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秦氏后人,曾对她说,“别木迷宫,从厦华王朝流传至今,唯有十人完整无缺的出来过。”
听说那里面藏着惊天的秘密,前几百年还有人前仆后继,可后来却没人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崔云在羽林卫的监督下,往前走了数十丈,等着那些羽林卫全部退出去后,她便停在了原地不动。
石门被关,过道中只余下发光的石头照明,昏暗一片。
默默算着时间,琢磨着再等个小半个时辰,她便直接拽红线,或者直接出去。
什么有凤来仪,她才不信卢琼的话。
只是刚刚停下没一会,空荡荡的走道里忽而传出咚咚的敲墙声,紧接着是簌簌声,崔云心里发紧,紧紧贴着墙壁不动。
那簌簌声稍顿,紧接着却又忽然的加大,这次却是听清了,像是动物爬行而过的声音!
偏头,瞬时一惊,墙壁的缝隙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群群黑色的甲虫,崔云被骇到,一个激灵跳了开。
黑色的甲虫却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是阴暗古道常有的食人甲虫!一旦入人身体,不到片刻,便只剩下一堆白骨。崔云想也未想转身便冲着入口处跑了过去,那里的大门紧闭。
一边喘着气回头望,崔云一边便使劲的拍那石门,“有没有人,开门!开门!”
她拍的很用力,手上都磕破了皮,见了血,那门却纹丝不动。额上不禁便冒出了细汗,她不该这么掉以轻心的,轻易的就听信了卢琼的话。
石门上印了血,她使劲的拽了拽红线,却忽而一惊,那红线顺着她拽的劲道,从门缝间被扯了进来。
有人解开了她身上的红线!
那些黑色的甲虫像是察觉到这边生人的气息,纷纷往着这边而来,崔云的腿有些发软,她大声的叫,“兰香!”
无人应答,外面死一般的静寂。
门外,兰香被人捂着嘴,狠狠的压制着跪倒在地。
她听到了里面的声响,却动不了,出不了声!她听出了里面女郎的害怕,女郎定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
寒冬天,她的脸却被憋的通红,她流着泪,想要大喊,身后的羽林卫却在宫中侍女的示意下,狠狠的打了她两个巴掌。
她趁机抓住那人的手咬了一口,挣脱开便喊,“女郎!快——”
一句话未说完,羽林卫已经一个手刀过去将她劈晕。
崔云的心莫名的一慌,她似乎听到了兰香的声音,再听的时候却没了音。
眼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直奔她而来,慌乱中,她一咬牙,转身便朝着身后跑去。
一群黑色紧跟而上,崔云全身都发着寒,大声的喘着气,走到一个三岔口,随便的便选了一个有门的进了去。
转身将门一关,确定那些黑色甲虫进不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压了压自己的心跳,缓解了一下,崔云抬眸,却是整个心忽而跳到了嗓子眼。
这是一间暗室,在某几处发光的石头照耀下,勉勉强强能看出一个大概。
房间的每个角落,皆堆满了人骨。
靠墙壁的位置有书架,旁边甚至还有一张古床。久未有人,上面是厚厚的积土。
崔云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又触发了哪里的机关。
可她又不敢开门,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不由得,想笑,皇后这是想趁着父亲重伤,顺手将自己弄死。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
暗暗琢磨一番,崔云竟觉得这或许也是得到了皇帝的示意,不禁心中越发的寒凉。
将死之人,还如此作!
屋中人显然也是被困死在这里,他们找不到出口,又不敢开门。只能等死。
崔云缓缓的出气,扫视一遍,没发现什么危险。抛却人骨,这间房更像是一个简易的卧房。
在人骨中穿行,她尽量忽略那从内而发的森森寒意,书架是固定的,上面摆放的几本书基本已成废渣,她极力去扳动每一样物事,却发现,压根没有什么机关。
似乎这间房的出口便只有一个,可那扇门后,分明就是食人的黑甲虫!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
她放缓呼吸,按照先前的步子又重复了一边,这次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无论她怎么走都绕不出这些人骨,碰不到那边的床!
第三次去碰书架,屋中忽而冒出了一阵香,属淡香。曾在这方面吃亏的崔云立刻的捂鼻,迅速的收回手,抬眸,昏暗的光线下,书架侧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字,‘八’。
紧接着,那字也暗去。
电光火石间,崔云便是一惊!她曾修习兵法,书中有一阵法,名曰八阵图。
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
如今,崔云瞧着这些人骨,眉头紧蹙。有人用尸骨排列成了一个简易的八阵图,明明知道走出这个阵便会有生机,却偏偏无能无力。
恨得牙痒,崔云狠狠的踢了一脚书架,“卢琼!我若出去,定灭你九族!”
怒气太甚。
本无意争端,偏偏他们死不放过。刚刚似乎听到了兰香的叫声,若她出去发现兰香出事,她绝对不会让他们逍遥!
俯下身随手捡了一块东西向着床那边扔过去,但马上的,东西被扔到半空中便像是被什么阻挡了回来,直直的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房间四面墙壁纷纷裂开缝隙,有短箭咻咻而来。
力道之强,若不是崔云反应的快,恐怕早就被万箭穿心,饶是如此,她的胳膊以及肩甲处都受了伤。
整整中了三箭。
鲜血顿流。
她不甘,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不想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瘫坐在白骨中间,她的血顺着伤口滑落,映在一片白色之上,散发森森的寒意。
静谧中,嘎吱两声,墙壁那边忽而传来声音,“崔云?”
声音温润谦和。
崔云的身子瞬时一僵,抬眸,那边便又传来,“崔云?”
这次她听的很真切,捂着伤口的手不禁的颤了颤,“珵美侯?”
顾不得想他怎么会突然的出现,崔云觉得眼前的世界都明亮了,她加大了音量,又叫,“珵美侯?”
床那边的墙壁忽而便传来响动声,缓缓地,墙壁移动,有强光刺来,王七郎就那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崔云闭了闭眼,再次抬眸,看着他逆光而来。
他身上的一身白衣似也染了淡淡光泽,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忽然安了心。
几乎是王七郎刚一踏进这间屋子,他身后的墙壁便立即的又移了回去。满室的光亮变成黑暗。
崔云努力的直起了身子,“不要过来,这是八阵图。”
王七郎的脚步却是未顿,他说,“我知道。”
话音落,他已经踏入了那堆白骨,一步一步靠近。
崔云觉得自己有些失血过多,头有些发晕,她望着他,“带我出去。”她不想死。
王七郎俯身查看她的伤口,不发一言折断箭羽,撕开自己的衣摆绑住她的流血处。
崔云被扯动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将她拽起,王七郎的眼神在白骨上快速的闪过,“跟紧我。”
下意识的,崔云沾满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王七郎回头望她,崔云垂眸。
王七郎身上有好闻的淡淡清香,他似刚刚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此刻整张脸都有些发白。
如玉的面上,有汗滑落。
出八阵图,必有反光阻挡,若一步不对,一切都需重新来过。
崔云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不落。
折返,迈步,到最后,崔云甚至觉得就连抓他的衣袖都不安了起来,她的手向前滑,毫无预兆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身子一顿,却也没有甩开,继续领着她在白骨中左右缓慢穿行。他的手,有些凉。
不断的有强光刺眼,崔云微微眯眼,望着眼前男人的背影。
王七郎,此刻你的心中在想什么?是我,还是慕容夭?
入阵容易,出阵难,整整一刻钟,崔云觉得自己浑身被汗浸透,王七郎带着她直奔床边,然后挪动枕头。墙壁开,却是另外一面。
崔云身子发虚,捂了捂自己身上的伤口,“侯爷,我们能出去吗?”
王七郎眉眼未抬,将她往那边一推,“能。”
她不知他是不是安慰自己,他的身子明明越来越凉。
这是另一条长长的通道,壁上有不甚光亮的玉石。向左,有一排枯树枝,向右,什么都没有。
王七郎稍稍一顿,扶着崔云选择了右边。
崔云猜想,王七郎定是对这里很熟悉的,他轻而易举的带着她避过了几次机关。偶有被触发,也是因为她的不小心。
每一处房间除了细节之外,无甚区别。就连长廊,也极容易让人混乱。
若没有他,恐怕自己会直接死在八阵图,被活活饿死,冻死,渴死,流血而死。
哪一种死法,都狼狈至极。
他在前面走,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崔云觉得自己有些走不动,却不忍开口。他因为她,已经受了好多处伤。
她,不愿意再拖累他。
作者的话:
亲爱的们,快,来冒个泡,今天是平安夜哦。咳咳,下面有请珵美侯致辞:
王七郎:(头也未抬,神情冷漠)听说有人说我性情大变?苹果不想吃了吗?
某人心虚:(弱弱的)哪有哪有,侯爷你一直如此傲娇,请侯爷赐苹果一枚~外带————鸡排可好?
王七郎抬头:(淡淡一个小眼神)哦?
某人默默画圈圈: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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