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可有放不下之事,舍不得之人?”
“没有。”
“汝可有放不下之事,舍不得之人?”
“……没有。”
“若汝舍不得之人将生不如死呢?”
“……”
“那是天道,他们逆不了的天道。”
缥缈的话音,本不该成为诱惑的诱惑,想要拒绝又想接受的心。思虑间,耳边响起暗鬼扭曲的哀嚎。这些暗鬼长久的徘徊在冥间,受经百般折磨,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它们无望地拉扯着自己的袖边袍角, 又哭又笑地求自己杀了它。
迈出第一步……
我有什么放不下?
第二步……
生不如死又如何?
第三步……
熟悉的黄泉路,不熟悉的是心境。
“慕风希,你给我醒过来!”中气十足的吼声打碎的沉溺的梦境。慕风希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位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额间戴着银制嵌黑曜石的抹额,长得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怎么回事?记忆还停留在药族喊杀声不绝于耳的战场上,如今一觉醒来却躺在了床上。
慕风希轻按着太阳穴,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刚想开口问,房门却“砰”的一声被砸开,滔天怒意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被砸在地上的蓝色身影。
定睛一看,趴在地上的是一位头戴玉冠的蓝衣男子,他轻咳两声,挣扎着坐起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低声喘着着似是受了伤。虽然低着头埋在阴影里,还是可以隐约看见他的英俊容貌。
灵神负手而入,瞪着那背着他闯进来的两人面如寒霜:“坤族薛戎,还有空族百里墨阳,很好,很好!真当本神好欺负?”
靠在柱上的百里墨阳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还是低估了灵神的实力,虽然不是主攻击的神,但神毕竟就是神,对付自己这种普通高手还是足够了。站在慕风希身边的薛戎也是暗自心惊,但天生心直口快的他还是没忍住回道:“灵神,明明您有错在先!”
灵神听了,怒极反笑:“哦?你倒是说说,本神何错之有?”
薛戎听闻此言,也是怒了,一把抓住慕风希的胳膊,把她拽到面前:“灵神,如今的形势您也看到了,再这么拖下去,我们几族就死定了。她一个人就能救多少人您怎么可能不知道?凭什么危急关头她可以安睡在这里,当初小兮……“
“阿戎,不要说了!”百里墨阳一惊,打断了薛戎的话。这句话太伤人了,不用看,他都知道灵神的脸色有多难看。
当年蝶兮的死,被伤到的又何止是他们,这个从小看着蝶兮长大的人心中肯定更不好过。甚至,灵神可能是对蝶兮的死最自责的那个人。
薛戎也醒悟了过来,望了望灵神后面色难看地闭了嘴。一时间,房间的气压低至谷底。
“呵,蝶兮,蝶兮……这般想她你们怎么不去黄泉找她?明明都魂飞魄散了,你们一个个还想她作什么,真要我妹妹死也不得安宁吗?”打破沉闷气氛的慕风希冷笑着将手从薛戎双手的禁锢中取出,游刃有余的动作带着几分优雅。
“你!”薛戎又惊又气,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怎么?难道我有哪里说错了?”慕风希无视身边气得半死的薛戎,边整理自己被薛戎弄乱的的衣装边嘲讽道:“真是的,打从一开始我就看不惯你们一副颓废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后悔,好像重来一次你们就能救得回我妹妹似的,你们是做梦还没醒么?我妹妹死那是因为她违逆天道,神都改不了的天道!”
“那你呢?”低垂着头的百里墨阳低沉着声音问道。
“什么?”慕风希皱眉,不是很懂他在问什么。
靠在柱子上的百里墨阳抬起他原本埋在阴影里的脸,眼眶红的像是哭过,嘶声问:“那你呢?你这个做皇姐的在哪儿?你不是也能逆天么!你妹妹惨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做妹妹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你觉得呢?”慕风希理直气壮地挑眉,反问。
“你!”百里墨阳被气得快吐血了,捂住自己的胸口直咳。
“够了!”神也被气得够呛,出声终结对话;“风希,你这一睡就睡了百年,现在既然醒了,就出去了解一下现今的情况,如今这形势,也该我们出手了。”
“是。”风希颔首,检查了下衣装,确认没有问题后拂袖而去,看也不看旁边被她气得说不出话的两人。
灵神站在门口目送着慕风希离开,直到慕风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挥手设了个隔音的结界。
百里墨阳有些疑惑:奇怪,灵神这好像是在防着慕风希?
思量间,灵神却转过身寒了声音发问:“说,尔等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