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雄打了个电话,过了五六分钟,他的助手陈礼就敲门进了包厢。
一入包厢,陈礼躬身压低声音,谦卑笑道:“陈哥,现在愿意出来接活的处女大学生不好找。刚刚老王打电话过来,说是派了一个打暑假工的高三学生赶来,也算半个小学生了。那姑娘刚到,在520房间,我抓紧给您安排了一下,所以过来晚了些。”
“不碍事!”陈明雄看着烂醉如泥的苏韵,如盘中的马齿苋线条分明,颜色鲜艳,就不知味道如何,忽然笑了起来,“那个姑娘,我今天就不吃了,没胃口。既然来了也不用留着,让她去伺候这位独孤帝小先生。另一个,你要打要骂,随便你!”
陈礼压抑心中的窃喜,道:“那您呢?”
陈明雄抬头冷冷瞥了陈礼一眼,吓得他躬身更低,盯着地板不敢看人。
王峻意识昏沉,斜靠在陈礼肩上,被踉踉跄跄拖去了520房间。
包厢门被陈礼关上的一刹那,陈明雄便耳听脚步声,等到声音远去,冲天而起的怒火灼烧得面目狰狞,端起一碗鲍鱼砸在碎在地上,道:“不如喂狗!我还容得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苏韵惊醒,醉眼迷蒙,轻轻嘟囔了一句“有病”,又沉沉睡了过去。
陈明雄伸手入盆,从油腻的狗肉中抓起热乎乎的丝袜,小心挤掉汤汁,藏入整洁的西服内袋,站起身,缓步走向苏韵,指尖爱怜地抚过她的鼻尖,阴恻恻笑道:“苏韵大美女,我来给你醒醒酒。”
……
夏来黑得慢,此时窗外天色骤暗,阴风怒号,一场台风挟着一阵暴雨压城欲来。
昏沉,黑暗,意识不清,头疼欲裂,躺在柔软大床上的王峻痛苦皱眉,做了一个印象模糊却情感热烈的春梦,他是唯一的男主角,女主角,一个,还是两个,忘了!她是李小苍还是苏韵,也一直看不清!
王峻是被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吵醒,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到昏黄的台灯下一张熟悉的脸庞,他还以为是梦,无力伸手一触碰,咧嘴笑道:“我猜就是你。”
李小苍梨花带雨。
王峻头痛欲裂,满脸倦容,艰难翻身,伸出双臂把李小苍拦至胸前,低头去亲吻她的脸颊,她温顺如小猫。她脸颊上泪水的咸味,在王峻嘴巴里蔓延开来,瞬间让他清醒了,推开李小苍,坐起身来,惊道:“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在哪儿?”
李小苍坐在床沿,撇开头去,端起床头柜一碗热汤,转过脸来已是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小声说道:“你先喝一碗汤,醒醒酒。”
王峻扫了一眼房内大气而不失精致的装潢,已经猜到身在何处,看着李小苍有委屈却憋着不说的哀怨样,心有些疼,酒醒了大半,柔声问道:“小苍,你怎么来了?”
李小苍双手端着鸡汤,撇开头,语气里充满了失望,流泪道:“你能来嫖,我就不能来卖?”
王峻如遭雷劈,楞了半晌,讪笑道:“谁……谁来嫖了啊?”
“你!”李小苍仍旧撇着头。
“谁呀?”王峻声音陡然拔高。
“就你!”
“我没有!”
“你有!”
“这个,真没有!”
“这个,真的有!”李小苍柳眉倒竖,怒目圆瞪,端着的汤水洒出一些,“你要是不想来嫖,和女人乱搞,怎么会偷偷跟苏韵那个臭女人一起来酒店。一男一女来酒店还能干什么?”
“来酒店……还能吃饭呀!”王峻有些心虚,虽然与事实不符,不过他确实有过类似龌蹉的想法,叹了口气,道:“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你看,苏韵在这里吗?不在!我来这里吃饭喝酒是为了谈生意,卖歌,那老板是苏韵介绍的朋友,她不过是在一旁陪酒而已。”
李小苍盯着王峻的眼睛,道:“真的?”
“真的!”王峻伸手指着台灯,玩笑道,“我对灯发誓!”
“我不信!”双手捧汤的李小苍腾出一只手,关了一盏台灯,本就不亮的房间顿时又暗了一半,声音里还带是带着怒气,道:“惊喜?我男朋友跟一个野女人偷偷溜到酒店,你告诉我说,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惊吓吧!”
王峻打开那一盏台灯,无奈道:“我真是来做生意的!”
李小苍撇开头,气道:“那我还说我是来做生意的呢!”
“你……哎……”王峻无奈叹气,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双手小心接过鸡汤,象征性地吹了吹本就不烫的鸡汤,舀起一汤勺,凑到李小苍唇边,诚恳说道,“这鸡是现杀的乌鸡,母的,红枣是是的大红枣,水用的是矿泉水,由这家酒店手艺最好的五星级厨师足足炖了两个小时,才炖出这么一小锅鸡汤。这鸡汤益气补血,滋阴养颜,是我昨天答应要给你带的鸡汤。我一直记着,如果不是喝醉了,我肯定早就赶回去给你喝了。”
王峻轻声笑道:“小苍,你说,谁来约炮或者还带一锅鸡汤来?给谁喝,喂鸡吗?”说着,他把汤勺触碰到李小苍的嘴唇,“小苍,你尝尝,好不好喝?”
李小苍轻轻避开,语气已经柔和许多,嗔道:“我不喝!”
“尝尝!”王峻推着汤勺穷追不舍,硬顶住李小苍的嘴巴,只见李小苍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小嘴含住了勺子。
王峻趁势又喂了几口。
李小苍摆了摆手,示意不喝了,舔了舔嘴唇,笑了起来,道:“我还是不太信。”
王峻急了,可不能在自己一世污名上再添一笔,忙道:“你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我什么人品,你还不知道呀?我是那种精虫上脑的货色吗?”
李小苍眯眼成月牙儿,在笑,意思很明白,你就是。
王峻看见李小苍的笑容,意识到她已不那么生气,心中豁然开朗,弹了一下李小苍的额头,打趣道:“你看看这个房间里,除了这碗鸡汤里有几块鸡肉,哪里还有鸡?我总不可能千里迢迢来躺这里做春梦吧!”
李小苍指着自己的鼻尖,竟有些雀跃的小得意,笑道:“我呀!”
王峻疑惑道:“你怎么了?”
李小苍笑道:“我是一个鸡!”
“谁?”
“我!”
“你是鸡?”
“对的!”
“怎么可能?别瞎说!”
“我下午把自己卖给老王了,四千八百块!很值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