來找他們詳談。
原因很簡單,他需要他們第一傭兵小隊的力量。海賊跟他們討要的高價偷渡費,他們火種傭兵團負擔不起,第一傭兵小隊的財力狀況卻毫不成問題,所以理論上,第一傭兵小隊是可以完全不需要參與這場狩獵的。
但帳不是這麼算的。為了將史特龍夫人救出來,火種他們折損了不少人,雖說本來以他們的立場,與假王的血輪衛就是不死不休的對手,但也沒道理與義務,去救人。從這點上看來,第一傭兵小隊欠他們火種傭兵團的更多。
克洛洛是個爽快人,義理上沒有含糊,直接一句:[想要我們怎麼配合直說,我們聽你的就是了。]
[血魔法契約?]
[對!只有你們與我簽約了,統一指揮,才好一起行動。]
見克洛洛開口就要應好,他(防和諧)媽史特龍夫人趕忙插嘴道:[想不到還能碰見會血魔法的人,真是有趣。締結靈魂契約後,有什麼效果與後果,能說給我們聽聽嗎?]
[這是當然。以我現在血魔法的功力,相隔約兩王哩(20727米)之內,我可以直接在契約者心中說話,傳遞訊息;契約者也可在心中默唸想要告訴我的話,讓我聽取。我們傭兵團的人,都是是與我簽約過的。]
[怪不得……?]
[亞斯提,怪不得什麼?]
吳憲孟看了看臉色略有些尷尬的阿魯斯,決定還是不說破他們在精靈遺跡,引怪來試探第一傭兵小隊的事情。
[怪不得王室要通緝你,原來你還真是老國王的私生子!那麼,我們該叫你阿魯斯˙魯迪尤西斯殿下才是。]
[不!我是私生子,冠的是母親那邊的姓氏,巴伐利安。]
眾人聽他親口承認,反應各自不一。宮與克洛洛兩個瞪大眼睛,好像在看什麼稀奇的生物,無禮的用目光上下打量人家。莉娜雖然一臉訝異,但畢竟還有幾分女性的矜持。吳憲孟則反應平淡,因為他早猜出對方身分。史特龍夫人大概是因為年紀大,閱歷深,聽阿魯斯自報家門後,雖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卻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回復冷靜。
[那這個契約簽了之後,你豈不是能聽到我們心裡想什麼?]
[克洛洛,你的腦子終於熱壞了嗎?要是這樣的話,誰敢跟他簽訂靈魂契約?]
阿魯斯也算認識他們了,怕宮與克洛洛兩個又吵了起來,趕忙接下話頭道:[是的,這種功能除了有距離的限制外,還有許多限制,要消耗我的魔力不說,效果作用時,雙方都可以感應到,我也只能聽到你們想默唸給我聽的事情,而且一次同時有一群人跟我說話,我的腦子也會混亂,所以大部分的時候,我會控制能與我隔空說話的人數,與簽約的人只是聽我指揮調度,好在戰場上發揮奇效。]
[那…,有什麼壞處,或說我們會犧牲什麼?]
[嚴格來說,沒有。這不是黑暗魔法中的召喚術,有上下主僕關係,但怎麼說也是靈魂契約,簽約後,你們若主動攻擊我,靈魂會受到損傷,反之亦然,我也不能主動攻擊你們。誤傷則不在此限。人的嘴巴可以說謊,心可以說謊,靈魂卻沒辦法說謊。]
[嗯…,那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嘛,我們都跟你……。]
[不行!]
[等一下!]
史特龍夫人與吳憲孟兩人同時出聲阻止,吳憲孟擺出手勢,讓史特龍夫人先說。
[請讓我們從長計議。]
[那你呢?亞斯提。]
[如果不簽,就沒法跟你們一起狩獵嗎?]
[沒有那種事,只是有簽約的話,彼此比較好聯繫,互相支援,日後若我的血魔法又有增進,也可幫你們隔空施加增益類的魔法,這種增益與元素魔法不衝突,可以同時存在。]
[那…,假設我先簽約,事後再跟你解約,行嗎?]
阿魯斯搖搖頭道:[等我的血魔法等級更高後,或許可以主動解約,但現在,沒辦法。]
[嗯…,那我還是pass!]
[帕…,帕什麼?]
[就是說我還是不跟你簽約了,我一個魔法師,對這種涉及靈魂的事情,還是有些顧忌。]
阿魯斯面露失望的表情,卻也沒有強求。
[也好,那麼你們其他人呢?]
[等我們商量後,在一起回覆吧。]
[好的,請在晚餐前給我答案,飯後我們就要召開作戰會議了。]
對於阿魯斯的提案,克洛洛與宮兩個都是躍躍欲試的,莉娜則是可有可無,而史特龍夫人與吳憲孟兩人,是反對的。
史特龍夫人的理由是,不能相信阿魯斯的片面之詞,靈魂契約這種東西很深奧的,他們簽了到時候萬一受制於人,就後悔莫及了。
吳憲孟的理由多了一個,增益魔法。
是的,免費的增益魔法看起來很美好,但如果事先不知情,在戰鬥中自己的力量、速度突然變快,導致無法正確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對普通縮在隊列後的魔法師來說,可能問題不大,對他這種有機會上前線與人接戰的人來說,就是取死之道了。
一番爭論後,最後三比二,克洛洛、宮、莉娜三人簽,史特龍夫人、吳憲孟不簽。對於這個向來不聽自己話的女兒,史特龍夫人也很無奈。
晚餐過後,阿魯斯聽了他們的決議,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表示理解,與克洛洛三人簽上靈魂契約。
簽訂契約的魔法儀式,也不需什麼道具,就是消耗阿魯斯的魔力而已。他本人雖是一個戰士,但在真理之塔分會受過教育,如何冥想好在腦中累積魔力的技巧,他是會的,差別在於他的額心裡面,沒有凝結出魔核,魔力的回復速度不快,量也不多罷了。但要簽約,所需魔力不多,他毫無困難地就搞定了。
像阿魯斯這樣的戰士,其實也不少。學習魔法基礎的目的一來是了解他們的潛在對手之一,魔法師,二來有許多魔法道具,需要魔力才能啟動,所以讓自身擁有一些魔力,緊要關頭時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不過,地方分會不會教他們將魔力轉換成五種元素屬性的訣竅,哪怕他們練到魔核都出來了,也不怕他們能夠學會需要用環式啟動的魔法。
事實上,向吳憲孟這樣的兼習內氣,或乾脆的修練起鬥氣的魔法師,數量雖然很少,也不是沒有。各個其他職業中,不是魔法師、牧師,卻修練魔力的人更多。教廷的武僧,或盜賊一脈的三種職業,盜賊、行者、刺客,因為職業工作需求,兼習魔力者比比皆是。
[那麼…,我的計畫是這樣的……。]
大夥兒圍著攤著地圖的桌子,聽阿魯斯說完他的計畫,各自沉思起來,思考計畫的可能性,以及風險。
吳憲孟現在腦子比穿越前好使太多,很快就在腦中分析完結果。
引怪、切割、卡點、設陷、擊火,這阿魯斯的戰術,真他喵的像在打遊戲啊!不過,若用血魔法類似盟會頻道的通話功能,統一每個人的行動,不損己方一人性命,成功地獵殺十來隻寒冰兔,可能性還是蠻高的。運氣好的話,獵殺的數量夠多,超過鐘斯給他們設下的目標,說不定鐘斯反過來還要倒貼他錢。
只是,這個計畫有個很關鍵的人物,那就是負責引怪的潛者,琳達˙史特龍。
由於吳憲孟與其他魔法師,都還不到那種可將增益魔法作用到他人身上的大魔法師階段,所以風之疾走這種加速魔法,其他隊員無福享用。魔法師也不可能自己給自己上風之疾走後,去擔任引怪的這個工作,死得不要太快。
吳憲孟本人仗個風相八貌的功夫與長年的鍛鍊,也許勉強吧,但他現在智力高達18,又不是8,怎麼會主動請纓,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火種傭兵團中,以馬其頓刺客為首,盜賊、行者是還有幾位,克洛洛本人也算是一位優秀的盜賊,但放著位階高他們兩大階的潛者琳達˙史特龍不用,派他們這些等級了不起在20級前後的人上,那就有點浪費了。
只是,史特龍夫人並沒有同意與阿魯斯簽訂靈魂契約,因此到時候,她只能靠自己事先做足功課,熟記地形,在沒人提示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靠自己的潛行技巧接近目標,再靠自己的技術、經驗與速度,把零星的暴走兔引出來了。
[沒問題嗎?史特龍夫人?]
[可別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一名初階的潛者(36級以上),就算不是擅長正面作戰的職業,也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敗的。]
[你不是才……,]
[啊噠!]
克洛洛一個迴旋踢,踢在宮的屁股上,讓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吳憲孟見狀,低頭按住額頭,拇指不斷地搓揉自己的太陽穴,心中認真地考慮要不要換個傭兵隊伍待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