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花牛在看电视,我在写东西,我不想让这里的事情影响到我的内心,我坚信花牛做的这个行业不会与我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更坚信我不会再做第二次。
次日,我跟花牛离开了旅店回到了第一晚住的那个家,所有的一起都没有变,看似很陌生却又很熟悉的环境。
我终于见到了xx媛说的60多岁的老奶奶,当时她正在刷牙,看到我的时候她拿开了嘴里的牙刷,嘴角一圈牙膏白沫:“帅哥回来。”
“阿姨好。”我没有称呼她“奶奶”而是称呼她阿姨,我觉得她完全不像是60多岁,其次称呼她“奶奶”总觉得很别扭。
走进客厅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位胖胖的帅哥,他手里正拿着手机玩,依然是站在窗户边。看到我的时候他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手机说:“喂,帅哥我们的一位大哥请你去他家里做客。”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哥是谁,我也不知道这位大哥为什么要请我去他家里做客,但是作为在潍坊的经验告诉我,我这次摊上事了。
带我去那位大哥家里的除了花牛还有xx媛,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全名,孟媛媛。
我们一路走着一路聊着一些无关紧要无关他们行业的话,我觉得她并不害怕我,可是为什么花牛说她会觉得害怕我呢?我知道花牛骗了我,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说出的话,多半的时候我是不会当真,但是在这种环境中,花牛以及他们这些人群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上,因为这关系到他们对我内心的了解,这让我想起了孙子兵法中的攻心为上。同时我想起了潍坊时候的那个领导(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只知道他姓杨),以及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发现那里的每一位领导都很厉害,他们的眼睛就像是能够看穿人心,至少我在他们面前就是如此。
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明白了不是他们厉害,而是我太单纯。
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我更加坚信了三哥说的“人心都是复杂的,你拿真心对别人,别人只会觉得你傻。”
三哥还说:“第一次被人骗了,是他不要脸;第二次被人骗了,是你傻;第三次被人骗了,是你活该。不要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三哥说过的每一句话,对当时的我就像是至理名言,他就像是我的师父一样,他给我教了很多很多,好的,坏的。
我们来到了那位大哥的家,整个房子只有两层,第一层是开的门,上了楼梯便到了很长的通道,面向东边的墙上开着很多的窗户,东边有两间房子,西边也有两间房子,东边的一间房子锁着门(对于一个路痴的我,其实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但是我看到了早晨升起的太阳)。我跟着孟媛媛进了东边另一间房间,地上蹲着一位中年男人,旁边左右围着两位看不清脸的帅哥,他们正在修电饭煲。
花牛把我的行李箱放在了门口,随着我们也进了房间,整个房间瞬间感觉有些狭窄,我一时不知道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孟媛媛站在我旁边,花牛在我身后。好在那位大哥看到我们来的时候让左右(那两个帅哥)把电饭煲拿到外面去修了,他招呼我坐了下来,自己洗了洗手坐在了一张横着放的木质的桌子后面的马扎上。我想起了在潍坊的时候,我们都是盘腿分成两行的坐在榻榻米上,领导盘腿坐在中间的一端。而他们这里目前的两个家都放着一张桌子,我瞬间明白了,谁在桌子后面坐着谁就是领导。
这位神秘的大哥竟然就是昨天晚上在楚王陵跟我聊天的人,这让我戒备的心放松了警惕。
我称呼他领导,他告诉我他们这里不叫领导,叫主任。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张丁权。
我们正聊的时候他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说让我在他家里吃午饭,说完就离开了。我不想在他们的客厅里尴尬的坐着,于是我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东边的窗户边,窗户外面是一片天空,我看到了天上的云在浮动,我听到了徐州城的汽车声,偌大的徐州却没有我容身之处。
一位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问我“帅哥,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花牛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孟媛媛去了哪里,在这里我只熟悉花牛,而他现在已经不值得我信任,至于孟媛媛我想她应该是我的老师(新去的人都会有一个业务员带着,称呼为老师),说到底在他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值得我相信,因此谁来跟我聊天或者谁跟我在一起对于我而言没有区别。
我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看着天空说:“什么也没想,看天空呢。”
我本想让她扫兴而归,可是我忘记了做他们这一行的人脸皮是比长城的城墙还要厚的,我听见她说:“听张主任说你是记者,那你见识应该很广了,对我们这个行业肯定不会像其他新朋友一样产生恐惧感对吧?!”
原来他们并没有猜出我做过,而是以为我是记者,了解他们这一行。我没有说话继续听她说,“不管怎么说,你来到了这里就是跟这个行业有缘,跟这里的人有缘,你就把它了解清楚,了解明白,离开了以后给我们这个行业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
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我没有那么的反感了,我继续望着天空回应了一句:“你们都已经在做了,还管其他人怎么说干嘛呢?”
“我们李金元老总说过,不需要更多的人来做这个行业,只需要更多的人能理解这个行业。”
“做不做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强求不来,但是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帮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把这个行业了解清楚,了解明白。”她说的很生动:“你说对吧,帅哥。”
我笑了,我不知道我因什么而笑:“我觉得你说的很好,我也相信你们这里的每一位的口才都很好。”
她笑了,我不知道她因什么而笑:“你谦虚了,你是做记者的,口才肯定要比我好的很多,我只是一个农村的妇女。”
我想说我不是记者,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咽进了肚子,我没有必要告诉他我是谁,干什么的。
“帅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说。”
“你觉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很失败的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主任回来了,张主任坐在桌子后面,右边坐着一位美女,左边坐着一位戴眼镜的帅哥,其他人分开两行平行坐在马扎上,我坐在右边一行人的第一个位置,花牛坐在我斜对面,紧挨着我坐的是一位黑黑的所谓的美女,我不认识她,不是孟媛媛。此时我才发现孟媛媛不在这个房间里,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也不关心她去了哪里。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跟我聊天的那位女人把一碗米饭接到了我手里,其他人也把自己手里的饭接到了别人的手里,就这样他们相互交换着碗,换完以后都坐了下来。坐在我对面的一位帅哥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三碗饭分别接到了张丁权手里和那位美女,帅哥的手里。并且我清楚的听到他说:“张主任吃饭,帅哥吃饭,美女吃饭。”
张丁权说了一句”吃饭“大家才各自吃起了各自碗里的饭。
吃饭的时候跟我聊天的那位女人讲了一个笑话,大意是有个傻子去饭店吃饭,不知道自己应该吃什么喝什么,只是看到别人桌子上的菜和酒,也照样来了一份,吃完不知道结账,被人家打了一顿。整个房间除了我没有笑其他人都笑了,我确实觉得没有什么好笑的,虽然我看到他们笑得样子像是很好笑。
吃完饭以后我又站在了窗户边望着外面的天空,我看到有鸟飞过,我觉得它们很幸福,天空那么大,想飞到哪里就飞到那里,自由自在。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自由,非常的不自由,我想到了我正在写的小说中的男主人公,他叫“乌鸦”。我觉得我就像是一只乌鸦,天下倒霉的事情集一身。
“帅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呢?”
原来是吃饭的时候坐在张丁权旁边的那位美女,在这里她算是一位真正的美女,脸很白皮肤看起来很好,不像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脸黑黑的,而且她长得也很漂亮,打扮的也不像孟媛媛土里土气的。
“没有发呆好吧,我在看天空。”
“哎呀,做记者的说话就是不一样,发个呆也这么有诗意。”
“本来就在看天空,随你怎么说了。再说在这里除了看天空我还能看什么呢?”
“看美女啊,这里有很多美女的。”
“真没觉得。”
“哎呀,这话打击人的。。。。。”
”你不要对号入座,没有说你。”
“那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我相信我后半句话绝对让她铭记一生:“像周芷若的师父。”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我呢!”
”这点打击都受不了你还怎么做直销呢?”我没有在她面前把他们这个行业称呼为“传销”而是称呼为直销,在我心里传销直销根本没什么区别,安利,雅芳,玫琳凯很多人也说是传销,可是做的人那么多,而且还做的那么有面子。
她告诉我她也是新来的,是来自美丽的湖南湘西,她叫张珍。
湖南对于我都是陌生的,更何况是湘西。
我们正在聊的时候,那位跟我聊过天的女人和坐在我旁边黑黑的那个女孩子过来了,她们说带我出去玩。我也正想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很痛快的答应了。到了街面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花牛没有跟来,我问他们我朋友怎么不跟我们一起,那个女人说花牛去学习了。
那个黑黑的女孩子问我他们俩给我做导游行吗?
我说无所谓了,反正我也就是一个过客,离开了徐州我不会记住这里的任何人,这里的任何人也不会记住我。
她们问我想去哪的时候,我说楚王陵。
我想证实一下我的想法,他们的家是不是在楚王陵附近,我觉得这对于突发情况(比如我要离开他们不让走)很重要。一路上我都在努力的认路,我必须要记住一些有标志性的建筑,我不能让自己迷路。在湖北的时候有耗子,有雪莲花,我不担心会迷路了,因为我不会单独去很远的地方,而现在我知道以后的路我都将是一个人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于湖北,对于耗子,对于雪莲花,我只是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