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領首府,暗夜城的地下一隅,搖曳的火光中,頭戴著夜鶯形貌,遮住眼鼻面具的女性,正對著跪伏在地下的黑髮女性訓斥。
[朵莉兒˙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以夜鶯之巢的名義發言,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暗夜城的主事而已,什麼時候居然能代表公會發言了?]
[使者大人,非常抱歉,當時情況,實在容不得屬下說不!更何況,琳達˙史特龍這些年的作為,如同屬下之前報告的,確實有不少脫離、違背組織的發言與作為。加上她這次包庇亂黨的罪證確鑿,屬下為了不給組織樹立強敵,只好配合。]
[短視!]
被罵的黃皮膚女性身體縮了一下,又將頭重重地沉到貼在地板上。
[這種情況最好的做法就是兩不相幫,你對外這麼一說,人家不知情,豈不是會以為我們夜鶯之巢,與凱恩勾連在一起?更何況琳達她做的事情,即便有些出格,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們夜鶯之巢的人,什麼時候輪到凱恩他動手教訓?你根本就是還在計較琳達當初跟你競爭主事時的事,趁機陷害她!]
[使者大人!我承認我是有一點小小的私心,但對於琳達的這些年的報告,還有這次事情的始末,我絕對是如實稟報,沒有刻意構陷。]
[哼!若不是這樣,你還有命在這裡跟我說話?算了,已經做了就做了。料想就是那些人有意見,也不敢說什麼。你的職務暫時凍結,由汪達代行。你這段時間哪都別去了,靜候調查吧。]
[是。]
在距離勝利鎮,走路需要花上一天左右,某處馬車道邊上的林子裡,三兩個人正在林木間搭起帳篷,升起火,打算野宿。兩個法師裝扮的年輕人,在離這些人數十步遠的地方,魔杖頂端著光亮個火紅圓球,面對面坐著聊天。
穿著一塵不染,樣式簡樸,黃白色基調法袍的年輕人,坐在一個可能是用魔法成形的土台上,上面還鋪著毯子。
坐在下首對面的,是一個穿著綠色長袍,做法師打扮,腰間卻配著刀的年輕奇洛人。
[你的實力,其實距離中級魔法師只差臨門一腳了,就是成為高級魔法師,花的時間也不會太多。要不是你學的東西雜,你的老師又過度保護你,說不定你也能成為那些一畢業,就有中階法師實力的傳奇。]
說他學的東西太多太雜,精力不集中,導致進步慢,這吳憲孟常聽到,但說他老師老圖克對他過度保護,這是他第二次聽到,第一次是在蚌殼島上,那個風系教授,多明尼克˙費爾多說的。吳憲孟一直認為,老圖克對他的鍛鍊與培養,還是很嚴苛的,過度保護這四個字從何說起,他真是有點好奇,遂向眼前的狄更斯問起緣由。
[你在學院沒學過嗎?真是的,十字島也好,蚌殼島也好,教學品質真是年年愈來愈差了,以前我們可……,]
狄更斯自言自語地唸了一陣子,才回到正題。
[如果花時間慢慢來,你應該可以構築高難度的環式吧。]
吳憲孟點頭表示可以。
[但是要短時間內與其他環式串聯,形成魔法術式,就力有未逮,對吧?]
[是的。]
[那你有沒試過,不要那麼在意環式結構的完整性,用意志力強行串聯構築魔法?]
[沒有,老師說這麼樣風險很大,有可能對腦子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唉…,這就是我說的過保護。事實上,以這種方式提前”體驗”下一階段魔法的法師,比比皆是,特別是那些卡在當下瓶頸很久的法師。是,這種作法有風險,可能會導致大腦的精神素質受到傷害,但以你高達20的精神素質,只要別在短時間內重複操作得太過分,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夠好了。造成永久性傷害的可能性小的可以忽略不計。我反倒覺得你的老師教你古式探查法風險太高,不過鑒於你那像武僧的身手,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狄更斯的話讓吳憲孟為之一振。他不是沒有試過的拖長時間,慢慢地串組環式。但用意志力維持環式是很吃力的,你不能在短時間內把各種環式串在一起生效,那前面形成的環式可能會先行潰散。
如果說,光用花時間,就能施展高難度的四環、五環魔法,那魔法師晉階,也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狄更斯教的這個方法,在學院學過理論的吳憲孟,稍微在腦子推演,便知道是可行的,但風險也是巨大的。
魔法師施法時需要專注,儘量不要讓外界打擾,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在施法時,腦子運用意志力,命令、指揮自己的魔力,反哺還原為元素因子,讓它們排列組合,依照自己的想法具象化,變成可以干擾現實的魔法。如果過程中,突然被打斷,那麼還沒轉化成元素因子的魔力,或已經轉換成功,但還沒出大腦的元素因子,可能會在大腦裡面暴衝,輕則傷腦,重則傷害靈魂,這也就是俗稱的”魔法反噬”。
智力、意志、精神等素質高,或對施展中的魔法熟練度高的人,較有可能輕易化解這種因外力,或自己臨時決定打斷施法過程,所引發的暴衝。而狄更斯教的方法,就是在高難度的環式一成形,還不那麼穩固時,就將它與其他環式結合,強行施法。
這種作法有點像在賭博,硬把剛接到你命令的士兵,安排到其他已經很清楚指令的士兵群當中,而且這個還不太搞得清楚狀況的士兵,素質又遠高於同儕,他們在合作時,很可能會出現問題,相互衝突,導致任務失敗。
如果成功了,施法者可以抓到施法成功時的那種感覺,那怕只有一次,只要成功了,就有方向可依循。要知道腦子裡的那些活動,不是教授們在課堂上口說畫圖便能夠解釋清楚的,很多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也是多數智力素質不夠高的法師,在晉升道路上的硬傷。
但若是失敗了,魔法反噬的結果必定會造成大腦的負擔,那怕自己能夠及時疏導暴衝的魔力與元素因子,還是有一定的機率會損傷腦子。
老圖克的心思,吳憲孟現在大概也可以猜到了,以他吞噬過巫妖靈魂碎片,急速成長到18的智力素質,不需要走這種險棋,假以時日,也能夠領略那些高難度的環式,將它們嵌入一般環式中,但吳憲孟心急啊。
照他們在海角城收到的消息,血輪衛隊已經出現在勝利鎮上,這代表了時代的序幕已經開始,他需要力量。一個等級相當於12級的法師,那怕可以藉由魔武來超常發揮,他還是覺得不夠力,不安心。
[看來…,你已經知道怎麼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決定吧。我這裡有另一件事情要拜託。]
狄更斯從自己的魔法空間袋中,取出一個密封的小盒子,盒子的長度,比成年人的巴掌長一點,看起來是黃銅一類的金屬製作的,表面有些縷空的花紋裝飾。
[你是法師,以後有機會去瑞克姆的真理之塔吧?如果去的那裏,幫我把這個交給一個叫巴頓的大魔導士。]
[你怎麼不自己去?]
[一言難盡。幫不幫?不幫不勉強。]
[能問一下裡面是什麼東西嗎?]
[能,但我不會告訴你答案。只能說,是一個大麻煩。]
[嗯哼……,那我就當付你的學費吧,這兩天讓你教了不少東西。對了,你這玩意,沒有趕時間吧?]
[沒有,巴頓那傢伙活著的時候送到就行,像他那種禍害,再活上十幾二十年,想來還是沒問題的。]
兩位魔法師在談話時,正在搭帳篷、準備晚餐的人,也一邊工作,一邊閒聊。
[克洛洛,你確定你沒事了嗎?]
[莉娜姊,不用擔心,我已經好很多了。琳琳姊你在跟我說說那天的事情,我總覺得這是有點不對。]
[能說的我都說了,包含正門,其他隱藏出口的所有建築物突然被毀,地下一陣搖晃,你母親史特龍夫人帶著存活的人,從只有她知道的密道逃出,沒有戰鬥力的事務人員逃進鎮子裡,其他的人阻擋血輪衛。可對方太厲害了,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最後你母親捨命纏住他們的隊長,讓我們其他人逃走。我後來躲在鎮上,多方打聽,才知道你母親落入他們的手中。對外宣稱的罪名是私下買賣半獸人、精靈奴隸,勝利鎮的領主包貝爾男爵聽到這事,屁也不敢放一個。我之前聽說你們會來海角城,這才日夜兼程,趕過來等你們。]
[嗯,這次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當初要不是你母親,我還流落在街頭,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呢。]
[克洛洛,你確定不要我幫忙嗎?]宮一拳將固定帳篷繩子用的木樁打入地裡,一邊問道。
[不用。我們幾個化妝打扮一下,還能瞞過旁人,悄悄地打探消息,伺機救人,事後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你的形貌太惹眼了,藏不住,這次你負責接應就好了。這也是很重要的任務,拜託你了。]
[喔,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晚上,勝利鎮上的高級住宿酒店,蔚藍酒店中,來了一個身穿長衫長褲,眼睛小、鼻子歪,嘴巴邊上還有一顆連毛痣,樣貌奇醜,留著短髮的奇洛族年輕人,到櫃檯處,似是想要詢問店裡今晚還要空房部,不想開口沒幾句,櫃檯的三十多歲婦人就道:
[出去出去出去,我們這裡不接待奇洛人的。]
[啊?可是你們外頭招牌上可沒寫這些啊?]
[那是因為偶爾給一些來這冒險的奇洛冒險者住宿,看你這樣子,毛都沒長齊,你是強者嗎?滾滾滾,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
[怎麼回事啊?小吳。]
一頭金色長髮披肩,兩耳尖尖,背上背著長弓箭袋,腰間配著短劍,一身精靈族愛用的綠色皮甲,顴骨與鼻樑有些高的精靈族美女,似是有些不耐煩地走進旅店,又道:[訂個房是要拖多久?]
[抱歉,主人,他們說不接待奇洛人?]
[****什麼事?連我們精靈一族也不接待了嗎?聽說前兩天才一個地下酒吧買賣我們姊妹,被歐隆王室取締了,你們這家酒店是否也想步上他們的後塵?]
那櫃台後略顯福態的婦女看到精靈進來,身上裝備氣質,又明顯像是冒險強者,忙著從櫃檯後穿出來,親自迎接,邊道歉邊說道:[真是對不住,我早該想到這是您的奴僕,不然一個黃皮小猴子,哪會這麼大膽地跑來我們這裡。]
[少廢話,我聽說你們這裡都讓王都來的人住滿了,還有房間不?沒的話我去別家。]
[有有有,我們房間多著呢,服務也是全勝利鎮最好的,您去別的地方,絕對會後悔的。]
[那行,幫我們安排兩個房間,要相鄰的。]
[啊?相鄰的房間都是高級房間,您確定要給他…,住這麼好的房間嗎?]
[本姑娘有錢,你管得著嗎?也就你們人類這麼無聊,幾萬年過去了,還在用膚色分人,少廢話,我今天累得很,想早點休息。]
[是是。]
那中年婦女快快地給他們辦了入住手續,收了訂金後,便把房間鑰匙交出,又喚人要給她們帶路。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認得你們艾懷語,自己能找到。讓那小姑娘去忙別的事吧。]
說著那精靈族的女孩將鑰匙揣入懷裡,領著那名奇洛族年輕人上去。在經過幾個門把上,掛著”已入住”牌子的房間時,那奇洛人少年偷偷地從腰間小皮袋子裡捏出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撒在門前。
是夜,夜深人靜時,一道嬌小的人影在蔚藍酒店外,又聞又摸又看,搞了一陣子,然後慢慢地往鎮外的一處人跡罕至的荒地移動。
說也奇怪,明明鎮上多的是酒店可住,這些胸前甲冑法袍上畫著血輪,從歐隆王都來的人們,卻還是有一小部分人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搭在這兒的大帳篷裡。帳篷入口兩旁,各自放了一個鐵架織起的鐵籠,裡面燒著大塊的柴火,一個戰士與法師打扮的人分立左右,守在門口。在遠處三個不同的樹梢上,各自有一人或蹲或坐,在樹上看著帳篷周圍,還有兩個人在帳篷附近巡邏。
身穿黑衣的嬌小人影來到此處,收斂全身的氣息、味道,在地上匍匐前進,最終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成功地繞到了帳篷的後面。他沒有起身,只是從左前臂上抽出一個管狀物,此物通體漆黑,前端邊緣突起處,磨得甚是鋒利。
黑衣嬌小人影十分有耐心,待風起吹得樹枝搖曳,枯葉刮地等聲音響時,才輕輕地拿住黑管,往帳篷上繃得緊處一插,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便讓黑管尖銳處插進帳篷。他一隻手早已先用拇指按住管子平滑端,等管子插進去後,才用眼睛湊上去觀看。
管子的兩處嵌著晶片,從下面看到了帳蓬裡的擺設與人腳。只見帳蓬中央處有一雙女人尺寸的光腳,腳背上還可見到乾涸的血跡,那雙腳後還有一根碗口粗的木樁,釘在地上,看樣子女子是被綁縛在木樁上。
帳內另有四張四隻腳的小凳子,可卻只有三雙腳,其中一張凳子前後沒看見人腳,好像是空的。黑色人影不敢輕忽,抽出管子,貼上帶有黏性的方布,阻止裏頭的光線透出後,又將耳朵貼在帳蓬上,細聽裡面的呼吸聲。聽了一陣,確定裡面只有四個人的呼吸聲後,這才又慢慢地尋隙退離。
兩天後,即將入夜的黃昏時,一個穿著**短衫,及膝短褲,腳踏草鞋,腰間纏著麻繩,全身蓬頭垢面的奇洛人老者,推著兩輪的車子,從這人跡罕見的荒地經過。
原本這也沒什麼的,盤查一下,打發走就是了,可這老者那車上裝載的,全是臭烘烘的動物糞便,看來是要去附近農田旁堆著,讓其發酵,準備在春耕時施肥的。
這個時間點,留在此處的血輪衛正在生架鍋,準備吃飯,給這車大糞一熏,所有人頓時食慾大失,火氣大起。
隔著距離便咒罵起來,那老者彷彿沒聽到咒罵聲,兀自靠近帳蓬。
原本在樹上的盯梢的其中一位,見狀登時跳了下來,跑到車前,攔住老者,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混帳,沒見這裡有冒險者在野營嗎?居然還敢帶著這麼臭的東西靠過來,快滾!]
那老者見到有人站到車前,這才反應過來,比手畫腳地支吾數聲,卻發不出完整的句子,原來是一個聾啞人。
攔住他的血輪衛大是頭痛,不知怎麼跟他溝通。
[怎麼了?]
兩個離得遠的看同僚在此僵持,不知發生何事,拿著袖子、手巾摀住鼻子,靠了過來詢問。
[這人是個聾啞人。]
[靠!磨蹭什麼,直接殺了就是。]
[別!殺他不打緊,殺了之後,這車大便誰負責弄走?你要願意奉獻你的勞力的話,我現在就殺了這老頭。]
[唉…,真麻煩。]
說不得,三個人只好指手畫腳地跟那老者溝通,這時更多的人圍了過來,晚飯也不煮了。知道事情的始末後,正趣味津津地看著幾位同僚出醜。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過來的時候,完全與奇洛老者相反的方向處,幾道響箭飛來,把另外兩處樹上盯梢的人射落地下,還有幾道箭尖纏著浸過油脂布條的火箭落在帳篷上,在燒著帳篷,只是那頂大帳篷有經過防火處理,一時半會兒燒不起來。
[敵襲!]
這邊的幾個人剛反應過來,正要回頭去就時,那奇洛老者突然發力,一車的大便讓他掀了起來,不知道哪來的一陣強風,吹得大糞迎頭壓下。
這些人雖然悍不畏死,可沒人願意讓大便沾身,否則就算毫髮無傷,也是恥辱。就這麼為了閃大便一耽擱,那老者已經竄了出去,逃了。
有兩個人氣極要追,卻讓夥伴攔下:[不要中了敵人誘龍出海之計,回去協防!]
那兩人應了一聲,恨恨地跟著其他人回到帳篷處。
來襲的人數將近三十人,個個蒙面,身手都不弱,雖然個人素質上,身經百戰的血輪衛較優,但對方人數是己方的三倍,又是有意打無意,血輪衛雖然沒人死亡,卻是被人壓著打。而且對方當中似乎有精通土系的大魔法師,大範圍的地陷術、地刺術、岩牢術,精準地作用在他們身上。雖然提防在中的血輪衛,很少人因此受了重傷,但在戰鬥中還要時不時分心應付來自腳下的攻擊,確實也是挺煩人,特別是需要專注施法的法師,被影響得更嚴重。
他們有心尋找,優先擊殺那名法師,卻被苦於被人與”地”阻礙,只能勉強自保。打了一陣子之後,帳篷被毀,裡面的同僚雖然護住自己沒受重傷,關押的犯人卻讓對方搶走了。血輪衛有心追擊,可人人受傷,對方又用攻擊魔法、羽箭掩護撤退,他們只能派著一位腳程好,傷勢輕的,遠遠在後面吊著。
從遇襲到人被劫走,時間不過一鐘前後,雙方雖然都有人掛彩受傷,卻沒有人到了殘廢、重傷的地步。
在撤走的那群人中,為首的兩位,其中一個矮個子,對著拿長槍的蒙面男子說道:[謝謝。]
[謝什麼,你母親本就是因為庇護我們,才被假王盯上的,我們出手是理所當然的。]
[狄,狀況怎麼樣?]
[生命狀況穩定,應該只是營養不良加上休息不足、精神壓力導致昏迷。]
[嗯。]
一個糟老頭從路旁竄了過來,言道:[我覺得太容易了一點,有點不對勁。]
[哇靠!亞斯提你離我遠一點,渾身的大便味!]
[喂!別喊我全名啊,萬一被人知道我的身分怎辦?]
[你現在這副德性,就是你媽站在你眼前,她也認不出你。]
拿著槍的阿魯斯插話道:[等等我們會安排人故佈疑陣,讓他們追蹤起來有難度。可惜港口被輝聖教廷的人封鎖,不然直接坐船出海最保險了。]
克洛洛這時似乎受不了吳憲孟身上的味道了,轉頭向後問狄更斯:
[你就不能幫忙他把味道去掉嗎?]
狄更斯站得離吳憲孟遠遠的,蒙面的鼻子上,夾著一個木夾子,用嘴巴呼吸,聽到克洛洛的要求,他回了一句:[除非我死。]
[行啦,我自己能處理。]說著吳憲孟就閃到路旁雜草叢生的隱密處。
[你們先走,我隨後跟上。]
[那好,你自己別耽擱太多時間,免得血輪衛追上。]
吳憲孟自己也早就受不了了,只是工作安排時,他最適合幹這活,遲疑了一陣子還是硬著頭皮接了,現在他閃到草叢後,飛快地脫光了身上的衣服,撕掉臉上的假髮、假鬍子、膠水、豬皮製的假皮,然後凝聚水氣沖刷身體,把帶著味道髒水引導到一旁,聞了聞身上,覺得沒異味了,這才從空間魔法袋中掏出乾淨的法袍、裝備,手腳俐落地一一穿上。
這當中他也隨時注意後方,本來被劫的血輪衛派出了一位貌似行者(盜賊職業的分支之一)的人,遠遠吊著跟蹤他們,他剛剛脫衣洗身時,也一直注意著,卻不見那人露頭靠近,也看不到他的蹤跡,像是走了。
吳憲孟覺得有些不安,重新拿出大方帕,掩住口鼻,給自己上了一個風之疾走,加速跟著大隊的足跡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