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芯的事情,柳丞相最近很不好过,在魏太傅和程侯爷的夹击下,皇帝陛下虽然没有惩罚他,却下旨给柳芯和方维礼赐了婚,还美其名曰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柳义宗心说有情人个屁,明明就是冤家!
那个方维礼一副穷酸样,还是罪臣之后,哪里配得上他柳丞相的唯一千金?
他柳丞相的千金本来是要入宫当皇后的,结果就这样便宜了个穷酸小子,简直让他想把方志远刨出来鞭尸。唯一庆幸的是,魏汜庆和程卞都不知道方志远其实是被人陷害的,而他也是凶手之一,否则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好当年陷害方志远的权贵已经过世了,这么些年过去,也几乎没人记得那件事了。就连方维礼,对于方志远的事也不清楚,毕竟他那时候还很小。
至于柳芯,对嫁给方维礼倒是不怎么排斥,她小时候也听说过自己定有娃娃亲,但后来就没人再提起了,如今定亲的对象重新出现,她觉得就该履行这份婚约。
而且,相对于入宫来说,她更喜欢过简单点的日子,方维礼又是个读书人,而且几年前就中了举人,将来是要继续考功名的,也还算有前途。
于是皇帝陛下赐婚之后,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柳义宗不得不开始操办起婚事来。
柳家女儿被解决掉,程晴就更加显眼了,魏汜庆为了这件事入宫见太后好几次,却都没商量出更好的办法来。这一次,魏汜庆又入宫了。
“娘娘,想必您也听说了吧?那个程晴最近可是风头正劲呐,街头巷尾都在夸赞她巾帼不让须眉,再这么下去,朝堂的风向恐怕也要变了。”
太后饮了口茶,才悠悠开口道:“还不是怪你,上次你要是多派几个人去,早就得手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些麻烦事?”
魏汜庆也是后悔莫迭,连连叹气道:“我那时候不是怕露马脚吗?采花贼就算是个团伙,也不可能太多人,到时候对方就会怀疑到我头上。”
太后冷笑一声道:“你以为程家现在就不怀疑是你做的?”
魏汜庆被堵得哑口无言,但现在再后悔也于事无补,重新想办法才是正理。
“那娘娘可有好主意?”
“办法倒是有一个,这一次,我看她一个小小女子如何逃得出哀家的手掌心!”
于是三天后,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未婚公子和千金们都收到了太后的邀请。原来太后喜爱牡丹,今年御花园中牡丹开得非常好,便邀请才子佳人们共同观赏。
来自太后的邀请,这可没人敢拒绝,不仅不能拒绝,反而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赴宴,毕竟这对臣子家眷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程晴和程纲,自然也在受邀之列,相府小姐因为有婚约,就没被邀请了。而魏二小姐脸还没好,太后也不准备让她去丢人。
众大臣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动起脑筋来,太后专门邀请未婚男女,莫非是想撮合大家?又或者,看顺眼了哪家小姐,好指给陛下为妃?
不得不说,这些大臣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皇后之位绝对落不到他们女儿身上,所以才打起皇妃的主意来。因此一个个都给自家女儿弄来了最漂亮的衣裙和头饰,准备让自家女儿一鸣惊人。
唯二不愿意入宫的恐怕就是程家兄妹了,特别是对于程晴来说,太后这时候邀请她入宫,总觉得不怀好意的样子。
但他们无法拒绝,否则就是抗旨,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就算是程卞也受不住。
“纲儿,入宫后你一定要好好照看晴儿,知道吗?”程夫人经历了上次的采花贼事件后,对程晴的安全就越发上心了。这可恨这次是太后的懿旨,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程纲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照看妹妹的,虽然男子与女子不在一处赏花,但我可以吩咐一下执勤的禁军,让他们多注意一下。”
身为禁军副统领,程纲当然可以这么做。虽然宫里不会出现刺杀事件,但万一太后想为难程晴,他也能及时知道。
“唉……”程夫人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只巴不得自己也跟着一块儿去,但显然是没办法的。
程卞安慰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老夫到时候会找机会入宫,如果太后真的敢拿晴儿怎么样,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保晴儿周全。”
程晴心里一暖,却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怎么大家都一副她要送死的感觉?虽然的确很凶险,但还不至于到拼命的地步吧?
“爹,你可不要乱来,我都这么大了,懂得照顾自己的。太后就算再想害我,也不会明刀明枪的捅,只要防着她的暗箭就行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你从小就没跟这样的人交往过,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程夫人都要抹眼泪了,在她看来,程晴还真是去送死的。
一家人讨论了半响,也没讨论出更好的办法来,于是程晴还是得赴宴。
不同于其余人家的姑娘,都穿上最漂亮的衣裙想要出风头,程晴反而穿了一身素雅的衣服,打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发饰也只戴了不起眼的珠花和发簪,不敢弄得金灿灿亮闪闪。
即便如此,她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不同于大家闺秀的端庄温婉,反而散发出丝丝英气,走路也抬头挺胸,带着点武人气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前世在特警队里都穿制服,要的就是精气神,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根本无法学会似水的柔弱。
牡丹宴这天一大早,兄妹二人就乘马车去了皇宫。程纲对皇宫各处都熟门熟路,还提前画了图纸,跟程晴详细解说了一遍,因此程晴也不算陌生。
入了宫,就有宫女和太监前来接引了,男子走一边,女子走一边,在不同的地方赏花玩乐。
“一切小心。”程纲也没办法说太多,只认真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哥哥放心。”程晴笑了笑,心里却有一丝紧迫感,就好像即将面对最凶恶的歹徒,必须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应对。
赴这种宴,程晴是陌生的,但是架不住她能脑补。再加上从一些电视剧、小说里吸取的经验,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根据这种经验,可以将可能性分成三部分。
第一,一般来说太后会当众为难她,比如指着牡丹花让她作首诗啊、对个对子啊,分辨一下姚黄魏紫啊。这时候她就该不疾不徐把特意记在小纸条上的东西背出来,一般来说太后就算再不服气,她也能过关了。
第二,如果太后丧心病狂一点,说不定会故意让人从后背推她一下让她摔倒,这时候要么跌个狗□□被人嘲笑,要么顺便砸坏太后最喜欢的花盆被责罚。所以她站位的时候必须小心一点,要时刻防着别人偷袭。
第三,如果太后再丧心病狂一点,可能会使出绝招:下药!
把她弄晕了,然后让人把她糟蹋了。
太后给的东西千万不能吃,太后倒的酒千万不能喝,对了,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能吃不能喝。当然,这时候她就得做的隐蔽一点,让人以为她已经吃了喝了。
程晴边走边点头,觉得太后最多使出前两招,毕竟这里是皇宫,若是把她弄晕了糟蹋,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再者,想找到糟蹋的地方也不容易,糟蹋人这种事,总不能在热闹地方吧?
那么从御花园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必定有很长一段距离,路上又会遇到什么人,这也是不可控的。再说让谁来糟蹋她,这也是个问题,毕竟男子和女子是分开赏景的。
这么一想,程晴就放心了点,只是前两条的话,她随随便便也就应付过去了。
“程小姐,前面就是御花园了,请进。”领路的小宫女一直都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位程小姐散发出来的压迫太骇人了,但心里却非常敬佩。听说这位小姐早年上过战场,前段时间又抓住了采花贼,宫里宫外都在议论呢。
“嗯。”程晴回过神来,朝宫女一笑,信步走了进去。
一进入园子,程晴就嗅到一股股淡淡的香气,牡丹清雅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但最让她惊异的还是满园美景,她忽然有点明白太后举办这个牡丹宴的含义了,她家要是有这么大片妖娆的牡丹,也会忍不住想炫耀一番的。
院子里阳光普照,绿树成荫,而在园子最深处,却是一大片姹紫嫣红的牡丹,成群的蜂蝶嬉戏流连,再加上衣着华丽的千金们穿梭其间,恍若人间仙境。
微风拂过,带起千金们轻盈的袖袍和裙摆,程晴脑子里蓦地生出绚烂多姿、五彩缤纷、美轮美奂等烂俗的词语。
她甩了甩脑袋,暗自掐了一把大腿,心说千万不要被这等美景给迷惑了。说不定太后就是想用美景迷惑她们,然后再找机会下手。
越美的东西,越有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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