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吴世沫的孩子还是没打,边伯贤劝了她好几天了也无果,其实吴世沫也知道没有希望了,她只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倒也不是说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她想要的只有边伯贤而已,其他的人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
而另一边的韩伯一点表示也没有,他只是笑着说道,随便边伯贤,反正只要他娶了吴世沫,整个ruler集团都是他的,而朴宥真能带来什么?几万块零钱?
不知道边伯贤用了什么方法,将吴世沫困得束手无策,大哭大闹也没有用,始终找不到对朴宥真下手的机会,而四个没有缘分的男女还在苦苦挣扎,对峙,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和自己爱的人能在一起。
你相信真爱吗?
可就算是真爱是不是也要选择在正确的时间里?是不是我们的时间选择错误,无论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
这大概是一段垂死挣扎的爱,无论是对于边伯贤还是吴亦凡。
朴宥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爱得这么卑微,可能是因为她太傻了,她是一个傻女人,因为只要边伯贤给她一点希望,她就如同飞蛾扑火,可飞蛾扑火后那只弱小的飞蛾,它又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呢?朴宥真觉得很痛,像烈火焚烧着自己的身体,却发不出一句痛苦的呻吟,只能默默的忍受,哪怕引火**,哪怕粉身碎骨。
今天是第五次了,可无论想尽一切办法,他都好像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吴亦凡从她进门就一直抱着她,他的怀抱很冰冷,可朴宥真却没有难受的颤栗,她似乎不会反应了,吴亦凡很着急也很不安,就好比他现在正真真切切地抱着她,可他总是感觉她正远离着自己,慢慢地,缓缓地,从他眼中,由斑斓,渐渐泛黄,接着变成黑白,最后完全透明。
朴宥真睁大眼睛。
她似乎不会害羞了,她对这些事情似乎真的麻木了,就像一个被迫接受电击实验的小白鼠,起初会哀嚎会逃避,可是电着电着就不懂了,她习惯了这准时而来的疼痛,知道这是每天的必备,知道这是她无法拒绝的事情,也知道没有谁会帮她,学会了忍受,那就这样一直忍受过去吧,因为总会有过去的时间的。
可是神经末梢的痛觉还是有的,她突然浑身抽搐,瞳孔发颤,吴亦凡倒吸一口冷气,不顾身体的难受退了出来,然后一瞬不瞬地用眸子紧盯着她,她急促地喘气,粉红的胸口上下起伏,然后渐渐虚弱。
“还好吗?”吴亦凡紧张地看着她,尽量用关怀的语气说道。
朴宥真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很久很久才缓过神来,这段时间,吴亦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用不常见的关心的眼神。
“第五个证据。”这是她自从进来的第一句话,很虚弱,声音小到能够忽视,像是疲惫到了极点。
“朴宥真!!”他快疯了,他真的受不了了,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在他的怒火发泄出来时,吴亦凡看见面对他的朴宥真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手臂下意识挡住脑袋。
吴亦凡看得心尖都是疼的。
“宥真……”他试着用温柔的语气唤她,可是面前的人儿不会有然后反应。
“宥真……”他又说了一句,声音放的很轻,很轻,朴宥真小心地抬头,目光空洞地望着他。
“我答应你不再找边伯贤的麻烦,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我就听你的,行不行?”看着吴亦凡从床头柜上拿出一个刺目的红色的小本子,然后放到她面前,用哄孩子的语气说。
“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我就放过边伯贤,我们就一起去德国结婚,永远不回这个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吴亦凡有着些许期待的眼神,紧紧地看着她。
寄托着他所有期望的嘴唇微微张开,可吐出的话,却让吴亦凡从梦想的天堂一下跌落谷底。
“第五个证据。”朴宥真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说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当朴宥真从吴亦凡颤抖的手中接过u盘,她感受不到他的悲伤,他的愤怒,那些东西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做好这些便好。
“我命令你忘记他!!”在u盘落在朴宥真手心里,吴亦凡震怒地吼道。
朴宥真差点连u盘都没有拿稳,不顾他的反应,把那个视如珍宝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的夹层里装好,再把拉链拉好,确保无论怎样都不会掉出来时,她松了口气,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这个东西关乎她与边伯贤的未来。
做完这些事情,她陷入了无止境的迷糊,内衣穿反了也没有发现,踩着宾馆的拖鞋就要出门,直到吴亦凡在她将要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将她拽住,她的眼里才有丝毫的惊惶从眼眸深处闪过,无辜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光彩,“……”
当他颤抖地将她拥入怀里,吴亦凡才真正地发现,他原来什么也没有得到。
“朴宥真!”他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可是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你还要为边伯贤做到哪个地步?!”
猛然的言语像子弹一般射穿朴宥真混沌的大脑,她呆滞地望着他,眼眶发红,却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多久了?她都在反复告诉自己,反复的强调,不要去想那些她经历过的痛苦,只要想想未来,想想他们未来幸福的样子,很值得,真的很值得,是真的。
是告诉而不是欺骗,因为她不愿戳破这层看似坚固的墙纸,所以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欺骗自己。
朴宥真猛然推开他,接着用凶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吴亦凡的话刚说出口,看着她眼里受伤的神色,他突然有些后悔,朴宥真没有再做出什么回应,而是义无反顾地推开门,时间到了,她该回去了。
朴宥真记得她是在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边伯贤,他正嘴里叼着一根烟,衣服皱皱巴巴的,目光灰暗地盯着她出现的方向。
她试图在嘴角挤出一抹笑容,然后自欺欺人地喊她回家,可是太晚了,一股很重的力道将她推的很远很远,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膜只是反复回荡着拳头与**的碰撞声。
“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边伯贤像一只发狂的野兽,视死如归地扑向吴亦凡。
而吴亦凡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纹丝不动,冷静地看着他的拳头挥来,随着毫无节制的拳打脚踢落在自己的身体上,直到感觉到额角的血液流过,他骤然变成另一只发怒的雄狮,与边伯贤扭打在一起。
他憎恶自己,厌恶自己,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别人在宾馆里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这不是他,可这又的确是他,现在的他正在做着当初的自己最鄙夷的事。
碎玻璃,桌椅的碎木横飞,朴宥真怔怔地跪在中央,视线终于被边伯贤脸上的血红所刺痛,麻木的四肢像是恢复了力气,尖叫着冲上去,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个杀红眼的男人是多么危险。
吴亦凡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抱着边伯贤大哭的朴宥真,放下僵在空中的拳头,如果不是他及时看到了突然冲过来的朴宥真,如果不是他及时收住了他的拳头,后果难以想象。
擦了把脸上的血,边伯贤笑了,那是一种绝望的,惨烈的笑,朴宥真看到后吓到了,只能哭着求着他不要笑。
“因为我出身卑微,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要比别人要辛苦,至始至终都要靠自己的女人卖(纯洁)身才能安好。”他轻轻地说,仿佛失去了灵魂,“多久了,宥真,多久了?宥真,你真的太不了解男人了,用你的身体换来的飞黄腾达还不如让我做一辈子乞丐,可就算我在美国乞讨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么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嘴唇无助地哆嗦,大脑乱成一团乱麻,所呈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无一不再晃动,可她还是像一个溺水的人,死死抓住边伯贤的衣服,一次又一次,即使被推开,她也没有放弃,死死攥住边伯贤身上任何一个可以抓住的部位。
“我们两个是不是注定就是卖(纯洁)身的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还要清高什么?把你的身体洗干净,要卖的话卖我自己的。”他缓缓后退两步,手悄无声息地扶住另一只手的手臂,凄然而笑。
“不,不要,伯贤伯贤,你听我解释,求你,不要丢下我……”她不记得在那里跌倒了多少次,从一地玻璃渣里站起,然后再跌倒,这个动作到底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她再也没有了力气,只能咬牙支撑起上半身,还是声嘶力竭抱住边伯贤的腿,这是她最后的努力了,真的是最后了。
朴宥真倒在一片血泊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脚步,却还是不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边伯贤走了。
而爱他的人只能跪倒在一片狼藉里望着他离开。
吴亦凡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就像一朵盛开在荆棘里的染血蔷薇,一口腥咸忽然涌上喉咙,眼前一黑,这是他自从回国来第一次晕倒。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白花花一片的墙壁,床边站着许多人,事情发生的太紧急,他们被人发现的时候,报社已经开始设计报纸的头条,kevin用财力权力才将事情盖过去,还好北城发生了一件比这个更大的事,让所有人都为之祝福。
脑部有淤血,左边肋骨断裂,小腿骨骨折……张艺兴在看到这些惊悚的字眼时差点没有晕过去,如果不是kevin请他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清楚吴亦凡的所有病情时,由张艺兴全权接手。
在走进病房里,着实被醒来的吴亦凡吓了一跳,暴躁地扯掉扎进血管里的点滴,然后就想要下床,由于动作过猛,引起肋骨一阵疼痛,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对门口诧异的张艺兴压低声音吼道,“朴宥真呢?朴宥真在哪?”
张艺兴看着一直以自我为中心,为现在一醒来就急着找朴宥真的吴亦凡,诧异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想到朴宥真的病情还是板起脸来说教他,“有时间和边伯贤打架,你还有时间管朴宥真?打架的时候去哪了?”
吴亦凡装作没有听到,撑起身子往门外走,“吴亦凡!不是我说你!人家多好一个小女孩,你不好好珍惜就算了,还把别人害成这副样子!人家上辈子欠你的啊!”
“她怎么了?”瞳孔倏地一缩,整张脸变得紧张起来,吴亦凡转过身,看着背后的张艺兴问道。
“你给我躺回去!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事情闹得这么大,还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怀孕了,可是……医生已经尽力了,她的主治医师,刚刚已经和我说了,她的子宫本来就很脆弱,受了很大的惊吓,加上摔倒,孩子……估计已经保不住了,现在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怀孕了?他的宥真居然怀孕了!
吴亦凡愣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胸膛里极度的喜悦和深深的恐惧在来回碰撞,初为人父的惴惴不安,所以他本能地过滤了保不住这三个字。
“唉,才四周大……”张艺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朴宥真的这个体质,因为医生怕她血崩,所以让医生都很没信心。
“我要去看她。”吴亦凡很激动,却再一次被张艺兴按住,“别傻了,她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你还是别去了,看到你们打成这样,她看到你也不好受的。”
一席话像是浸了毒水的细针,将表皮飞速刺破,让吴亦凡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不断萎缩,悔恨,难过,纠结溢满他的心头。
他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还以为是她的经期推后。
宥真,不要放弃我们的孩子求你了。
可能是大脑里的淤血还未散去,疼痛猝不及防地袭来,他紧紧摁住太阳穴,然后突然昏死过去,脑海里满是朴宥真跪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张艺兴连忙跑过去,又叫来帮忙护士。
她在疼痛中昏迷,又在疼痛中苏醒,分不清是小腹还是胸口在疼,似乎胸口比小腹还要再疼一点,紧紧咬着下唇,记忆始终定格在那一瞬,她和他的满目猩红。
她好脏。
她的龌(纯洁)龊勾当被伯贤发现了。
她的伯贤走了。
如果可以恨,她可以恨命运吗?恨她自己没有回天之力,她是真的爱他啊,可是她也同样被背叛了他,每次吴亦凡碰她的时候,她的心都像死一样难受,那种羞愧和绝望的煎熬,是一种窒息的痛苦。
这是边伯贤第二次丢下她,走了,他和上次一样带着满身的伤,走的每一步都有血滴落,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应该是痛的,也应该是恨的,可是他是和懦弱的她一样选择痛恨命运,还是痛恨她呢?
医生告诉她,让她不要乱动,听一旁干活的护士说,她有孩子了,可是保不住了,他们正在积极搜集血缘,为她引产。
又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朴宥真把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感受里面传来的阵阵疼痛,没有眼泪,只是在用心地与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告别。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你才要离开,对不对?那就离开吧,这里没有爱,只有痛。
走吧,安静地走吧。
希望你不要重复妈妈的命运,去一个彼此相爱的家庭吧,有父母的呵护,千万不要颠沛流离……
因为她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而且又是第一胎,医生怕她以后会难以怀孕,所以在引产前几乎是集结了全国这一方面的专家,争取要做到滴水不漏。
朴宥真一点也不紧张,因为她知道她还有边伯贤,是的,她还有边伯贤。
可是她需要一个听他声音的理由。
向一个医生借用电话,电话拨通,可是却是忙音,他关机了,那他还会出现在哪里?难道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没人告诉她边伯贤去了哪里,她很着急,朴宥真耐着性子,还是决定拨打吴世沫的电话,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吴世沫意气风发的声音。
她笑着说,边伯贤要和她一起会美国洛杉矶结婚,虽然谢谢她的成全,可是不能请她吃喜糖,她会一辈子感激她成全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
朴宥真知道这是吴世沫的鬼话,边伯贤才不会爱他。
可是这一次吴世沫没有说谎,让她自己看新闻,看着电视上两个看似相爱的人影,一旁的护士又说,这件事,全城都会为之祝福,是真的,边伯贤,电视上的baekhyun成了商业帝国ruler集团的继承人,他成了韩伯的女婿,也许不久后就会拥有ruler集团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叱诧风云,再也不用看吴亦凡的脸色,他会成为铜皮铁骨的男人,伤疤是他成功的象征,他有了新的名字,有了新的身份,也有了新的爱人……
伯贤……朴宥真再也没有力气喊出这两个字了。
拖着残败的身体,她像一朵经历暴风雨后的花朵,只能碾碎为泥。
洛杉矶。
吴世沫颤抖地挂断电话,女仆将她扶坐到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刚刚流产,身体还恨虚弱,那极度的痛苦足以刻骨铭心,可是为了得到边伯贤,她不得不承受住。
其实在边伯贤发现朴宥真背叛他之前,她就已经被迫流产,不过幸好她派人跟踪了朴宥真,知道了她与吴亦凡的苟且勾当,并且及时告知了边伯贤,还好他没有负众望所托,朴宥真估计再也见不到边伯贤了,边伯贤也终于是她的了。
朴宥真安静地望着纹理诡异的天花板,感觉下面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她付出一切的爱情啊,终究抵不过人世沧桑,金钱权欲。
那一刻,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恍惚中竟又梦到了那一片纯净的蓝色海域,海浪被风吹动的时候,一阵阵地触及着她的脚踝,很凉,海畔的男子轮廓模糊,深黑的发梢轻轻被风吹起,发丝附在他的过分白净的脸颊上,看起来一切都是黑白分明。空气中有一种属于海水的咸腥,很清新的味道,她想要缓缓走过去,却在还未迈出第一步,海面骤然变得平静,狡黠的天空像是染上深红的墨水,眨眼间,海水也被染红了,整个画面变得血腥,空气中皆是血液的味道,瞳孔放大,眼前的人儿慢慢清晰在她的视线里,鲜红的液体开始染指他雪白的衣裳,然后一点点攀附上他的脸颊。
满目的猩红。
不,不要!她飞快地跑过去,紧紧抱着那个红色的影子,那么冰冷的身体,可是上面却又附满了温热的液体。
画面又开始扭转,她看见浴室里的少女,天真无知,她又看见卧室里的女人,丑陋不堪,她看见了几年来的纷纷扰扰,爱恨离合,心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平静。
再次睁开眼时,小腹的疼痛已经不再有了,但是却被空虚感溢满,听他们说手术很成功,朴宥真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外面的太阳很大,射进来的时候让她有点睁不开眼睛,朴宥真抬起手,微微遮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很轻地说,“把窗户拉起来吧。”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沙哑不少,她已经不敢暴露在阳光下了。
一旁为她泡药的护士愣了愣,不解地看着她,“可是医生说让小姐您多晒晒太阳。”
“没事,拉起了吧。”朴宥真的声音很软带着说不出的虚弱感,她才刚刚结束手术,身子很弱。
门外传进一阵敲门声,接着门被打开,“宥真姐,我来看你了。”站在门口的袁柯语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朴宥真笑了笑。
她并不反感这个一直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她很像曾今的自己,朴宥真喜欢听她一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有时候她会带不同的汤汤水水,她说都是她家的大厨手把手教她做的。
朴宥真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静静地听着袁柯语说话,有些时候她会像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
做完手术的几天后,她要做一个全身体检,结果出来后,张艺兴手里篡着那张白色的纸,望着上面黑色的字皱了眉头。
“艺兴哥?”朴宥真叫他的名字。
“啊?”张艺兴愣了一下。
“我的病情能不能别让吴亦凡知道?”
“为什么?”
“我求你了……”
“可是不及时接受化疗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要不我不告诉他,你先接受治疗。”张艺兴很耐心地劝她。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接受化疗,他总会知道的,你能不能别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朴宥真说话时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这让张艺兴不由得心软起来。
“那……好,但你一定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至于吴亦凡,我尽力帮你瞒过去。”张艺兴严肃地看着朴宥真,虽然他不能全面地理解朴宥真此刻的心境,但是经历了那些事,任谁都不会心情开朗,活泼明媚的。
“我会的,吴亦凡……他不会有知道的机会的。”朴宥真躺在病床上,对着张艺兴露出放心的笑容,可她在说出吴亦凡四个字时,脸色与白色的被褥毫无区别。
张艺兴看到这个笑容后,心头忽然涌现出无数的后悔。
然后经过吴亦凡视线的那个四个字的名词,由一种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换成了严重胃炎
每天都有专业的营养师和健身教练陪着她,力求她尽快恢复健康。
她也知道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像爱边伯贤那样爱一个人了,她只有她自己,而美国那边的,那个长得很像边伯贤的baekhyun,他不是他,他只是将要娶吴世沫,那个真正的baekhyun。
其实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不用思考任何事,不用见到吴亦凡,一天天的望着白色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可是人生总比她想象地要艰难。
吴亦凡在能下床活蹦乱跳地时候就赶走了张艺兴,可是他不敢见朴宥真,也许理由就像张艺兴所说的那样,他怕她看到他之后会哭吗?答案是令吴亦凡失望的,就好比他现在正和朴宥真面对面坐着,她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和以前的她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分疏远。
朴宥真看着欧式的长方形桌子上摆放的红色本子,她突然想起护士带她过来时,脸上写满了羡慕与惊讶,可是她很愣,不仅做不成护士的那副表情,还会觉得悲伤,可是事实上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抗拒,只是有些迷茫。
从此以后她只能一个人了。
拿起签字笔的那一瞬,她又发愣了,可是眼底飞逝即过的慌张被吴亦凡精锐的眸子捕捉地很清楚,他想试着安慰她,慢慢开导她。
外面突然传出敲门声,朴宥真惊醒,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罢了,那些她不愿再想起的事,笔尖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支笔不像上次她用的那样,这支很流畅。
“宥真……”吴亦凡突然说。
朴宥真茫然的眸子抬起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相信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吴亦凡像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他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小孩,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滑稽的小孩,那个为了一己私欲而抢走别家孩子的玩具娃娃的幼稚的孩子,把娃娃弄坏后,再说着一句句关于道歉的话……
可是有什么用,她的心已经死了,也许再也修复不好了,所以她不需要。
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她又住进了海边的那座别墅,没有了工作,也失去了出去的理由,吴亦凡将她看守的很严,屋内有他设置的监控,屋外皆是看管的保安。
朴宥真在医院的日子,吴亦凡在屋后建了一座花园,里面有她喜欢的木槿,春天一到,整个画面都是花的芬香。
吴亦凡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静静地凝视着金色阳光下的她,安宁地坐在白色的欧式靠椅上,眸光落在未知的方向。
这样的画面是不是代表他再也不会失去她了。
边伯贤终于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宥真对边伯贤的爱终于死了,她终于可以放下那段伤痕累累的爱情了
有时候吴亦凡会想,如果他是边伯贤,该怎么做?
如果他是边伯贤,那他早就把朴宥真哄骗到手,再吃干抹净,等宥真长大后就领结婚证。
如果他是边伯贤,在朴宥真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就一定要带她出国,去一个只认识彼此的地方,那样宥真就不得不依赖自己,可是宥真身上有伤,他也无法保证她的健康。
如果他是边伯贤,他一定要将靠在吴亦凡怀里的女人狠狠地拉出来,然后拉到大街上并告诉每一个经过的路人,控诉吴亦凡强奸他老婆,当然后果很严重,因为卑鄙的吴亦凡一定会派人杀人灭口,算了,这条路行不通。
如果他是边伯贤,那在宾馆里他要将吴亦凡狠狠地揍一顿后,然后抱走朴宥真,然后再出国,将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他们……可是没有如果,如果他是边伯贤,遇到这些事后,他也会发疯,然后横穿马路……
因为没有如果,他也实在想不出如果他是边伯贤他会怎样。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没有边伯贤那样清高,也许是因为边伯贤爱朴宥真不够深,他想他不能没有朴宥真,绝对不能,其实他也知道他的心灵很扭曲,得不到就毁掉是他一直保留的人生观,渴望得到爱,却比一般人更害怕失去爱,这就是他,即使朴宥真不爱他,他也不能失去她哪怕将她一直关在笼子里直到天荒地老。
双手从背后伸出来将她拉入一个怀抱中,轻柔又不容拒绝,朴宥真安静地任由他抱住,不反抗也不去迎合,像极了一个没有了自己意识的sd娃娃,一个乖顺的宠物。
“宥真,听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再休息一阵我们就去德国的新天鹅堡(建议小可爱们去搜索一下是个美丽的地方)举行婚礼,那时候你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吴亦凡尽量不激怒她,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用词为什么会是美丽而不是幸福。
朴宥真的目光穿过一丛茂盛的草地,落在一束枯萎的植物上,她忽然笑了,那是一抹明媚的笑,带着夏末的落寞,“不可以在国内举行吗?”
“国内?”他眸中闪过一丝犹疑,婚礼的选地是他精心挑选的,现在再更改有些晚了,在确认宥真真的任命之前,他不能放松警惕,“可是城堡也很好啊,很美丽的,像童话故事里的那样。”
“好吧。”她淡淡的应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宥真再也不会反抗他了。
可又为什么他会感到难受,却还是无法拒绝她的乖顺,只能自欺欺人地想她心里还有他。
吴亦凡喜欢温柔地抱紧她,把她搂进怀里,感受她有节奏的呼吸与心跳,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她的存在。
每当他这样抱住她,朴宥真在心里总会不自觉的颤栗,很小心,她隐藏地很好,吴亦凡一次也没有发现过,她是不是应该庆幸?
吴亦凡喜欢抱着她,可是却丝毫不在意她是否喜欢被他抱着。
终于吴亦凡开始投身于工作,他有两份工作,同时负责narh和斯瑞,在结婚证上签字后,她还签署了一份条约,分为两分,一份在吴亦凡手里,一份在她手里,当时没认真看,现在仔细阅读,知道了那是关于斯瑞股份归属权的,吴亦凡将他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部转入她的名下,斯瑞终于不再受他的控制,可现在却还是他亲自在运营。
所以这是对她已经垂死的爱情的安抚吗?
因为没有了必须出去的理由,朴宥真被禁足了一个多星期,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用见到他,只要明天凝视着一个点发呆,一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后来吴亦凡忙完手头的工作才重新回到那里,他和曾今一样,尽量抽时间陪她,周末会给自己放假,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朴宥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迷上了午夜场的电影,吴亦凡对于这个时间点很敏感,对于她的行为也表示质疑,其实,她没有想过要逃跑,她只是找了一个消磨时间的事情来做罢了,他有时间也会陪她一起看,不过更多时间都是保镖在放映厅外守着。
不过这件事情在朴宥真被一些小混混恶意搭讪后强制取消了,吴亦凡又抱着她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她说,家里也可以看电影,比电影院设备还要先进些,以后不要再出去了,外面不安全。
朴宥真笑,可嘴上还是说着好。
因为她已经不会拒绝了。
吴亦凡在朴宥真身体完全痊愈后的第二周吻了她,然后把她固定成暧(纯洁)昧的姿势,朴宥真小声地喘气,尽量把自己的痛苦隐藏起来,可是吴亦凡还是发现了。
他又用那在她看来假意温柔的语气问她还好吗?
朴宥真的反应很迟钝,机器地点了点头,吴亦凡却不敢再继续了。
他在泛着白玉光芒的月光下搂住她的后背,朴宥真轻轻闭上眼,却依旧是彻夜难眠,不知何时背后传来他的轻轻呢喃自语。
吴亦凡突然想起以前他质问朴宥真他们不适合在一起的原因,那时候的她还很幼稚,认真地沉思了许久,她告诉他,是年龄,所以他们不适合,他足足大了她七岁,吴亦凡又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孩子,穿着浅蓝色的裙子,走在雨里像一只迷失方向的精灵,她用稚嫩的声音和小大人的语气与他对话,也许那时他出现地太急促,也许那时她还年纪且幼,也许是故事情节发展太迅速,所以那时他还来不及告诉她,他的一番话,也许那时她还不能理解他对她的爱,所以他只能现在才讲给她听。
“宥真,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要娶你,你是怎么拒绝我的。”
“你说我们之间年龄差距太大,在一起不适合……我现在还记得你说话的样子。”眉目青涩,每每说话时眼里都有星辰划过。
“可是,你知道吗?我比你大七岁,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所有的快乐我与你分享,所有的快乐我比你先尝。”
“五十岁,我帮你买好按摩椅,六十岁,我教你怎么洗假牙,七十岁,我帮你挑好拐杖。”
“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比你先经历,对于未知的未来你都不用害怕,我会牵紧你的手和你一起走下去。”
“所有的所有,我都站你前面帮你做好了,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朴宥真没有什么反应,吴亦凡把想说的话说完就不再说什么,安静地闭上眼,然后搂紧怀里的人。
睁开眼,望着窗外的月光,朴宥真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可是,吴亦凡,你知道吗?曾今也有一个青葱少年拉着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说要牵着我的手一辈子也不放开,可是他在不久前就不再回头地走了,还娶了别的新娘,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这些人一手造成的,吴亦凡,你告诉我,让我该如何相信你?
不知是谁说过的,‘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这是她听过最悲伤的句子,每每回忆往昔,午夜梦回,总要为人生中那回不去的过往云烟流下心头的眼泪,长夜漫漫,今夜的圆月不知又困住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