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王赐婚,怎么没有问过本王呢?”
闻声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飘飘而入。
叶悦看到说是翩翩而入。来人真算得上英俊无比,甚至比起翊王和皇上都要略胜几分。他秀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发若黑瀑垂落腰间。深蓝色长袍拢着身躯,隐约的勾勒着飘渺的线条,黑色的双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加上微微上扬着的嘴角,让人怎么都觉得带了一点不羁,又似乎带着一些阴险。
如果说翊王是暖男气质,皇上就是熟男气质,而这位宸王爷真真算是妖气了。
如果真的嫁给了这样一个王爷,虽说身份很是高贵,衣食无忧。可总是面对一个人妖长相,外加腹黑阴险的男人,那日子怎么过。难怪大夫人和舍不得如此糟蹋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呢!
跟着宸王的是一个女子,一身黑衣,头发用黑色丝带束起。面色冷若冰霜。女子后面则跟着两个同样黑衣的侍卫。
众人俯身行礼:“见过宸王殿下。”
宸王没有回答,自顾自向皇帝行礼:“见过皇兄。”说是行礼,其实也不过是微微俯身而已。
显然皇帝也已经习惯了:“皇弟不用多礼。不知皇弟为何迟来。”
“本王看错了请柬时间。”就在大家都等着宸王如何向皇帝解释晚到的原因是,没想到宸王居然只是简单一句,看错时间。
在古代,这种宴会比皇帝还晚到可以是死罪的,而且还是那么个荒谬的理由,加上回答的时候并没有加上“臣”字,这些都是蔑视皇家的罪过。
“宸王以后不可如此粗心了,就坐吧!”显然皇上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皇上给了大家一个台阶,如是普通人自当顺坡下驴。可是这个宸王好像并不打算这样就算了。
“本王好像刚刚听到皇兄要为本王赐婚?”说着用眼睛看了一圈刚刚还议论的如此欢的沈府人。
“哼!本宫只是觉得宸王应该有位王妃操持宸王府了。”见皇帝不想开口,荣妃只得先开口,她相信以她皇上宠妃的身份,这个宸王再如何也不敢动她:“莫不是王爷看不上本宫的妹妹吗?”
这个意思很明确的告诉所以人,这个赐婚的女子是荣妃娘娘的妹妹,皇帝的小姨子,丞相大人的女儿,若是拒绝可是得罪三方啊。
“是啊!”宸王浅笑了两声,说道:“本王怎么会嫌弃,只怕委屈了荣妃娘娘的妹妹。希望娘娘的妹妹不要像本王之前的王妃一般,还没过门就病逝了。”
说成这样的意思就是如果沈家没有异议,沈倩云也没有异议,那么皇帝一句话就直接可以成亲了。刚刚还在得意的沈倩云,一下子没了主意。她没有想到皇帝的弟弟居然是个这样的人,阴险、腹黑不说,还听他自己说的,以前的两个王妃还没过门都死了,有没有这么巧啊。
沈倩云打了个寒颤,看向旁边的叶悦。就连沈家人也不由得从头凉到脚。没想到宸王会毫不避讳的提起之前过世的两位王妃,谁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巧合,所以这些年也没有谁敢提嫁入宸王府的事。
今天听宸王的意思就是,要他娶也可以,不过死了可怪不了别人。以他的身份要弄死一个女人有何难,甚至死了让沈家都无法找他麻烦。
看着沈倩云一脸害怕、求助的表情,叶悦倒觉得好笑。她也感觉得到这个宸王根本没有想过娶沈家的女儿,甚至没有想娶任何人家的女儿。而且对于硬塞给他的女子下手可不会软。
而皇帝也没有打算替沈家开脱,毕竟触及宸王底线的是沈家自己。他可不愿意为了沈家得罪自己这个弟弟。
一时间大家僵在了那里,沈家人不敢说话,皇帝和翊王也是看好戏的心情,而宸王殿下一脸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众人,仿佛真的等着赐婚一般。而沈家众人的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叶悦轻叹一声,还是决定打破这个僵局:“启禀皇上,我家小姐为老爷准备了一幅贺礼,现在可以呈上来吗?”
叶悦的开口让众人微微一怔。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的小丫头单子倒是不小,不看看眼前都是些什么人,居然敢站出来说话。不是无知就是无畏。
面对大家吃惊的眼神,站在中间的叶悦并不在意,甚至眼睛都没有抬。她并不是不害怕,面前的人都是掌握生死的大人物,可是她相信如果荣妃不想和宸王死磕到底的话,肯定会顺着她给的杆子爬下去。
一边正在喝酒的翊王和等着看好戏的宸王都被眼前这个样貌并不出众的女子吃了一惊。虽然翊王之前就觉得她和其他女子不同,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就算是他也不敢再宸王面前乱说话,如果这个时候宸王一生气下了杀手,在场的可是没有人愿意保她,也不敢保她的。
而对于宸王来说,他的确不喜欢别人塞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到他身边。所以正想着怎么收拾丞相府和那个自以为是的荣妃娘娘。这个丫头跳出来是要弄哪样?
正在尴尬的沈家众人,听到叶悦的话,的确反应过来。
“你看我,居然忘了这是父亲的寿宴。其他事以后再说,先看看二妹的贺礼。”荣妃娘娘一句“以后再说”自然就是让大家忘了刚才赐婚的事。
看到皇帝和宸王都没有再纠缠的意思,荣妃轻咳一声掩去尴尬,坐回了皇帝身边。
而宸王也安静的坐到了翊王旁边的位子上。坐定之后轻声跟身边的卫护耳语了几句,护卫便退了出去。
虽然没人再提,可众人的心思都没有在了寿宴上。某些人更是把关注放到了叶悦这个丫头上。
叶悦见状,对着沈倩云使了个眼色。沈倩云立刻站起身来,走到旁边拿过自己的寿礼。和叶悦一起把它展开。
正如叶悦所料,这幅百寿图并没有受到他们的好评。毕竟这里的人,不是才女就是才子,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会写这个了。要他们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拿出一幅还没有幼童写的好的百寿图还要加以赞赏,的确很难。
“只是一幅百寿图而已。”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翊王终于开口道:“看来沈二小姐的才学有限啊。”
听到翊王如此说,沈悠雪掩不住的开心起来。本来她就是希望所有人能看到这个自己所谓的姐姐出糗,更何况现在看到的是自己心仪的人。那种满足当然无法言喻。
沈倩云虽然也认同自己的才学真的不如沈悠雪,毕竟自己也算是半路出家,之前都是可是应试教育啊。但在这样人多事多的地方说出这话还是让她难堪至极,甚至有人偷偷议论也许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二小姐嫁给宸王也不算委屈,这是她此刻最怕听到的话。
见沈倩云的窘态,叶悦真的不明白这样沉不住气,怎么还会有心思和沈悠雪抢男人。不过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不得不帮她解围。
“回皇上……”
叶悦并没有直接回答翊王,而且回答皇上,这样显得并不失礼。可是对于翊王来说却是脸面难看,一个小丫头居然无视他的问题。
坐在旁边的宸王却是微微扬起了嘴角——此刻该轮到他看戏了。
“回皇上,我家小姐自小体弱,所以一直在乡间长大。那种地方可没有名家大儒,因此小姐的才学也及不上一直在府里长大的荣妃娘娘和三小姐,如今这幅字也只是希望能够略表孝心而已。还请皇上和翊王多多包涵。”
这句话说完,几乎大家都看向丞相大人。这里的人都是官场的老手,岂会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明明都是小姐,大小姐和三小姐是一直养在府中,精心照顾培养。而这位二小姐因为体弱,就被弃之于乡间,难不成卞京丞相府的医术还不是那荒山之地。不仅如此,更没有派人照料,教授才学,现在才来责怪别人才疏学浅,是不是有点自打巴掌的味道。
虽然丞相府对人家小姐不怎样,不过人家小姐却还是孝心满满。就算被所有人嘲笑都还是要献出这幅字。
听了这话,连丞相都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大夫人。一是责怪她为何当初非要将倩云送走;二是责怪送走了干嘛又要接回来。不是找不痛快吗?
“沈二小姐果然孝心十足,丞相真是好福气啊!”皇上称赞道。
沈仕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陪着笑,接过沈倩云递过来的百寿图,对着沈倩云关怀、寒暄了好一阵,才算完。
看过了寿礼,也看过了父慈子孝,大家也都坐回自己的位子。可这一次大家都没有了参加寿宴的兴趣,只盼着能早些结束。
可是总有人是喜欢看热闹的。刚坐下没多久,翊王道:“既然今天沈家小姐都露面了,不如咋们来比比赛如何?”“怎么比法?”宸王显然也对这个想法支持。
“不如让沈家二位未出阁的小姐一起来比比才学,就……各用方法表现荣妃娘娘的美态吧!”
荣妃的美世人公认,可是看得出和说得出永远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沈倩云知道自己总不可能去赞美人家“你好美!”“美若天仙”这样只会显得更愚蠢。
而沈悠雪却得心应手。命人取来笔墨,一会儿的功夫,一张美人图便展现在大家面前。图中的女子正是荣妃娘娘,连衣着都一模一样。画中人比起真人甚至更多了几分妩媚。
所有人都啧啧称赞,沈家三小姐不仅舞技了得,连画工都了得。连一边的翊王也不由的抬头看了看沈倩云。神色里多了几分得意。
叶悦一头黑线,她真是不明白这个所谓的翊王是什么想法,明明刚刚不想娶人家,现在人家出众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相比沈悠雪,沈倩云就差了很多,就算是这幅百寿图都是叶悦帮着想的,自己也照着练习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得到肯定。更不用说现在临时起意的比赛,摆明自己就是输。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个沈二小姐必然出丑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再次翩然而出。
“回皇上,二小姐初回府里,略微紧张。不知皇上可否允许奴婢带二小姐献技呢?”
“你?”沈悠雪不削的看着叶悦。
“奴婢的才学自然比不了三小姐,不过是讨个乐子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丞相府的大小姐,还好意思和我一个丫头计较吗?这让沈悠雪脸色一白,比得好她不能得以,一个小姐比丫头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比得不好她就更丢脸,一个小姐还比不上一个乡野来的丫头。所以叶悦此举就是要让其他人无话可说。
“好,朕也想看看你这个丫头这么比。”皇上当然乐意当到沈家出丑。
“奴婢只读过几天书,识的几个字而已,书画则是一窍不通。奴婢只能做首诗用来表现荣妃娘娘的美态,可以吗?”
“当然了。”皇上允了其他人还说什么。
一旁的翊王和宸王就是颇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停给他们惊讶的小丫头。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叶悦一口气念完了诗,周围的人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是《长恨歌》里的句子,对于叶悦来说,她也是个现代人,不可能如古代人一样随口作诗。所以读书时候背过的诗词,不用白不用。只希望这个国家的人不知道这些诗词。
“好!”皇上的一声赞扬,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继而大家都开始赞扬开了。这样原本等着看戏的人们又失落了一回。
“好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得好!”“好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重重有赏。”
“沈大人,看来你府上的丫头都是才女啊!”连一直沉默的宸王都开口赞美了。
“谢皇上,谢宸王。”叶悦跪下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