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孤云两眼望去,朦朦胧胧,除了白雪,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那颗激动的心变得萧索,感到从未有的孤独。
以前,他是喜欢独处,喜欢孤独,喜欢享受一个人的世界,喜欢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但是,自从见了柳娘,一切都变了,他这只野鹤不想去过闲云的日子。满脑子想的都是柳娘,想的是她的笑容,想的是她的倩影,想的是她留下的甜香。
寻找“关外四毒”可以放一放,但是现在要去找柳娘,却变得刻不容缓。
他是智的,心里也明白,想要赢得他的芳心,就必须多接触接触。
从来没有听说过,两个不熟悉的人能有真挚的爱情。
叶孤云说:“师叔!我要去一趟降魔酒楼,您就去城里逛逛吧!”
虽然无治道长平时大大咧咧,像个小孩,但是他心细,早已看出了其的奥妙,十分自然地说:“你去吧!”
“好!”
他好像归心似箭,展开身形,老鹰般飞出树林,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少时,叶孤云来到降魔酒楼门口,现在到了门口,反倒紧张起来了,犹如归乡情怯。小心脏跳的厉害,心直冒冷汗。突然,他镇定一会儿,大踏步走进酒楼,只见酒楼里高朋满座,生意兴隆。看见那个小二,客气地问:“你……你们老板娘在吗?”
小二笑脸说:“我们家掌柜出门就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向东面去,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
这也太突然,叶孤云眼神迷离,说:“谢谢!”说完,便像霜打的茄子,缓缓走出酒楼。内心的落寞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脸色如那冰雪般冷漠。
他寻思:“也不知道柳娘去了哪里?”
如今,剑法冠绝天下的叶孤云竟被一个女人弄得五迷道,魂不守舍!
这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有了感情,就会有所顾忌,出剑的速度就会下降。
顶级的剑客通常都是冷静、冷酷、冷漠,内心非常强大,不会被任何事所影响。
再强的剑术也进步的空间,再强的人也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也许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但是,他师父无为道长是一个传说,无法超越的传说,剑法之精妙,无人能及。
多想无益,还不如珍惜当下,多干点实事!
很快,叶孤云振作起来,找到无治道长,两人比肩而行,来到江边。
江面辽阔,雪片飞舞,岸边停着一艘大船,大船上人群涌动,水们正在升帆,似乎要准备出航。这艘大船一共四层,最底下一层是水们的房间,还有一些储物室。二楼是厨房和吃饭用的地方,楼和四楼都是客房。
叶孤云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江边,憨态可掬,久久呆望着水里,不知道他是在看着水里的小鱼儿?还是看着自己的影子?或是看着天空的倒影?又或是看着真实的自己?
他脸上一笑,从小男孩身边走过,径直走上大船,无治道长跟在后面。
他们两人走到甲板上,刚好看到江城暮和公孙晓。江城暮身后还站着个大汉,一个虬髯大汉拿着大刀,一个大汉腰里插着许多小刀,一个大汉里拿着扇子。于是,叶孤云过去打招呼,说:“原来是江老爷子和公孙兄。”
江城暮高兴地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叶孤云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知道这艘船开往哪里?”
“开往江南西路,过去老百姓都称那里是江州。”江城暮说。
“原来是这样。”叶孤云说,“我们先去买船票,待会见。”反正他们也是往东去,一方面可以打听“关外四毒”的下落,一方面可以探听柳娘的踪迹。
“好!等下我们一定要不醉不休。”江城暮豪爽说。
“一定!”
叶孤云和无治道长买好了船票,两人住在同一间客房,放下简单的行李,也就是一两件衣服,将宝剑也放在客房内。
霎时,叶孤云和无治道长走出舱房,年长的无治道长永远都像一个孩子,跟在叶孤云身后。
叶孤云乌黑的长发似乎从来没有整理过,一直都是散放在双肩上,眼前那束白发依旧不变,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一身白衣。
他们悠闲地走到二楼,发现江城暮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
叶孤云立刻上前,带有几分歉意:“江老爷子,让你们久等了。”
江城暮满脸笑容,跟吃了蜜一样,说:“来的刚刚好,快入座。”
“好!”
一张圆桌上坐着五个人,加上叶孤云和无治道长,一共个人。
桌上佳肴丰盛,美酒散发着醇香。无治道长早已垂涎尺,眼珠子似乎都掉了出来!
江城暮委婉说:“不知道这位道长有什么忌口?”
无治道长立刻道:“没有,没有,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大家都是江湖豪杰,不会在意一些小节。
江城暮夸赞道:“道长真是真性情,我喜欢。”
无治道长傻笑!
江城暮这个人有钱有势,平时很少说喜欢一个人,他说喜欢一个人,那就是真喜欢,能赢得江老爷子的喜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非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恐怕很难入他老家人的法眼。
江城暮又说:“不知道长法号?”
“无治!”
“无治道长!莫非你也来自昆仑山乾坤宫?”
“正是!”无治道长说,“要不我们边吃边聊?”无治道长已经等不及了。
“好!边吃边聊。”江城暮开始动筷子,温和说,“叶贤弟的剑法都如此出众,想必道长的剑法更加出神入化?”
无治道长吃得津津有味,说:“我从来不用剑。”
江城暮感到诧异,想不到无治道长竟不用武器,想必武功十分神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无治道长继续吃菜,没有理他。
叶孤云微笑。
江城暮差点忘了,说:“无治道长,叶贤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南镖局大当家问青天。”
“幸会!”叶孤云拱作揖,只见他满脸胡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身穿劲服,武功定然也不弱。
问青天回礼:“幸会!”
江城暮继续介绍:“这是江南镖局二当家孤鸿影。”
叶孤云说:“幸会!”只见他脸型消瘦,两眼炯炯有神,身穿奇装劲服,腰里插了许多小刀,看来是玩飞刀的行家。
“幸会!”
“这是江南镖局当家曾梦觉。”
“认识当家,荣幸之至。”叶孤云只见他眉清目秀,身材匀称,里拿着一把扇子,想必是一种利器,绝不是简简单单用来扇风的,何况现在是九寒冬。
曾梦觉说:“认识名满天下的叶孤云才是我的荣幸。”
大家哈哈大笑!
唯独无治道长懒得搭理他们,继续吃菜喝酒,享受美食带来的快乐。
大当家问青天说:“我们在叶大侠面前,真是有点望洋兴叹,自愧不如呀!”
叶孤云说:“江湖儿女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在乎武功的高低呢?喝酒!”
“喝酒!”他们一大碗一大碗的喝,好像比喝水还容易。
江城暮放下大碗,放松说:“我请江南镖局的个当家人出马,就是为了确保金丝宝甲能够安全地到达临安府。”
问青天好奇问:“我们都在这里喝酒,那金丝宝甲不就没人看守呢?”
江城暮满脸通红,似有些醉了,说:“问老弟,放心,我已经将宝甲穿在身上,人在,宝甲就在。”
“那就好。”问青天道。
不知道问青天是真关心江城暮?还是关心金丝宝甲?
也不知道他们与叶孤云认识,是出于好心?还是出于目的?
叶孤云和无治道长自然不会去猜忌他们,不会怀疑他们。
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
若是起了心,起了念,只能看到别人的缺点和过错,那也只是自己修为不够。
世间多少人都是只能看到别人的短处,看不到别人的长处?
人人都把心地扫,世间无处不净地!
当然,要是别人听不进去,也不要刻意去辩解,智者自然能够明白其的道理,然愚者……
夏虫不可以语冰,井蛙不可以语海,凡夫不可以语道!
此时,无治道长没拿稳,将一只鸡腿掉在桌下,没有人注意他。
顿时,他眼珠转的飞快,玩心十足,运功,将鸡腿吸到上,慢慢递给喝醉的江城暮,江城暮坦然接过鸡腿,嘴里咕隆咕隆冒出几个字:“多谢……道长!”
无治道长继续吃菜,内心暗暗自喜。
公孙晓一直不说话,高傲,眼神锋利,就像他的快刀一样。
船已起航,破冰前行!
岸边那个小孩还在那里呆望,是那么执着和认真。
小孩旁边的枯草早已被大雪覆盖,根本看不到它们的影子。
枯草右侧有一个木桩,一只灰褐色的乌鸦久久站在上面遥望离去的大船,为人们送行,但是眼神有几分哀愁。
木桩周围留下了杂乱的脚印,然而这些脚印很快就被大雪洗去了伤痕,现在没有人会知道它们以前是多么残缺和狼藉。
漫天飞舞的雪片与江面、小孩、昏鸦、木桩、大船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意境非凡!
酒宴散去,公孙晓小心地扶着江城暮回去休息。江南镖局的人陆续回到房间,或沉思,或发呆。
无治道长也回到舱房。
只有叶孤云在甲板上踉跄地走着,头晕目眩,似乎也有些醉了!
黄昏!
冬天的黄昏十分短暂。
黄昏既是高决战的好时,又是情人幽会的密期。
只可惜叶孤云现在还没有情人,没法约会。不过,他有一个未知情人——柳娘,所谓未知,就是不确定,可能性很多。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情人陪着他欣赏漫天飞雪,陪着他喝西北风,陪着他倾诉柔情蜜意,那是多么幸福。
就在他独自欣赏雪片时,一个消瘦的男子走了过来,鬼鬼祟祟,身穿朴素的衣服,戴着布帽。叶孤云虽然有些迷糊,但是以他的警惕性,早已发现有人靠近自己,便往右侧看去,发现那男子竟与柳娘有九分相似。
难道是叶孤云看花眼了?
还是他根本不是柳娘?
若是柳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孤云一把握住那男子的,激动地说:“柳娘,我……”
男子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显然有些惊讶,挣扎道:“放开我。”
叶孤云眼神飘忽,口齿不清:“柳……娘!我一直在找你。”
男子用力一甩,气愤道:“不要脸!”慌乱地逃离甲板。
叶孤云转过身来,不见那男子的踪影,便踉跄回到舱房,发现无治道长早已鼾声起伏。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大船已经到达重庆府附近,两岸的悬崖峭壁十分高耸,山高水长,游船似乎又进去了如诗如画的图画。
突然,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船上一片火海,游客骚动,尖叫声不断,哭泣声不断,紧张不安。水们将船停了下来,专门扑火。他们提着水桶陆续用绳子到江水取水,像接力赛一样有条不紊。
还好是在江面上,就算游船沉了,也可以游到岸边。这要是在大海当,恐怕人们的心情更加不安。
叶孤云从舱房里拿出宝剑,赶到火场。
他和无治道长都在救火,危急之不缺冷静和沉着。
一刻钟后,在大火未形成燎原之势之前,大火已被扑灭,人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起火的原因还未查清,需要一些时间。
游船上一片狼藉,残余的烟雾还在袅娜四散。
叶孤云心里寻思:“这是谁放的火?”
之后,他又突然想起昨天黄昏的事:“难道是昨天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他怎么和柳娘长得那么像?莫非是柳娘女扮男装?那她为什么要火烧游船呢?”
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看来这次,被他猜了。
昨天那个男子押着江城暮缓缓走到甲板上,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后面还跟着公孙晓和江南镖局的个当家人。
公孙晓用蝉翼刀指着那男子,早已认出他,警告道:“柳娘!快放了江老爷子,要不然休怪我使出‘西溪十八刀’刀法?”这“西溪十八刀”刀法本是“西溪十八坞”的绝学,只有江城暮和公孙晓练过,其主要的精髓就是快、狠、准。
原来那男子真是柳娘女扮男装,她说:“吓唬谁呢?”她说这话本就有些后悔,心里也知道“西溪十八刀”的厉害。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
大火确实是柳娘放的,她本想火烧游船,混乱当攫取金丝宝甲。那时,她偷偷摸摸混进江城暮的房间,趁他不注意,点了他的穴道。要不然以江城暮的武功,柳娘怎么可能治住他?她四处寻找金丝宝甲,找了半天,仍不见宝甲的踪影。最后,她很聪明,很快就想到宝甲在江城暮的身上,本想脱下来,不曾想公孙晓冲了进来……
叶孤云站在一侧,发现是柳娘,既激动又高兴。他也知道公孙晓说这话绝非是危言耸听,明白柳娘根本不是他的对。可是柳娘为什么老是打金丝宝甲的主意?难道她也是为了赏钱?
此时,公孙晓一步一步逼近柳娘,柳娘惨白如纸,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危急?对付公孙晓一个人就够呛,何况还有江南镖局的人,这可怎么办?
柳娘已经被逼到甲板上的栏杆边,已无路可退。
无治道长傻笑憨厚,站在一旁看热闹,看看叶孤云如何化解柳娘的危?
围观的游客也不在少数。
突然,叶孤云移动身形,犹如鬼魅一般迅速,站在柳娘面前,亲切地说:“娘,放了江老爷子吧?你不是他们的对。”
柳娘眉心微皱,嫌弃道:“怎么又是你?快让开。”
“我要是让开,他们会杀了你。”叶孤云关心道。
“要你管?那是我的事。”柳娘喊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江城暮。”
公孙晓发怒道:“就算你挟持江老爷子,我也一样可以取你性命,你是逃不掉的。”
柳娘用力一按里的剑,江城暮脸不改色,镇定自若,他心里明白,虽然公孙晓办事鲁莽,但是有叶孤云在他面前,他非常相信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柳娘喊道:“不吹牛能死呀?”
公孙晓更加恼火,竟然怀疑他的刀法。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见公孙晓毒蛇般向柳娘刺来,就算叶孤云挡住了她,他也有办法刺她。
叶孤云纹风不动,似乎不担心公孙晓刺伤自己。
他只听得一股刀风从左边耳朵过去,直刺柳娘的脖子,丝毫不差,也没有伤到江城暮,可见刀法之精妙。
柳娘性命危在旦夕!
只见叶孤云用星龙渊格挡,公孙晓的刀被震到一侧,柳娘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叶孤云说:“公孙兄!何必为难一个女子呢?”
“叶兄!难道你要为了她打抱不平?”公孙晓说。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了她!”叶孤云实话实说,“还请稍安勿躁!”
于是,他转向柳娘说:“放了江老爷子吧?”
柳娘满脸委屈,突然将江城暮推向叶孤云。她自己丢下一个烟雾球,顿时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见。柳娘像一只小燕子飞向岸边,空传来她的回声:“好不要脸,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江南镖局的个人深感愧疚,然而公孙晓只有憎恨和恼怒。
叶孤云解开江城暮的穴道说:“江老爷子!没有吧?”
“我没事,多谢相救!”江城暮说。
“我们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叶孤云急切地说。
只见他如金雕般展开双臂,双腿快速交替,飞向岸边,寻找柳娘。可是,找了一刻钟,仍不见她,于是又回到江边。遥望江的游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船上又是一片混乱,打斗十分激烈。
叶孤云定睛一看,发现是“关外四毒”,便立刻“蜻蜓点水”,飞向游船。
也不知“关外四毒”是什么时候上船的?
难道他们也与金丝宝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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