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数数的风铃声从耳旁传来,清风拂来,一股花香萦绕着整个栏月阁。
“那个女子怎能如此,原先还以为她是个傀儡,现在才知她连傀儡都不如,自以为是,肆意妄为,弄得现在连个娘娘都不是了,还把你也拉进去!”
倚窗而立的君无期看花烦因此生气觉得特别有趣,不知是因为涉及到阿月,抑或是花烦。终归有趣,不过这倒是自己认识花烦以来唯一一次目睹她生气,看来,阿月那个女人真有让人生气的本领。便附和道
“是呀,这女人就是那么麻烦,之前本王就叮嘱过要好好用月姬这个身份活着,她倒好,成天惹麻烦,姑娘是花烦,她呢是人见烦!”
花烦被他这一句话扑哧一声逗笑了,接话道
“她是人见烦,不过,她这副身体是我看中的,无论如何,我也有护着她”
无期跟着点点头,不是因为他赞同,而是他认为,现在真的杀了那个女人,他觉得有些做不到。不知不觉中,他陷入沉思,连花烦同他商议事情都未听到。
问了几次话的花烦看向君无期,他正出神想着某事,侧脸望过去俊美非凡,嘴角微漾的笑容,更是带有一种诱惑,就像这些年一直没有抹去心里那个的他。不觉抚上无期的脸,出神的无期被这一行为吃了一惊,但片刻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带着玩味笑容看着花烦。
“你可曾真心实意喜欢我,除了利用可带有情意?”
无期抿嘴一笑,伸手握住了花烦的手,笑道
“待夺回江山,姑娘想当皇后又有何难,何况你这般倾国倾城。”
花烦瞳孔一暗,转身独自呢喃道:“倾国倾城、、、”
君无期不知为何,竟对眼前这柔弱女子所怜惜,但事实上花烦是极其残忍的,残忍到她自己都忘了最初模样。
议政殿里面,君上正和一众大臣一筹莫展,起因也是容夫人犯愁之事。自从去年大旱以来,安阳农业受到巨大了危害,朝廷下拨巨款赈灾物质,由宋相国负责,岂料竟在半途中失踪了。
军机处排重兵去查探下落,至今了无音讯。安阳国一直靠金玉绸缎之类营销,重商轻农。如今安阳商铺囤积粮食已卖成斗金,却依旧解不了这场危乱。
君上现在是一团乱麻,他现在恨不得自己做个安乐王,每日留恋于灯红酒绿间,也不需要做这些。
“君上,这事关键在于澧洛国不肯将粮食多买给我们”
“而且,现在城中的粮食都被有钱人家囤积了,粮价高涨,现在老百姓都没米下锅了”
君上扶着额头,看向宋臣相,说
“臣相大人,你有何想法”
尽管这次的失误是由宋臣相造成的,理应重判。奈何此时疑点重重,毕竟又是开国功臣,很多朝堂的事情君上是倚仗他的。暂时顾太后没说如何处理。
宋臣相见君上发话,忙将心中想法说出
“依老臣之见,把那些城中富商家的粮食,分发给百姓”
“可是他们会愿意吗”
“国家征粮,有何不可”
君上觉得此事不妥,但也是个办法。毕竟他为君十年,还没正经处理过事,得跟太后商量一下便可。退朝后便带着宋臣相的去了安宁宫,太后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听君上将朝中局势简单说了几句,心下便有数,思虑了片刻,说
“这事,哀家也想了很久,安阳与澧洛一直有着合作关系,这次还是得让他们施以援手。至于征粮,城里的富人肯定不愿意这般心甘情愿。”
“那母后,儿臣该怎么办呢?”
“哀家想要不来个选妃?”
君上怔住了,
“选妃?”
“说是选妃,其实已经内定。自古以来女子进宫为妃,男子入庙宇为臣便是人人追颂的。但历年来只有官家女子才能进宫,所以,很多有势力但没权位身份的女子便被留在宫外。这次,君上放大规模,允许富人子女入宫。这些富人为了自己名誉、子女名利,便会心甘情愿的征粮。再则,兴许这群女子中还可能为君上生下一男半女的”
君上本来听到前面还心致勃勃,但太后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脆弱的心,这是母亲跟他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了。
“儿臣一定按母后说得去做!”
第二日,城门外便出了皇榜,凡是五品大臣,万户富人,已满十五岁的女子都可报名进宫为妃。
要知道,君上登基十年,只选过一次妃,那也是五年前,后宫的皇后之位一直是虚位以待,好多人都想挤破门槛却也进不了宫,而这次竟然招贴皇榜选妃,许多富商都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进宫托人报名,也开始踊跃地参与朝廷征粮的活动中。
重阳节后,被选上的女孩便会进宫学习礼仪。原本不平和的后宫至此也要增添一丝血腥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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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被君上处罚后,阿月也算彻底老实了。摘去妃位后的她,每日跟着花儿在佛堂做做卫生,扫扫地,唠唠嗑,已经完全融入了佛堂小尼姑的生活,似乎她都忘了自己是个现代人,
之前花儿说凡是跟王爷沾关系的人或事情皇上都讨厌,阿月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跟小尼姑混熟后,她便得知。
据说多年前,君上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先皇就对他十分冷漠。而后有了君无期,先皇更是对君上不管不顾,而对君无期最是溺爱。于是,自此以后,梁子就结下了。君上登基后,处处针对君无期,但念在先皇死前遗旨:不得杀。因着,留了他一条小命风流人间。
阿月总觉得这是一个圈,她被君家人套住了。身体中人溪月深深地爱着君纥轩,之外的她被君无期所利用控制,整个一木偶。不知为何,最近她的脑海总是出现一团黑影,那团黑影每次出现的时候,她就像醉酒般看不清,也听不清。
没同花儿说,担心花儿担心,没去找姒以,怕添乱。似乎她忘了要回家的事情。
几日后,宫里添了几抹红。御花园的菊花开了一地,缤纷多彩,煞是好看。阿月没去看,因她禁足,这些是佛堂小尼姑告诉她的。每逢佳节倍思亲,说得便是如此,她似乎已忘了前尘往事,忘了以前。但她总觉得清明节、重阳节的时候要给谁送上一枝花。
花儿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见自家娘娘正双手枕着下巴望着窗外出神,她将这几日娘娘平日闷闷不乐模样想了一遍,最终觉得是时候带着娘娘逃出牢笼去散心。
当下要挽着阿月往外走,阿月没想便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呆呆说道
“花烦,花烦是谁?”
这话把花儿吓了一跳,但她没往下问,只说道
“娘娘,佛堂东院菊花开得正欢,趁这个时候没人,我们快些走吧。”
阿月呆呆地往前走着,一直到了东院,进门便被眼前的白色迷住了,大簇菊花,大喇喇地盛开在荒芜的院子里,等待着路过的行人驻足观赏它的美丽。她被吸引住了,由着一条小路往前走,没顾忌一旁的花儿,越往院子里走越深,杂草丛生。朱漆栏杆已经破损不堪,但可知这里以前是某位宠妃的繁华之地。
她准备往里走,后面一人叫住了她
“喂,蠢女人”
阿月回头看去,正是一抹大红的安乐王,悠悠地摇着一把扇子向她走来,笑容极其诱人。但阿月却是一阵厌恶
“说谁蠢、”
君无期见她理直气壮地说话,心中觉得好奇又好玩,环顾四周,调侃道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阿月不以为然,冷哼一声,答道
“你眼瞎吗,没看见这里这么多菊花妹妹呀。”
话一出,君无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女人越发不正常了。但还是正经问道
“你来这儿做什么,你不是在禁足吗、”
阿月装作没听到,反问道
“妖孽,你来这儿做什么,私闯后宫庭院可是大罪。”
他一副吃惊的样子,后来慢慢说道
“今晚宫里有宴会,没谁规定必须不可以早点来赴宴的。”
阿月哦了一声,便转身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没理会身边的君无期,呆呆地望着院里的菊花,君无期看了看阿月神情木然,心里暗自揣测,必是因为花烦。也没往下说,现下正是太阳正好,还需几个时辰才会开始,他不介意在这跟阿月坐几个时辰。
“女人,你怕我吗?”
“我不喜欢宋琳琅,”
“唉。”
“阿月,你说你真的听得到溪月说话吗?‘
“嗯,姒以真的很好。”
“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牛头不对马嘴。后来,君无期也懒得问了。
日光垂暮,凉风习习,余晖印在白色菊花上,带着蒙蒙光。石板上的两人,一红一青,显得格外温暖。
却印在另一人眼中是刺痛的,手中的剑柄不由握得更紧了。突然闯进来的花儿被假山后面的人吓了一跳,大喊道
“陵将军、”
阿月被这一叫,立马回过神来,转头看去,便是一脸黑青的陵生。刚想上去解释的阿月,却被陵生一句话打回来
“娘娘,就算你被割去了妃位,你依然是君上的人。”
留下这句话,陵生便冷冷地走了。
君无期见阿月这幅模样,十分鄙夷。她在嘲笑这个白日做梦的女人,身为后宫之妃,却总惦着一个御前侍卫。他觉得不好玩了,便走了。说道
“这是你拿我当挡箭牌的报酬,陵生,就别痴心妄想了。”
当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却只问你一句话,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