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联防队的人比做街头的混混,那么楼梯上下来的这帮人便是称霸一方的黑社会了,为首的那位中年人眼神犀利不苟言笑,一头灰白的头发不但不显老,反而使其显的更有气质,身后跟着的那两排大汉个个都是身强体壮,可见往日里伙食应该不错,此时他们正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众人,气场虽无形,不过但凡与他们眼神接触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避开那直勾勾的目光。
“浩叔!”眼见那帮人下来,杨凯便恭敬的给为首之人打了个招呼。
叫浩叔的男子见状表情不变,只是点了点头后便对着联防队众人喊道:“排成八排,自己把袖子裤腿都给我挽上去”联防队里的人似乎也很怕浩叔,见他开口了立马便按照指示在路上排成了八排,浩叔见状挥了挥手,身后的那一帮人便走入人群,开始仔细的检查起了每一个人,而大家也都配合的张开了双臂。
检查的速度很快,这些人着重于检查更容易与丧尸发生接触的四肢,并且对于没有明显伤口的都是一掠而过,而对于身上有伤的则被单独拽了出来,只是那些脸上痘痘破了的,手上有个肉刺的竟然也被拽了出来,却是让谢春秋觉的有些太夸张了。
当然像谢春秋这种满身是伤的自然也不会幸免,即便是浩叔看向他时都露出了一抹怜悯的神色,随后又对着杨凯不阴不阳的道:“这次挺厉害呀,一个人都没有死,就是不知道明天如何!”
杨凯闻言有些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显然面对这个强势的浩叔,他并不敢还嘴。所幸那十多个人也是轻车熟路,很快的便检查完了这五百多人,其中包括谢春秋在内,被发现有伤的则有三十余人,随后浩叔对着杨凯道:“走个流程吧,杨!”
杨凯会意点了点头后,将自己的衣袖裤腿也都挽了起来,随后在浩叔一番亲自检查后,杨凯便带着大部分人走进了靠马路左侧一栋五层楼内,谢春秋他们则被安排在右侧那一排低矮的平房当中,刚一进城门的位置很窄,除了路两旁的建筑,后面便是高耸的城墙,看起来有些压抑,看得出来这里以前应该是一排门简陋的门面房,里面又黑又脏还有些许酸臭味飘出来,走入其中一件屋子内,里面的东西早已经被搬空,取而代之的是由一排通到屋顶的螺纹钢组成的长方形牢笼,又由牢笼内的一排钢筋一分为二隔成了两间,在一个光头的示意下谢春秋被安排在了靠外的那间牢房,与他相邻的一间牢房中则是一个皮肤黝黑还有一些驼背的瘦子,与谢春秋稍显不安的表情不同,这位仁兄的表现要淡定的多,只见他随意的将地上那一堆干净的麦秆整理一番后,便抱着后脑勺躺在了上面,不一会竟然打起了呼噜,全然不在乎一旁地上的一摊粪便。
本想询问一下情况的谢春秋见状只得罢休,不过想来隔离二十四个时这个规定应该是所有基地通用的,谢春秋也只得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坐在了麦秆堆上,只是想到这一来又得耽搁一天,谢春秋便对失踪的谭淑媛更感担忧。
约么两三个时后,随着右侧的卷闸门被打开,那个光头又端着一个方盘走了进来,只见他瓮声瓮气的道:“起来,起来,吃饭了!”
此时,前一刻还在打着呼噜的驼背,在听到吃饭两个字后立马就跳了起来,随后趴在牢门上满脸期待的看向方盘:“关哥,今天吃什么?”
被称作关哥的人面无表情的答:“面粥”
驼背闻言瞬间面露颓色,随后一边碎碎念一边重新坐回了麦秆堆:“顿顿吃面粥,我看把大家饿死谁还替他卖命”
关哥闻言也不说话,一边将面粥放进牢笼内,一边又递过来半个苹果道:“骆驼你可知足吧,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苹果不要我可就拿走了!”
骆驼见到苹果面露喜色,噔的一下又站了起来,随后一把接过关哥手里的苹果:“那肯定得要呀。”言罢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而后吧唧吧唧的细细咀嚼着,露出满脸陶醉。
与骆驼相比,谢春秋看见这碗面粥和半个苹果的表现就要平淡的多,一方面是不饿一方面是不馋,只是闲来无事又看骆驼吃的那么香,谢春秋还是将那半个苹果送进了口中,果子熟的有些过,口感很沙,细细咀嚼也是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水份,仿佛被榨干汁水的残渣,未了又看到果皮上还有一块泥巴,于是谢春秋便被彻底倒了胃口,随意的将苹果丢在了一旁。
一旁的骆驼其实早就注意到谢春秋了,之前在火炕边一拳打死丧尸的时候他可是看的清楚,这种猛人一般脾气都很大,所以他一个人物也不敢与谢春秋搭话,只不过此时眼见被谢春秋丢弃在一旁的苹果,出于嘴馋骆驼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道:“这位大哥,那个苹果你不吃的话能不能给我,再放可就变黄了!”
谢春秋闻言一愣,待看到骆驼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变的消瘦发黄的脸时便同意了,未了将苹果与面粥一起打包递了过去,骆驼见状更是不停的说着谢谢,随即再次一脸陶醉的抱苹果啃了起来,若不是谢春秋刚才吃过一口,他都要怀疑两人吃的到底是不是一种东西了。
食物一送骆驼自觉谢春秋人好,也就去了惧意,大胆的与他攀谈了起来:“大哥你是不是练过呀,我可从来没有见到一拳能打死丧尸的人,就是那些晶人也不能!”
谢春秋随意的瞎说着:“以前拜了一位师傅,他教我练的气功,你只看到我出拳,却看不到我用气。”
骆驼听了更是满脸崇拜的道:“我就说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牛呢,原来是会武功呀!”言罢骆驼又扭扭捏捏的道:“大哥,你还收徒弟么,我什么都会干!”
反正闲来无事,眼看这人信以为真谢春秋就继续逗他道:“练气功可是很辛苦的!”
骆驼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怕吃苦。”
谢春秋继续刁难道:“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可能得很久!”
骆驼继续道:“我不怕等,日子只要有个盼头,怎么都比现在强!”
谢春秋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了:“你就不怕练不成,到头来一场空!”
骆驼眼神坚定的道:“哪怕只有一成机会,我也敢赌,因为我早已一无所有了!”
谢春秋漠然无语,这样的人可能还有很多,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想到自己的玩笑话点燃了骆驼希望的火苗,谢春秋心有惭愧,于是便岔开话题:“我看你也没有外伤呀,怎么给关到这边来了。”
骆驼此刻已经将谢春秋当自己的师傅看待了,见到师傅问话自然恭顺的答道:“最近营养不良,手上长了几个肉刺,也怪我手贱给它拔了,结果落下这么个伤口!”随即骆驼趴在铁笼上将自己的手递了过来,手指上一个红点清晰可见。
谢春秋见状有些不可思议的我道:“你们这边也太夸张了吧,这么的伤口至于么”
驼背闻言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至于,不过我还是支持他们的做法,这都是用无数人的命交的学费。”
没想到骆驼会这么说,倒是显得谢春秋有些鼠目寸光了,尴尬之余为了避免使其在谈及拜师的事,谢春秋便沉默了下来,随着太阳渐渐下落,门缝里透进来的我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了,黑暗之中只听骆驼呢喃道:“出去了可得教我气功,我想……变强,我先叫您一声师傅,师傅……有点累……我先……睡了。”随后整间屋子里便陷入了死寂。
谢春秋没敢应话,甚至都没敢看骆驼一眼,明天若是骆驼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句玩笑话,该怎么想?
一缕缕阳光自门缝当中透入,受到阳光的感召,谢春秋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即想到昨晚的事情,于是硬着头皮看向了骆驼所在的牢笼,只见他钻进那堆麦秆当中,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似是还在酣睡,可奇怪的是他却抖个不停,看起来似乎很冷的样子,要知道这才九月份,早晨虽然凉快也得有三十度左右,这骆驼莫不是发烧了?
想到这里,正当谢春秋犹豫要不要喊人的时候,卷闸门已经被拉开了,只见一个头发略显油腻的中年人再次端着两碗面粥走了进来,先心翼翼的将一碗塞进谢春秋的牢笼内,又走向了骆驼所在的牢笼。
看着正在给骆驼放粥的中年人,谢春秋道:“大哥麻烦你看一下他吧,我早上起来就看到他一直在发抖!”
正在给驼背牢笼里塞面粥的中年人闻言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二话不说便要将手抽回来,那碗面粥也被他丟翻在地,几乎就在下一刻,原本还蜷缩成一团的骆驼突然爆起,随后拧身便向中年人伸进来的手扑了过去,所幸中年人反应及时,那只手不过刚刚抽出来,骆驼的脑袋便咚的一声撞在了牢笼之上,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在几根钢条间被挤的变形的面孔,以及咯咯作响的牙齿,中年人也是被吓坏了,一直到跌坐在墙角,才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随后只见他跑赶忙爬起来,跑到门外大喊:“十三号隔离室有人了!”