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如齿,森林如魅,那头神秘至极的龙龟,正盘踞在妙高峰上一块铁青色的怪石上,脖子蜷缩在龟背之中,就跟冬眠一般。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摇曳在云层中的一轮明月,那能分宇宙澄清的皎洁月光,播洒在它桌子那么大的龟背上,居然发生奇异的扭曲,纷纷滑落开去,就像拘谨而胆怯的少女,望向勒马驻足的英雄好汉,闪电般闭上清丽如秋水的羞涩明眸。
看来,这头龙龟求死之心极其坚决,坚决到片叶不沾身,连日精月华都弃之如敝屣。
这个童话般的夜晚不平静,在我家屋后那仿佛搁浅巨舰的山脉深处,那只大白兔人立而起,右肩上扛着大得不象话的石碓,左手抓着一根红萝卜嘎喳喳的狂啃,望着台阶下方排成几条弧形散兵线的一群灰兔子,呜哩哇啦的大喊大叫:“你们这群死兔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龙龟的影子!”
它抡起那柄巨大的石碓,在一群灰兔子紧张到急剧闪烁的红眼睛中,一石碓抡了下去,险之又险地擦着那装满红萝卜的簸箕边沿,咚的一声,砸在水晶地面上,凶巴巴的道:“该死的,你们要是再找不见哪头龙龟,本姑娘就让你们饿肚子,谁也甭想领到一根超级美味的红萝卜。”
那只皮毛柔滑如缎的黑兔子,正站在不远处的丹墀下,抱着那个残破的大药罐,望着头戴王冠,蹲在五光十色的梦幻水晶椅上的红兔子,可怜巴巴的道:“陛下,秘药不多了,再要找不见那头龙龟,就要断粮了!”
那头该死的红兔子,两根小爪子抓着两根红萝卜,左右开弓,暴饮暴食,彰显了它非同一般的王者地位,闻言一怔,两根红萝卜都滑跌出小爪子,抬起右爪急速掐动一阵,象个能掐会算的高人。
这头该死的红兔子装摸作样的掐动半晌爪子,三瓣兔唇急剧蠕动,口吐人言,发出嫩声嫩气的声音:“这事是有些大条了,再要找不见那头吝啬的万恶的龙龟,真的就断粮了,再说,你炼药也需要时间……”
那只黑兔子看见滑落的红萝卜,再也顾不上君臣之别,一式兔子蹬鹰,蹿射而起,两只小爪子将药罐高高举起,三瓣兔唇同样急剧蠕动,伴着神秘的咒语响起,罐中瞬间蹿出一条香气扑鼻的金子般灿烂的婆娑枝条,闪电般卷起两根当空跌落的红萝卜。
小红兔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突然发现没有了小黑兔的身影,低头一看,见小黑兔两只爪子正抓着它跌落的美味,蹲在水晶椅侧的水晶柱旁,嘎嘎喳喳的左啃右咬,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当即呜哩哇啦的溜下了龙椅,急哧白脸的道:“朕的,哪是朕的,再不住口,诛你九族!”
小黑兔狠命将两半截红萝卜塞入嘴中,鼓起两个大腮帮子,闪电般匍匐下身子,转身就跑,真个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它们都是童话故事中的玩意儿,我才是引爆这个夜晚的主角。
就在我冲天而起,势如龙跃于渊的时候,鬼鬼祟祟聚拢在树梢头的秦家哥仨见了,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秦彪当即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难道这个野丫头,才是扮猪吃虎的祖宗!”
他狠命揉了揉眼睛,一惊一乍的道:“哥,我是不是眼睛花了,这个小丫头先前追我,被我脚踩九宫八卦步,轻松就累得趴下,象小狗一样哈哒哈哒的喘气儿。”
待我势如恶龙挥爪,赤手空掌硬撼神兵莲花铁铛的时候,秦家三兄弟的眼珠子都差点跌出眼眶,秦虎当即跳起来,要不是他探手抓住一根树枝,都差点当空跌落,嘴里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
秦龙则凝重的道:“兄弟,如果这个野丫头真要能徒手抗衡神兵利器,咱们三兄弟今后见了都得绕着走!”
秦虎轻轻一荡,捷入猿猴上树,左手搂着秦龙的肩膀,感叹道:“哥,你说得对!”他的右手同时搂住秦彪的肩膀,感叹道:“兄弟,你说得也对,这野丫头就是扮猪吃虎的祖宗,咱们今后千万别在她面前玩手段,铁铁讨不了好!”
待我摇头摆尾,势如龙腾九天,悍然迎向如山的流星巨拳时,秦家三兄弟大张的嘴都能塞进三颗鸵鸟蛋,连话都不会说了。
呼呼呼!
我掌心涌动的黑雾,如同天空挤挤攘攘的乌云,层层叠叠的涌动;
啪啪啪!
我掌心涌动的暗金色星芒,如同团团簇簇的球形闪电,在我的掌心间炸炸炸;
在我的体内,魔气森然的龙血涌动如潮,我抡起的小胳膊都在噼哩啪啦的炸烈,急剧剥落的血肉都散发出**的毒气,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根根嶙峋的大筋缠缚在漆黑如墨的骨头上,我血肉尽脱嶙峋如马蹄的手掌,还未击上醋钵大的铁拳,自个的手臂手背已然炸烈,狞恶如鬼手鬼爪。
轰!
撼地摇天手和流星巨拳轰然相撞,我的掌心如同电闪雷鸣,壮汉的铁拳如同震荡的电钻,绝强的劲气,拼命往我手心里钻。
我骨节嶙峋的手臂瞬间耷拉下来,摇头摆尾的身子,仿佛被超强台风掀起,打着滚的飞上百米高空。
那壮汉站定当场,纹丝不动,毕竟是神兵二转境锻骨洗筋的修为,浑身坚硬若铁!
那个风姿绰约的奶妈,两手拽着曳地长裙,迈着急促的步子,急惶惶的奔下虹桥,腥红的阔嘴着发出焦急的声音:“少爷,少爷,我亲亲痛痛的肉尖儿上的少爷,你要是有过什么闪失,奶妈的心都能碎了。”
她奔过壮汉身侧时,尤自恼怒的道:“黑奴,你个怂货,一拳都没能砸爆那个小鬼,还不追上去,挖出他的心肝给少爷下酒压惊,还等什么?”
这个奶妈的阔嘴大极了,腥红!我虽然飞上了高空,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她急剧开合的两片子肥厚的红唇吧啦吧啦的上下开阖。
她腥红的阔嘴让我着迷,在我眼中越来越远,但却越来越动人。
大家知道,龙这种生物,除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外,还有极度贪婪极度贪色。
何况,入魔之中的我,还是知道痛的,浑身都传来筋断骨折的痛,难受极了,喉咙一甜,喉管中涌动着腥甜的气息,哇的一声,张嘴喷出一股黑血。
好家伙,这口黑血飞流直下三千尺,有如巨龙吐息!
这道喷泉般墨黑色的巨龙魔息,肉眼可见团团簇簇的小小龙龟,如同一群群墨黑色的小蝌蚪一般,摇头摆尾的蹈空踏浪,无巧不巧的、精准的跌入奶妈腥红的阔嘴中。
奶妈的阔嘴在我眼中渐行渐远,我飞上百米高空,打着滚的飞出占地数十亩的院落,越过粉墙红瓦,象断线的风筝一般,飘飘摇摇。
奶妈奔行之势一顿,大张的阔嘴有如巨鲸吸水一般,将我喷涌而出的魔龙之息尽数笑纳,僵在黑铁塔般的壮汉身旁,那个壮汉奇怪的弓下了腰身,这对保镖和奶奶,顿时象极了公园内一对求婚者的雕塑。
更加让人惊奇的事发生了,奶妈的肚子突然如同吹气的皮球一般鼓涨起来,轻风一拂,肚子瞬间大如十月怀胎。
秦囝见我飞上高空,哭得伤心欲绝,突然哭声一顿,伸出小手指着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咧咧的童音:“小姬,你个小坏蛋,你把婶婶的肚子搞大了!”
秦囝这一嗓子太有穿透力了,这才将一干惊讶到死的大人小孩惊醒,金婆婆吓得面如土色,猛然搡开挡在身前的教导主任,声音颤抖的道:“黄文柄,你害死老身了,姬少爷真要有个什么闪失,你们黄家就等着陪葬吧!”
黄文柄楞在当场,心神被一股恐惧攫取,他见识非凡,顿时意识到我或许是不弱于姐姐秦惜花的奇才,只不过被家族雪藏而已, 不然,也不可能以炼精化气有如稚子蹒跚学步的修为,就能硬抗势如重锤的铁拳,小小的身子骨都没有炸裂。
我与壮汉黑奴的差距,确实有如天上地下。
毕竟我才开启了体内上百个神藏法门,即便我能爆发出上百倍的战力,也才相当于开启上万个神藏法门的修为。
离全部开启八万四千个神藏法门,生成护体气墙依然有着遥远的路要走,而黑奴已然是锻骨洗筋神兵二转境的修为,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可以说,不要说他如山的巨拳捣中我,就是伸出两根指头,也能如同捏死蚂蚁一般,轻松将我捏爆。
一个雪藏的奇才,在他眼皮底下被人轰飞,而我又不是普通的平民子弟,他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成为替罪羊,被代族长推出来受死,以平息我母亲的怒火,脸上瞬间青红交加,双腿抖若筛糠。
黄文柄的大脑在急剧转动,突然,一个念头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哪就是背判,投入赵家或李家的怀抱!
我象一只断线的风筝,在月空下飞呀飞,嘴里涌动着汩汩的黑血,墨黑!喉咙中依旧发出嗬嗬的兽吼,直到秦囝袅袅娜娜的童音,飘进我的耳朵,这才浑身抖了个激灵,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尤自迷迷惑惑的轻声呢喃:“玩大发了!”
(不得不解释两句:上一章有书友留言,说我黑教育制度,应该是误会了。毕竟写小说需要悬疑、憧憬、反思什么的,不可能象写论文那样;而且,我专门指出这个主任名叫黄文炳。看过《三国演义》的都知道,黄文炳的是无为军的统领,见《浔阳楼宋将吟反诗……张顺活捉黄文炳》,我们总该不会以为作者有“不要君主”的概念吧!同时,我不是专业作家,却又想将一些有益的人文反思贯穿入作品中,这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事情,毕竟是游戏之作罢了。如有不妥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本人虚心接受,在这里,也感谢提意见的读者朋友和书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