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恐惧、无尽的恐惧,让贞德此刻除了用尽自己的力气去扭动身子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泪花止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流落,她想要努力挣脱眼前这两人的束缚,但无论是那纤细的臂膀还是那笔挺修长的双腿,都完全无法与他们那粗壮的胳膊相抗衡。
周围很黑,让贞德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她可以看到的是,自己正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上半身,嘴巴也被死死捂住,而另一个人则将她的双腿牢牢夹在腋下,让贞德整个人就像是一包货物一样,被这两个人搬运着。
她想要呼救,但是无论怎么挣扎,那只手都不会从她的嘴上移开,让她的呼救有冲出口中的机会,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几声轻微的呜咽,但这根本无法吸引任何人的注意,更别提这里还是四下无人的暗巷!
“嘿嘿,这妞可真水灵,光是摸摸,老子都硬了……”
“是啊是啊,我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比贝蒂之家的那些婊子强多了……”
“现在也没有队长唠叨了,咱俩赶紧找个地方,好好跟她玩玩!”
“你可别刚进去就缴械了。”
“嘿嘿,你才是,别像上次那样,脱了裤子就尿人一脸……”
“哈哈哈……”
两人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口中的粗鄙之语更是让贞德花容失色,挣扎的力度也越发歇斯底里,就像一条困于陷阱中的美女蛇,疯狂地寻求着一丝生机。
但直到贞德被重新放到地上,她也未能真正挣脱这两人的束缚,而且因为之前挣脱时消耗了太多力气,导致她现在竟然有些脱力了,只能如同一只木偶任人把玩,但却无力抵抗。
就算她想使用神术,但无法吟唱祷言的情况下,她只能释放出几乎没有作用的圣光,而那枚拯救她数次的戒指,此刻却在她胸口的内衬当中,而没有被她戴在手上。
她已经完全没有阻止这两个暴徒的手段了!
“麦瑟……救救我……救救我……”
而在贞德被这两个男人带到阴暗的角落之时,另一边的麦瑟,则像极了一条脱缰的野狗,追寻着那飘渺的线索,在暗巷中狂奔。
“贞德……你到底在哪儿……在哪儿啊!”
从未有任何一刻,能让麦瑟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
因为气味不是能第一时间清晰捕捉到的飘渺之物,所以麦瑟根本不敢用冲刺赶路,只能像普通人那样奔跑,在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巷道,去追寻那可能让自己失去理智的结果。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用力揉捏着,越是接近贞德的位置,这只大手就会越发用力,用那炽热的焦灼感折磨着麦瑟。
虽然他的脚步很快,但那股气味的踪迹却也并非笔直向前,一旦气味从他的嗅觉中消失,那就说明走过头了,便立刻回身找到那股味道,然后顺着味道改变的方向继续前进。
每一步,都让麦瑟感觉如走在刀尖之上,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停步,继续追寻着贞德留下的踪迹。
这段堪称折磨的路程并不长,穿过几道巷口,麦瑟便来到了一处死胡同,胡同口堆积着大量的木箱和木桶,几乎占据了通道的一半,让麦瑟有些看不清后面的景象,但是贞德的味道踪迹,正是从那后面散发出来的……
与之一同传入麦瑟感知的,还有两个男人兴奋的话语声,以及一个低微的,一般人几乎听不到的,女性的呜咽声。
“贞德,难不成……”
此刻,麦瑟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终于突破了临界值,不需要理智去回应,麦瑟的本能便立刻越过了那堆障碍物,直奔那后面的真相而去——
“唔!唔!”
四下漆黑一片,但麦瑟的夜视能力却能让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一切,在那逼仄的死胡同里,首先映入麦瑟眼中的,自然是那令他担心无比的贞德……
那头灿烂的金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像一块的地毯,垫在贞德那扭结不整的衣衫下。
她的脸无力地斜过一旁,细密的汗珠混杂着眼角的泪水,打湿了那惹人怜爱的脸蛋,但原本灵动有神的双眼,却以一种令麦瑟无法形容的绝望目光,无力地看着这条胡同的尽头。
“嘿嘿,继续扭啊!怎么不继续扭了?”
“哈哈,这妞怕是没力气了吧?”
“那不正好方便我们了么?”
“嘿嘿,赶紧开始吧!我已经忍不住啦……”
而在贞德的头脚两侧,两个身材健壮的大汉,正死死地压制着她的身子,一个从贞德的背后将她直接抱住,另一只手死死捂着她的嘴,那让麦瑟为之心碎的呜咽声,依然不断地从那张大手之下传出着。
另一个男人则将贞德的两个脚腕牢牢握在手里,像是把玩着玩具的孩童一般,不停地将脸凑到贞德的腿上……
看到这一幕,麦瑟只觉得,自己心中那些不断活跃着的复杂情绪,竟然全部悄然消失了……
这一刻,他的大脑无比冷静,没有任何想法从他的大脑中产生,也没有任何想法存在,更没有任何思想可以支配他的身体行动。
只是这种诡谲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下一刻,麦瑟的身体便消失在了原地——
“砰!!!!!!”
就在那个把玩着贞德双腿的男人,即将把贞德艰难守住的双腿完全打开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肘部凉凉的,紧随着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砸击声,从他的胸口骤然响起——
“什……”
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全然消失,整个人如同遭遇了巨兽正面冲击一样,直接腾空而起,重重撞击在另一头的墙上。
“怎么……”
对面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感到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人死死掐住,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迫使他本能地将双手从贞德身上移开,徒劳地扒着自己脖子上的手。
之所以是徒劳,是因为那只手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令这个男人绝望的地步,甚至还能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而这只手的主人,正以极近的距离,用那散发着疯狂与暴怒的血腥光芒的双眼,牢牢地锁定着手中的他。
那完全不像人类的眼睛,只有地狱的恶魔,才会有这种可怕的眼睛。
那暴露在嘴角两侧的獠牙,更是坚定了他的看法。
没错,这正是麦瑟,处于暴怒状态下的麦瑟。
“吼!!!”
但是这个男人再也无法评价这双眼睛带给他的感觉了,在这个恶魔一样的人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后,便立刻发出了一声令人心胆俱碎的咆哮,胳膊一曲一伸,直接将他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脖子被人卡住,让他就连一声痛哼都发不出,而麦瑟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男人,因为他的思考器官,已经全然被暴怒所填满,理智已经被挤压到近乎荡然无存的地步。
人失去了理智是很可怕的事情,这代表他所作出的一切行为都不受任何因素控制,而当这个人拥有超越普通人类的力量时,那更是一场灾难。
那被麦瑟斩了双臂又一脚踢飞出去的男人,此刻已经倒在了那层层龟裂的墙壁下面,不省人事,保护着他的身体的胸甲,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战锤击中了。
而麦瑟手上的这个男人,已经被狠狠砸进了墙里,将那不甚结实的木制墙壁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凹陷,而砸进墙里的这个男人,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没晕过去,虽然脸憋得通红,但却依然瞪着暴凸出来的双眼,死死瞪着麦瑟。
“吼!”
但下一刻,这个男人就再次被麦瑟提着脖子,从墙壁里头拉了出来,然后再次被狠狠怼进了墙里,接着再拉出来,再怼进去……
“吼!吼!吼!吼!吼……”
暴躁、歇斯底里、充满破坏欲,无疑是最适合形容此刻的麦瑟的形容词了。
而贞德自然也目睹了这一切,当她看到那自己一直呼唤的身影,终于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的时候,她当然很激动,很欢喜,更是为他能找到自己而感到神奇……
但是很快,她却被这个人的举动完全吓在了原地。
此刻的麦瑟,就像是一个暴躁的幼儿,而他手中的那个人也不再是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意蹂躏的布娃娃,不断地被幼儿疯狂地砸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墙都被砸出了个大洞也没停下,而是直接选择了更结实可靠的地面,来继续对这个布娃娃施虐!
“麦瑟……”贞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麦瑟,她见过麦瑟失去理智的样子,但哪有一次有今天这样暴走?
当然,她完全不知道,之前因为和斯杰尔的那番谈话,让麦瑟心中已然积聚了不少的负面情绪,抑郁、悲伤、纠结、抗拒,加上那所谓的“爱”,已然在麦瑟的内心中,融合成了一个炸药桶。
因为贞德被劫持而产生的焦虑,形成了这个炸药桶的导火索,而看到贞德即将被两个男人施暴的一幕,更是让麦瑟怒火中烧!
既然有了“火”,那这个炸药桶自然而然就会被轻易点爆!释放出其中压抑着的所有!
“不……不行……”贞德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之前挣扎到脱力的她,在这个时候竟然又再次爆发出了一股力量,支撑着她从地上坐起身来,朝着暴怒中的麦瑟爬去:“麦瑟,冷静下来!不要再被愤怒控制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爬到麦瑟的身旁,直起身子抓住麦瑟的一只胳膊,想让他停下来:“麦瑟!快冷静下来啊!不要再折磨他了!他已经快死了!”
似乎她的话终于起了作用,麦瑟那疯狂的施虐行为,也立刻停了下来,不再将那个男人提起,然后再向着地面砸去。
“……你竟然还为他求情?”
没等贞德为麦瑟恢复理智而感到高兴,一句冷酷的话语,便再次让贞德如坠冰窟:“这个畜生刚才差点就要把你……你为什么还要给这种人求情?!”
“麦瑟,我不是……”贞德死死地抓住麦瑟的胳膊,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想看见你失去理智的样子,冷静下来,好吗?”
“你让我怎么冷静!”
麦瑟脸上依然是那副暴怒的神态,像是丢垃圾一般,直接将那个男人大力抛向了那堆木箱,然后立刻回头对着贞德大吼了起来:“你总是这样!对谁都是一副放松戒备的样子!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现在你甚至还为害你的人求情?就算再善良也有个度好不好!不要再对谁都那么温柔了!”
贞德一时间竟然被麦瑟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依然努力地想要劝麦瑟冷静下来:“麦瑟,我……”
只是才刚开口,又再次被愤怒的麦瑟顶了回去:“别再劝我冷静什么的了!你看不清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可我看得清!这两个杂碎是诺米尔的卫兵!就是保护这个城市的人!两个披着人皮的畜生!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怜悯!如果不是因为发现了你落下的一只鞋子,我可能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鬼地方游荡着找你!而你早就被他们得手了!想想这些,你让我怎么冷静!”
看着越发歇斯底里的麦瑟,贞德的脸上也越发焦急起来:“麦瑟,别这样……”
“别想阻止我!那两个混账就这么死掉简直太便宜了!发现你出事的那一刻起,我这一路上有多么担心你,有多么害怕你遭遇什么不测,我甚至都不知道万一你出了事,我会不会疯了!你为那两头畜生求情的时候,你有想过被这些东西折磨得快要疯了的我吗!”
“这……”贞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过,麦瑟会说出这番话:“麦瑟……你……”
“你没有!我知道我是个千夫所指的魔人!我知道不可能会有任何人在乎过我!所以收起你的善心,别来教我怎么做!让我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说着,麦瑟竟直接挥动胳膊,甩开了贞德的双手,完全不顾她那哀求的目光,带着那滔天的怒气,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倒在木堆旁边,不断抽搐着身体的男人。
但还没等麦瑟踏出几步,一阵阵轻微的抽泣声,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吸引了麦瑟的注意力——
“呜……呜……”
回过头去后,麦瑟那近乎暴走的理智,和那滔天的杀意,竟瞬间停息了下来。
贞德依然跪在地上,痴痴地看着麦瑟,水蓝色的眼眸仿佛真的变成了汪洋,泪珠止不住地从眼角滚滚滑落,带出两道令人心碎的水迹,从那柔美的脸蛋上滴落,落在了麦瑟的心头,将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全然浇灭。
这时候,麦瑟才终于回过了神:
“我究竟……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