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王峻喝了一口奶茶,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老神在在说道:“后来呀!大壮就走上了一条音乐少年的不归路,而我则走上了开挖机抢钱的康庄大道。艺成之后,我忽然发现这不过是屠龙之技,因为我家根本没钱有买挖机。给别人开挖机一个月也就三四千,还得受管受气。可悲,可叹!牛粪山双子星就此陨落!”
苏韵越听越不对劲,私下一印证,学挖机确实是在她资料里记录的一项,可如果是这样,他哪里来的这写歌作曲的本事?资料很少,描写也很含糊,对于独孤帝过往没能收集到更多资料,但她坚信拥有平生仅见的作曲才华的人,一定有些传奇故事。
苏韵掩嘴一笑,继续问道:“一个开挖机的风华少年,又是怎么学会写歌的呢?”
提起这个,王峻一拍大腿,不住摇头,长吁短叹,道:“一提这个我就来气!谁的年少不轻狂?学挖机的绝大部分是男生,但也不是没有女的。至于脸蛋有没有苏韵大美女一半甚至是五分之一这么美,气质怎样,脾气如何,这些统统不管,也没法挑剔。嘴不歪,眼不斜,只要体重不过百,那就是校花,绝对的校花!”
“后来班上的一个小痞子靠着一首情歌拱了一颗圆白菜。这我哪能服气?我也要拱!唱歌?嘿嘿……你当我是假的呀?你们都唱一些烂大街的歌曲,毫无新意,我偏偏要写歌!牛粪山双子星不是白喊了这么些年的!”
听到这里,苏韵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右手看似无意其实有意调整了下肩带,露了一眼凝脂如玉的香肩。看得王峻哈喇子直往肚子里咽,裤裆里杀气腾腾,就要揭竿而起。她轻轻拈起一粒瓜子,洁白皓齿轻轻咬开,软糯红唇轻轻一抿,将小瓜子仁吞入嘴中慢慢咀嚼,媚笑道:“大才子,我很好奇,你写了什么歌去撩妹?”
王峻闻言,哈哈一笑,轻轻摆手,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妹子不喜欢我写的歌,所以我就让大壮写了几首过来。”
苏韵忙问道:“什么歌?”
王峻悄悄观察苏韵的表情,笑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大花桥,嘻唰唰都是他发过来的,说是他这几年的心血之作,让我拿去撩妹委屈了它们。”
“什么?”苏韵惊呼一声,一粒刚咬在齿间的瓜子被吐了出来,盯着王峻的表情,想要看出真假,道:“那些歌都是他写的,还是前几年,一个未成年?牛粪山双子星,真的假的?”
如果真如王峻所说,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大花桥,嘻唰唰这些抓人耳朵的歌曲是牛粪山双子星中的大壮所作,迷迭香,有何不可又是独孤帝所写。那这样一对从大山里走出的组合,势必在中国乐坛搅动风云。
可如果资料所言不假,独孤帝所在村落,除了他一人,其余全葬身于一场水灾。如此说来,牛粪山双子星,如今仅剩一人?
这真是乐坛一大损失!
看到一个美女脸上夸张的表情,王峻被逗乐,笑弯了腰,道:“一半真,一半假!”
苏韵闻言,瞪了王峻一眼,不再刻意控制情绪,怒道:“哪半真,哪半假?”
王峻看着苏韵的黑脸,心中隐隐不悦,脸上却正色,用一种毫无情感的语调,清淡说道:“没有牛粪山双子星,没有大壮,在牛屁股后面唱歌的只有我一人。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是我写的。”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大花桥是我写的。”再略作停顿,见苏韵表情郑重,笑道:“嘻唰唰是我写的,迷迭香也是我写的,有何不可还是我写的!”
黑着脸的苏韵忽然感到自己失态,心中震撼之余,受戏耍后的愤怒立刻丢到一旁,一脸笑容并不显得谄媚,但也如菊花爆满山,娇滴滴说道:“大才子就是喜欢捉弄人!这么欺骗人家!搞得人家很不开心喽!”
王峻见惯了苏韵变脸的本事,由怒转喜容易,由喜转怒更是容易,并不理会,撇着头继续说道:“那个追求音乐梦的人是我,强逼我学挖机的是我爸。我在学校里并没有用心学开挖机,一门心思扑在音乐上。其实仔细想一想,我跟我爸并不冲突,不都是为了挣钱嘛!”说着,王峻转过头哈哈一笑,终于忍不住,意气风发大声道:“苏韵大美女,现在该谈一谈我们那几十万的大生意了吧?”
二人沉默对视。
王峻微笑着,苏韵却敛去了所有笑容。
正在用小勺挖奶茶粉的老板娘闻言,手不禁一抖,奶茶粉洒落在地,心里一阵心疼和烦躁,暗骂道:“奶奶的!这憨货这么把妹子的?虽然女孩越漂亮,牛皮要吹得越大,但这牛皮吹得……喝着原价一共六块,打折后才三块的奶茶,张口闭口几十万的大生意!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苏韵收敛笑容后的表情,竟是王峻少见的认真神情,问道:“这些歌,你真的要卖?”
王峻立即说道:“要卖!”
苏韵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抿着嘴沉吟半晌,再重复问了一遍,道:“你确定?”
王峻无奈叹气,大声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苏韵闻言,嘴角已带着笑意,罗里吧嗦再问一遍,道:“你舍得?”
王峻急了,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扇她他屁股上,吐槽如连珠炮,道:“我兢兢业业一个小小打工仔,有史以来第一次旷工出来,连全勤奖都不要了,还请你喝了这么好喝的奶茶,我闲得慌?不卖歌,我跟你出来做什么?”
苏韵笑了,媚态天成,手抚额头,露出一只晶亮的眼睛,道:“我以为你想泡我。”
“呸!”王峻不留情,一口浓痰吐在街旁。
苏韵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抚摸额头的手敲了敲额头,一阵头大。随即想到这单大生意,大到之前不敢想象,也就释然了。
奶茶老板娘楞了楞,看着外貌衣着绝不般配的二人,暗自给王峻竖起个大拇指,道:“有种!这一呸,我服!有种人家求你上床的时候也呸一口。”
苏韵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下衣服,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变了,几分干练几分知性,像一个商业巨子的能干秘书,很暖心的微笑,道:“除了有何不可,剩下的这些歌,你全要卖?”
“全卖!”王峻豪气干云,大声说道。
苏韵真没想过王峻会卖掉所有,当初在微信上讨要有何不可,被王峻果断拒绝,她便以为这是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刚烈才子。如今看来,判断有误。判断失误好,怕就怕独孤帝油盐不进。贪财,她有钱,好色,她有色。既贪财又好色,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苏韵沉吟半晌,好像拿不定注意,道:“我要考虑一下。”
王峻一听,想到李小苍家的窘境,形势危急,顾不得自己本来就没有的颜面,抖着手腕,唉声叹气说道:“生意有得谈,没有没得做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你打跑一个大胖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报复我,每天走夜路都要带三把水果刀防身。如今倒好……”
苏韵心肝玲珑,抓住了问题的症结缩在,轻飘飘一句话就让王峻停止装腔作势,道:“我在考虑怎么筹钱!你这些歌卖给我,我说只给三十万,你乐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